我暗暗抽着氣,忽然覺得陳浩東問的話有那麽一點可笑。
他明知道的結果的不是嗎?
在以往的曆史長河中,什麽時候我的選擇真正爲陳浩東而改變過?他的愛根本就沒有建立在尊重的基礎上,跟阿飛和他女朋友一樣是個病态的存在。
而沈寰九的年紀畢竟就擱在那,雖說有那麽一兩次沈寰九霸道自我,但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愛情是給對方需要的,而不是給自己想給的。
我盯着他一會,嘴巴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陳浩東冷笑一聲,然後沒再等待我,大步流星地去把門打開。
我看見來人并不是警察,而姚叔和時赴的臉刺入我的視線中。
“我帶我兒媳婦走。”姚叔年紀是大了,但氣場也和他的年紀一樣很強大。
陳浩東回頭看我一眼,然後手啪一下橫在門框上,又慢又傲的說:“這是老子的家,***憑什麽覺得我會讓她走。”
姚叔沒和他廢話,伸手一推,直接把沒有準備的陳浩東一下推開,姚叔沖過來抓住我的手,而時赴直接拔槍抵住了陳浩東的腦門。
“憑它。”時赴的聲音傳來。
陳浩東笑着舉起手,沒有說話。
姚叔很順利就帶我離開,沒多久時赴也出來了。
我坐在車裏,很不明白地盯着姚叔看:“怎麽是你們來?”
姚叔一臉的絡腮胡,像他特有的特色一樣,他笑呵呵的,手指夾着一根煙,用着他那個年紀特有的沉穩說:“我想來想去還是不要驚動警察,一驚動,萬一陳浩東出點事,帽子又得扣在寰九腦袋上,事情還是不要更複雜了比較好。再說你來見那小子的事,我沒打算讓我兒子知道。”
我深深歎口氣,悄悄然咽下口唾沫,姚叔這麽幹似乎讓我少背了一次情債。
“沈寰九怎麽樣了?”我着急問。
姚叔看我一眼:“哦,剛打電話過去,寰九在裏頭喝茶聊天。寰九周旋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時間一到問不出個所以然那頭也隻能把人給放了,隻是這放回來之後說話做事都得小心了。”
“我看新聞裏說向小陽的案子有了新線索,是什麽新線索?”
姚叔深深吸着煙:“監控排查結果出來了,出事當天有可疑車輛在那個時間段出現,監控拍到向小陽在出事之前曾在那輛車裏頭,但後來車再繞出來向小陽就不在了。警察一個小時前調走了别墅附近的監控,我記得那天你們沒出去過,順利的話估計人不會扣着太久。可說到底那兩個人都和寰九有往來,就算放回來了警方也還是會盯着他。”
“新聞都播出來了,不管會不會放人,他的産業肯定會有連帶影響,現在的八卦新聞真是越來越不靠譜。沈寰九隻是被懷疑帶走接受調查而已,新聞裏卻說的好像人就是他幹掉的一樣。”我皺着眉頭。
姚叔特别動容地笑出來:“是福不是禍。反正中國的股市,暴漲暴跌早就成了常态,大家也見怪不怪了。”
“爸,你心情好像很好。”我有些震驚,總覺得姚叔好像比沈寰九更深不可測,内心也更強大。
姚叔輕輕拍打我的肩:“是不錯。那小子就該去局子裏喝上一次茶。”
“什麽意思?”我蒙了。
“你們年輕人感情的事,别以爲我看不懂。我也是過來人,義無反顧地愛過一個女人。當然了,結果不是很理想。”姚叔自我嘲諷地笑着,又說:“寰九想動那小子,我不想讓一個這麽優秀的男人爲了個女人走上條不歸路。這次進去,對他來講是件好事。”
我心裏一緊,不敢在看姚叔的眼睛,反而看了眼時赴,時赴很聰明,很快就說了我想知道的話:“陳浩東……明天再看看。”
回到别墅,我在煎熬中度過每一分每一秒,姚叔去小睡的時候時赴問我怎麽沈寰九出事了我都不去局子裏看看。
我說:“我了解他,他應該不希望我在那種情況下去看他。”
時赴清淡地扯了下嘴角:“嫂子還真不是一般人。”
時赴這句話到底是贊歎還是諷刺,對我來說也并不重要。我問了我所擔心的:“沈寰九最近的關系圈有些亂,你說警察會不會查那些?泰薩到底是逃犯啊。”
時赴擡眼看我:“一個泰國逃犯,多少人會認得會上心?不要自亂陣腳就行了。再說姓霍的又沒死,他老婆卻非說那DNA的報告是他的,說實話,我蠻好奇霍先生想幹什麽?”
“霍培一沒事兒?那個燒焦的……”我渾身一陣發冷。
“很不巧啊,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一小弟兄今早上看見霍總的跟班畏畏縮縮的。那家夥一時好奇就跟了過去,在個小旅館看見了霍培一,爲了這事,我那兄弟差點就被打殘了。”時赴勾了下唇,沒再說下去。
我很久都隻能和個木頭茬子似的杵着,腦袋也空空的。
過了很久。我悻悻地問:“會不會看錯了?”
時赴斜睨我一眼:“要是看個人都能看錯,這麽蠢的人我留着幹什麽?”
我眉心越擰越緊,調了調坐姿坐到時赴身邊說:“你犯過什麽事嗎?”
時赴正喝茶,他聽了我的話差點就給茶水噎住,咳嗽了好幾聲才說:“嫂子,我隻混錢,想讓我女人過好日子。”
“你女朋友?我好像沒見過。”我是真沒想到時赴竟然也是個情種啊。
時赴笑了笑,慢條斯理地說:“我很喜歡她,又潑辣又直爽。”
談及自己的女人,時赴整個人都好似溫和了起來,我想感情有時候比當槍棍棒更容易把一個人打入塵埃。
“下次有空帶來一起吃飯,讓我們也見見。”我說。
時赴看我一眼說:“她還沒那麽喜歡我,我的圈子她可能沒什麽興趣。”
我臉色一僵,沒再說話,但心裏卻對時赴喜歡的女孩子産生了好奇,這種好奇來源于什麽,我卻說不清楚。總之在時赴描繪她的時候,我腦子裏無端端閃過一個名字——王悅。
她也是個直性子的潑辣女孩。
淩晨一點多,暴雨刷刷落下來,我站在窗口望向遠處的雨幕。我不知道昨天時赴在車上那句陳浩東,明天再看看是什麽意思。他會不會按照原本沈寰九命令的一樣對陳浩東下手呢?
這一站我站了很久,暴雨沒有停下的迹象,反而越來越肆虐。警察的聲音突然間在靜谧的夜裏由遠及近,我的心也跟随着這聲音一下子提起。
陳浩東住那麽近,這警車會不會……
我的雙手搭放在窗台上,緊緊抓着窗框子,明明風吹來的很急很冷,我身上卻冒着汗。
沒多久兩道車燈的光線刺進視線,警車停在了别墅門口,我身子俯出去,顧不得雨水澆在我頭上,那動作幾乎是下意識的。
車子裏下來的誰我看不清,從上往下望,我隻看見一把黑色的雨傘。
是不是沈寰九回家了。
我無心在等,直接跑出卧室直奔樓下,門鈴還沒響幾下我就把門給打開了。
沈寰九和我面對面,旁邊是爲他撐傘的一名小警察。
“沈總,我先走了。”撐傘那人丢下一句就鑽回了警車絕塵而去。
我不由咧着嘴沖他笑,而沈寰九不急不緩地向我靠近一步說:“怎麽還沒睡?”
我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像個孩子一樣抱住他的腰,抱得特别用力。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低聲問:“你是剛洗過澡嗎?頭發怎麽濕了?”
這麽短的時間沈寰九就說了兩句話,他決口不提自己在警局過的怎麽樣,兩句話都和我有關。
我揚起下巴盯着他看,鼻孔脹了脹。
沈寰九眉頭皺着,嘴角卻挑着笑:“乖,沒事,沒事兒啊。風太大了,我們進屋。”
我松開他,轉身的時候姚叔站在樓梯口,他看見我和沈寰九站在一起,顯然把自己對待兒子的急切和關心都收了回去,沉聲說:“你們聊,我還沒睡醒。”
“好。”沈寰九一樣頗爲冷靜地回了句。
我和他上樓,沈寰九把我推進浴室,随即把吹風機拿到我手上說:“先把頭上濕掉的毛吹幹。最近感冒好像挺流行,我在裏頭的時候好幾個警員都感冒了。”
他說話就折身出去,過了一會他再進來手上多了換洗的衣物,洗手間的門被輕輕關上。
我愣了一下,看他在脫襯衣,我忙說:“你要洗澡?”
“不然呢?”他反問。
“那我出去吹,你洗吧。”我把吹風機插頭拔了。
還沒來得及轉身,沈寰九就把插頭給重新插上,深穩不驚地說:“你吹你的,我洗我的。”
他自顧自脫了衣服,赤條條地站到花灑下,從我的角度看過去正好看見沈寰九精實的背部線條,水流順着肌線下來,勾得人臉紅心跳。
如此随意又自然的場景讓我深刻的明白,我和沈寰九是夫妻,是真正的夫妻。
他倒着沐浴露,但那瓶子我記得,已經被我用光了,以至于倒了好久都倒不出來。
沈寰九回頭看我一眼問道:“三歲,家裏還有備用的嗎?”
我的臉很不争氣地熱起來,一偏頭鏡子裏我的臉哪裏還有一點皮膚的本色,瞬間紅成了豬腰子。
我輕聲說:“沒了,拿洗發露洗吧,我以前沒沐浴露也拿洗頭膏湊合。”
“什麽?”沈寰九的聲音卻含着笑:“洗頭膏是洗毛發的,你這是叫我拿它洗哪裏?”
他無所顧忌地開着玩笑,大概是早就看見了我這會漲紅的臉,故意要逗我來着。
我心想,他都不害臊,我害什麽臊。關掉吹風機,我走向他,直接把洗頭膏擠在自己手上,然後朝着他的身子一頓亂滑,當然也包括那裏。
“洗吧,就這麽洗。”我故作潇灑地丢給他這麽一會,很快轉身離開了洗手間。
身後響起沈寰九含笑的聲音:“一天到晚虎了吧唧的。”
我帶上洗手間的門,心情卻并沒有因爲這些小情趣而真正得到緩和。
因爲我知道,沈寰九此刻的從容可能并不是表裏如一,他或許隻是希望我對他的擔心能少一些。
沈寰九出來的時候,我已經爲他泡了杯熱乎茶。我坐在沙發上,盯着他說:“沈寰九,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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