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最迷人的最危險


天氣已經很涼了,沈寰九洗冷水澡的時候我看着就冷,這會又說出比這天兒還冷的話,我杵在原地止不住輕輕哆嗦。

其實他的話我每一個字都聽清了,可還是難看地咧嘴沖他笑:“快把衣服穿上再開玩笑,天冷,别感冒了。”

我的眼睛逃荒一般從沈寰九臉上移開,視線搜尋到他的衣服,慌不疊地就去拿了遞到他面前。

沈寰九淡淡說:“髒。”

“我忘了。這就進屋給你拿換的。”我艱難地笑着,莫名覺得自己其實和他換下來的衣服一樣,是髒的。

轉身要走時他扯住我的胳膊,而我根本沒有勇氣再回頭看他。

唯獨沈寰九的聲音傳來:“你我不合适。”

聰明的人愛猜心,傻的人愛付心。

“我,能改。”硬着脖子沒回過頭,涼風吹過來把我沾着口水的嘴唇吹得又幹又疼,早就顫抖得不成形。

地上他的影子被光束照耀得特别大,我整個人都站在他給予的陰影裏。

“不用。”很低很低的聲音。

沈寰九松手的一瞬間身軀很快就越到我前面,他走進那間燈光昏黃的屋子,那種殘酷真的就像尖銳地冰錐往我心口最熱的地方刺着。

玻璃窗内的他正在套衣服,後背的疤痕随着衣擺放下而完全被遮掩。

他彎腰,開始收拾東西,動作麻利。

一種像從血液裏滲出來的心絞痛讓我用力捂住了胸口,很短暫的攪痛,但真的很劇烈。

沈寰九并沒有發現,等他透過玻璃窗看過來的時候,我正朝着屋裏走去。

我隻敢站在門口,看見前幾天才搬來的那隻大行李箱,眼淚就又在不停打滾了。

我低着頭,澀着嗓子說:“是你說願意陪我幹任何事。也是你東奔西走讓養殖場開起來。你走,我留……”嘴唇被用力咬住,我鼓起勇氣擡頭看他:“你留我一個人在這幹什麽?”

我的腦袋痛到像被棍子打爆了似的,最有幹勁的時候卻遭遇了最受不了的事。

都說得到一些必然會舍去一些,如果舍去的是沈寰九,我還去拼什麽?我的希望就像鮮血一樣陡然蒸發在這片土地上。

他的眉心隐抽了一下,緩步朝我走來。

我粗魯地抓緊他的兩條胳膊問:“你看,我都哭了,别鬧了行嗎。”

沈寰九看着我:“三歲,我就是個人渣。對姚小宛能絕情,對你也能,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把你忘了,一幹二淨。”

“以前跟我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嗎?你答應過我那麽多事,你說到明年的三月九号就和我領證。”我不死心地揚起手給他看,嘴唇抖得厲害:“訂婚戒指還是你親自給我帶的呢!”

“有幾個人知道我們訂婚了?有幾個人看好我們會在一起很久?”沈寰九捏住我的下巴,人畜不近的說:“幾個人?”

他的話就像顆不定時的炸彈一樣突然間引爆我的生活,瞬間摧毀所有想象中會有的美好。

這一刻,我再不認爲他對我說的話會是玩笑。

我憋了很久地疑惑也在這時候問出來:“你突然提分開,是不是和姓霍的有點關系?他是誰?你之前還說要是和你在一起隻會遭遇更多不幸你就不會繼續了。這會兒要和我分開一定是會了保護我,對不對?”

沈寰九看着我,嘴角很輕地扯動。

他冷漠地笑出來:“那些騙人的鬼話也隻有你這個年紀小姑娘會信。知道情話爲什麽動聽嗎?因爲多半是騙局。費心費力去哄騙一個人高興是個累人的活技,多少情話會變成真的,又有幾個男人對待自己的女人和熱戀時一樣始終如一?三歲,熱情過了也就膩了。”

“所以,隻是對我膩了?”我更加用力地捏住他的手臂。

沈寰九的笑染上了絲殺氣:“是膩了。人都有新鮮感,不隻是對你,我對養殖這一行也既排斥又新鮮。今天嘗試了下發現一點也不好玩。沈老頭走後我想了很多,一想到以後要和雞這種動物生活在一起我就惡心。三歲,你太笨了,以後就好好待在這幹這行。天一亮我們就老死不相往來,别墅的大門我會換鎖,别來找我,我也不會來找你。”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

沈寰九給過我多少夢,這會就讓我痛得多徹底。

他掰開我的手,絕了我的夢。

可現實就是現實,不管好壞總也給人留條能苟活的路,沈寰九給我的路大概就是這個養殖場和裝有三十萬的一張卡,那張卡是他所有卡裏最沒用的那張,就跟平頭老百姓的錢包裏那些餘額幾十塊又不會丢棄的卡一樣。

視線中隻剩下高大英俊的他,我一邊滾動着眼淚一邊咧着嘴慘兮兮地沖他笑:“你不要三歲了,再留一晚上幹什麽?”

“哦。”他轉身去拿收拾好的那隻行李箱走出去。

院子裏停着的車沒多久就不在位置上,那晚我流幹了眼淚,直到眼睛幹涸到再流不出眼淚來。

我親手摘掉了他送給我的戒指丢進了臭水溝,無名指上發白的那一輪顔色一時間沒法恢複,就像我仍然帶着戒指似的。

我把手心翻過來,看着和沈寰九手心同樣位置,同樣的橫向傷口,同樣是刀傷。

這是短暫卻記憶深刻的感情帶給我們的瘡疤。

我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闆。

十九歲的女孩,一心想要童話般美好的愛情,到今天才幡然醒悟,扶三歲的現實裏怎麽會出現童話。

這之後爲了讓自己沒時間去想他每天都過得很忙碌,睜眼就幹活,每晚累到沾着枕頭就睡覺。工人們看我一個小姑娘這麽賣命,他們也不好意思偷懶,于是養殖場還就真幹起來了。

臨近年關,整整一百一十天,我在養殖場裏過了一百多天與世隔絕的日子,偶爾會幻想沈寰九的車會突然開進養殖場,可卻始終沒有。

六萬隻雞産下第一批雞蛋後,我又欣喜又發愁,光顧着養卻沒聯系好銷路,沈寰九留下那三十萬也早就花在了飼料和員工工資裏,我不僅僅沒賺到錢,還倒欠了十多萬。

原以爲銷售會很容易,可聯系了好幾家之後才知道那些對雞蛋有需要的大客戶和北京其他養殖場都有固定的合作,我想要擠進去分一杯羹一點也不容易,而且我年紀小,有幾個經銷商上門看過後都礙于我的年紀覺得我不靠譜所以沒要我的雞蛋。

“老闆,我兒媳婦生孩子,不能再跟着你幹了,要不你把這個月工資給我結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姐在我談崩合作後找到了我。

我哪裏還有錢,今天一過明天買菜的錢還不知道從哪裏弄。

兩條眉毛被我聚到了一塊:“工資我這幾天拿不出來,等我把雞蛋賣了……”

她沒好氣地打斷了我的話:“我們就是打工的,老闆的生意有沒有問題和打工的可沒關系,我們幹一天就得有一天的錢,這馬上過年了,人家的單位過年前一般都提前發工資,還會發獎金呢。哪有你這樣的?咱老百姓不就奔着能過個好年?反正下午之前一定把錢給我結了。”

我無法反駁這番話,可口袋裏真沒錢,别說是下午之前,隻要一天沒找到銷路我就一天摸不出錢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員工們大概覺得苗頭不對,陸陸續續都過來和我要工資,不是說家裏有事就說身體不好不想再幹了。

我被圍在中間,她一言他一語的,我心裏痛苦至極,咬着嘴唇無助地說不出來話。

“和你說話聽沒聽見?”一個脾氣不好的大叔可能是見我悶聲不坑來了脾氣,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的脊椎骨撞到桌角,疼得我整個後背都麻了。

“今天你怎麽都得給!”那人怒指着我。

有人搭腔:“就是,都快過年了,這麽大養殖場開着誰信沒錢,什麽都欠着也真有你的。你要沒有,打電話給你爹媽來付,朋友來付也行。”

所有的員工裏頭,隻有一個人沒和他們一樣對我,這人還是當初沈寰九親自面試的,那時候他一眼就瞧上了他,說他實在又靠譜,脾氣性子都好。

忽然想到沈寰九,我更是無助到了極限,腦袋裏的神經一跳一跳的,琢磨着到底該怎麽解決這些事。

正在我無限絕望的時候,一通電話解決了我所有的難題,挂掉電話的時候,我激動地對他們說:“找到銷路了,而且是全包,價格和别人家的批發價一樣,等等就會有車來拉,那人還在電話裏說要和我們養殖場長期合作。”

“真,真的?”之前推我那男人結結巴巴地說。

我振奮地點頭,心裏清楚這些人其實都不是家裏有事,隻是擔心我一個小姑娘發不出錢才一個個要走,這會雞蛋有銷路了,他們互相看看,眼神似乎在說要怎麽把自己的話給收回去,畢竟我找的工人都是大媽大叔,在北京工作不好找,他們大多都是離養殖場近,在這幹活來去也方便。

養殖場我一人幹不了,找人也需要時間,我給他們台階下,好言挽留還說會發獎金,他們咧着嘴又沖我笑,一口一個行。

下午我搬了個小矮凳坐在門口等,兩點的時候果真來了好幾輛大貨車。

車隊的最後停着輛黑色轎車,我估摸着應該就是大金主。

我把鐵門打開,車子一輛一輛往農場裏開,而那輛黑色的轎車停在我面前。裏頭下來個人,一臉的青春痘,脖子上挂着和小拇指那麽粗的大金鏈子,整個人瞧着都特别的土氣。

他看了我一眼,叼着煙問:“老闆在哪?”

“我就是。”我說的竟然一點底氣都沒有,生怕又和前面幾次一樣因爲我的年紀而讓快到手的生意給飛了。

他沒多說什麽,直接就讓人去蛋房拉貨過稱,爽快地和我談完合作。

我問他是哪個經銷商,他不說,還讓我别管那麽多。

我又問他姓什麽,他隻說是個姓沈的老闆介紹的。

沈這個姓對我有着特殊意義,我沖口而出地問他,那個介紹的老闆是不是沈寰九?

他笑笑說,不是。

我的心就這麽提起來又墜下去。

堆在蛋房裏的雞蛋全裝上車,我順利用了那人給的現錢把還了些之前的欠賬,還提前發了員工的工資和獎金。

然而這份沉甸甸的喜悅還沒被焐熱,晚上就來了一大票的小流氓到養殖場找事。

他們個個長相兇狠,手裏拿着鋼混明目張膽就從鐵門翻進進來。

工人們早下班了,隻有我一個人在養殖場裏。他們趁着黑天來,還帶着家夥,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麽好事情。

我隻穿着一身棉襖式樣的睡衣,活脫脫一個小姑娘,面對這麽一大群老爺們,說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你們什麽人,大晚上進來……要做什麽?”我說着話,雙腳卻止不住往後退。

帶頭的人長得奇醜無比,笑起來壓槽肉都爆在外面,牙齒又黃又黑,他還沒完全靠近我就已經先聞到了一股像從胃裏滾出來的臭氣。

“小姑娘,做生意要懂規矩,我們老闆的生意被你給搶了,你說我們來幹什麽?”帶頭的人說完,手裏的棍子一下摁倒了我的右胸。

我猛地把胸口護住說:“你們老闆是誰?”

“城東幹最好的,你說是誰?同行如冤家,你把咱老闆幾年來最穩定的一條銷售線給切了,我們不找你找誰?”那人爆着一口牙,說話的時候口水都飛到我臉上,惡心人得不行。

“所以你們來是想讓我把生意還給你們?”我悻悻地問着,也不知道是天氣冷還是太害怕,總之身子抖得厲害。

龅牙男身後一小夥子說:“年紀輕輕當老闆到底也是有點腦子,就這意思。你把生意還給了,今兒個我們馬上就撤。你想發财别動我們老闆的土,我們以後還是客客氣氣的。”

不是沒嘗試過,北京城裏較大的雞蛋經銷商能問的我都問了,除了今天來的那個根本就沒有别人再願意和一個小姑娘合作。那不僅僅隻是一條生意線,而是整個養殖場的命。

我揚起下巴,鼓起勇氣問了句:“我要是不還呢?”

鋼管在我眼前揮來揮去,就跟想打棒球似的選手一樣躍躍欲試着。

我的肩膀一下就被揪住,每個手指頭都跟往死裏暗。

我像是被掐中的穴道一樣酸得直不起腰,順着他在我肩膀上施加的力道一個勁往一側歪斜。

那人兇巴巴地說:“不還今兒個你就别怪咱幾個把你吃放的地方給砸了!”

我疼得一點力氣都沒有,歪着腦袋仰視着捏我的男人:“你們這麽逼人太過分了,大家都是敞開門做生意,能不能做成全憑本事。”

那人松了手,跟聽笑話似的嘲笑:“這話有理,是全憑本事。所以哥幾個不就來找你了?生意有時候可不是做出來的,是他媽搶出來的!廢話少說,你他媽到底還不還!”

我不說話,死死咬着牙,憎恨地看着他們。

有人來扯我頭發,有人用腳踢我肚子,我的沉默終究惹火了他們。

“媽的,你啞巴啊,叫你啞巴。”說完話,一鋼混地悶倒了我放在門口的一筐雞蛋,那筐雞蛋是隔壁大嬸要辦滿月酒特地找我定的,明早就會來拉,今天的貨一拉完,這筐是唯一剩下的。

我眼睜睜聽着蛋殼碎裂的聲音,筐裏二百多個雞蛋全碎光了,黃橙橙的蛋黃流在地上,看到這一幕,我的心就和被刀子割了一道似的。

“你們!”我怒指着這些人,指尖末端都在輕輕顫抖着。

“我們怎麽了,小娘們,别給臉不要臉!”

頭發再次被揪住,我隐隐掙紮,一大撮黑色的頭發都被硬生生從頭皮拉下來,我伸手一摸那地方都有些冒血。

很想硬氣地往這些人臉上淬口唾沫,青口白牙告訴他們不還,可世界上還有句話叫好漢不吃眼前虧,今天我就是嘴巴上硬氣肯定還是逃不過。到時候這些人真把我場子給砸了損失隻會更巨大。而且這地方偏,當初是和一個村子租的地方,鎮上的派出所離這遠得很。

我窩囊地,無能爲力,顫動地說:“我還。”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說:“現在就把電話打了,就說你的雞蛋不賣他了,你打完咱幾個馬上走。”

我顫抖地從睡衣兜裏摸出手機來,手指就跟被按了漿糊一樣怎麽都動不了,這通電話往下一打,明天産的蛋,後天産的蛋,以後産的蛋又該賣給誰?

我的眼圈很酸,可眼淚怎麽也流不出來。在我的生活中,類似今天這種憋屈的事,早已不是頭一回了。

“快打!”有人給我一巴掌,特别疼,差點把我給打懵了。

我鼓足勇氣按下今天進來那個号碼,電話還沒有接通,我注意到鐵門口停着的一輛車五分鍾前就熄火了,就在養殖場門口沒動靜。

車門在這時候忽然打開,裏頭下來兩個穿西裝的男人,身手很敏捷,幾秒就翻進鐵門裏把欺負我的人全撂倒。

找事的那些人最後一個個都和狗似的落荒而逃,我看着兩個幫助我的陌生人說謝謝,問他們是誰,他們指着門口的車說他們老闆想過來和我談合作。

我不知道是運氣來了還是怎麽樣,之前怎麽求人家要我場子裏的雞蛋都沒用,而今天一前一後竟然來了兩撥人。

顧不得這會自己多狼狽,腦袋一探往車裏望。天太黑,玻璃上還貼了隔層我更加看不見什麽。

我往車那走,貓着腰敲了敲窗戶,後座的車窗開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轉過頭,我一下就被他英俊的樣子和過分犀利的目光給弄得一怔。

“姑娘,我想要貨。”這聲音很特别,醇厚如多年的酒,我似乎在哪裏聽過。

“要不你下車我們再談,剛多虧你的人幫了我一把。謝謝你。”

他不苟言笑。

立刻就有人給他來拉車門,他從車裏下來,修長的身材比例非常的勻稱。

他跟随我進了一間我的卧室,我的臉突然間就紅透了。

平常晚上不會有人來,我放東西很随意,剛剛擦完身的我胸罩和内褲都丢在床上,那場面别提多臊人了。

我生撲過去把這些東西放好,轉身再看他的時候臉都熱得要翻騰似的。

給他拉了把椅子請他坐,他沒有坐,大概是覺得凳子髒。

他的眼睛就更裝了冰塊和刀子似的,既冷漠又銳利,我總是對視不了兩三秒就會下意識移開。

他直切正題地說:“你的貨我有多少要多少。我剛來北京沒多久,之前沒有和人合作過,你把貨給我像今天這樣的麻煩不會找上你。”

“啊?哦。”我嘴上應着聲,腦子裏的小九九卻轉個不停。**蛋生意的人也見過不少了,沒一個和他這麽年紀好看排場還這麽大的。

我多看了他幾眼,他身上穿的西裝牌子我認得,因爲沈寰九以前也穿過,一件就大幾萬,皮鞋也是是頂尖牌子。還有他的車雖然沒有幾百萬,但最近寶萊的車型炒得很火,它低調又實用,最适合不太張揚又有品位的男人。

出于禮貌和想觀察的心情,我給他倒了杯白水,怕他是個講究的人我還特意用了一次性的紙杯。

可杯子遞到他面前時,他還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地沒有伸手接。而是用一種和我一樣的打量意味看着我。

“我不渴,謝謝。你還沒表态。”他似乎很不喜歡說無用的廢話,每一句都在正題上,看似是正常交談,但深深給我種逼仄的感覺。

“合作當然好,不過我還不知道先生是走的那條線,雞蛋是在北京城裏銷還是走外省。對了,我還不知道怎麽叫你呢?”我绾了下頭發,幾個月來我都窩在這裏,不打扮也不捯撮自個兒,完完全全又回到十幾歲時的樣子,周身都滿是農村的氣息,粗糙,土氣,質樸得像一舀泥土。

他輕輕邁開一步,我們的距離被陡然拉近,盯着我一一作答:“城裏城外都銷。我姓霍,跟我合作,我讓你的場子做北京養殖業的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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