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的眼睛,心口震蕩得厲害,強烈的負罪感一時間編織成一張大網将我網入其中。
“好像我除了惹麻煩什麽都幹不好。”我用力咬住唇。
沈寰九颔首清淺地笑了笑,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子上輕輕敲擊:“在中國,無論你是什麽人,無論你做對了什麽還是做錯了什麽,多的是人來指責你欺辱你謾罵你讨厭你。到那時你會發現就算哪天真的達到我爸理想中兒媳婦的要求,還是會有層出不窮的質疑聲把你貶得一文不值。知道是爲什麽嗎?”
我看着他,緩慢搖頭。
“這個世道比你強的鄙視你,比你弱的排擠你,對你不滿的輕謾你。多少人一邊罵蘋果一邊上趕着買Iphone,多少人披着‘正義’的皮卻說着最惡意傷害的言論?這些都不稀奇。人性就這樣,愛攀比,愛對比,愛諷比,誰都逃不過,連我也是。”沈寰九極其很嘲諷地勾起唇角:“隻要是我喜歡的女人,沈老頭都打心眼裏看不起。你出身到底好不好能力強不強他都不會接受你,所以問題根本不出在你身上。”
我心裏忽的一沉,沈寰九的意思是沈叔也嫌棄過姚小宛不好嗎?
悻悻地看了他一眼,而他也恰好擡起頭。
我咽口唾沫說:“我是覺得,我出身要好點兒,至少……”
沈寰九忽然打斷了我,四兩撥千斤地說:“姚小宛的爸以前也是千萬身價的人,她也配不上我嗎?呵呵,别人以爲我爸是多牛氣的人,在我眼裏他毫無素養可言,和土匪強盜沒區别。”
他的話最終染上一絲溫怒。
我耷拉着腦袋,手指緊緊捏着盤子的邊緣輕聲說:“那麽,你之前說不能給我婚姻是不是在保護我?”
沈寰九喉嚨裏滾出了一連串的低笑,嗓音卻還是雲淡風輕:“就現在這世道而言,婚姻還能保障的了什麽?保障的了誰?”
他的人生經曆似乎無時無刻不再警示他婚姻和愛情的不同。而我似乎也能體會那種感覺。就好比我媽才一死,爸的新媳婦都已經進了門,這種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
“後來爲什麽又想着和我訂婚了?”我看着他,略顯笨拙地問着。
沈寰九沉默了片刻,低聲說:“當預感到對的人來臨,我的所有原則一夕間都能被打破。三歲,你就是那個對的人。”
胸腔劇烈的起伏着,曾經灰暗的人生不曾有光出現,但坐在我面對的這個男人把所有的美好都帶給了我。
我突然抑制不住鼻子迅猛而來的酸意,趴在桌上肆意大哭。
沈寰九沒有安慰我,打火機滑動的聲音鑽進我耳朵裏,他靜靜地當個聆聽者,任由我發洩。
叨擾我發洩的是一通短信。
沈寰九把手機遞給我說王悅辭職了,而辭職的理由讓人哭笑不得。陳浩東不喜歡尚寰所以王悅不幹了,她就這麽輕易又灑脫的放棄了份許多人搶破頭皮也可能争搶不到的好工作。
我用沈寰九的手機給王悅打了電話,我問她在哪她沒說,但我約她見面她很爽快就答應了。
沈寰九開車送我到約定地點,他在車裏等我。我獨自走進去,等了十來分鍾後王悅到了。
我倒是好奇後來她跟着陳浩東之後發生了什麽,但最終我什麽也沒問。
最先打破沉默的人是王悅。
她的眼睛裏泛着很多紅血絲,看見我,雙手輕輕摩挲了幾下,而後绾了下耳際的頭發:“扶三歲,不好意思啊,你好心幫我介紹工作,結果我一轉眼就給辭了。我挺……”
我搖頭,把沈寰九給的個人支票遞給王悅,這點錢是沈寰九自己的,和尚寰沒有關系。
王悅實實在在地愣了三四秒:“一,一千萬?這錢是……”
我的嘴唇輕輕抿成一條直線:“嗯,現在隻有你能幫陳浩東。而且也隻有你不會卷着這點錢走。”
“扶三歲,你什麽意思?”王悅的聲音變得不善起來。
我急着解釋:“沒什麽意思。我明天就訂婚了,我希望你倆能過的好,這點錢不要告訴他是從我這拿的就行。”
王悅皺着眉頭,身子輕探向我:“你老實告訴我,爲什麽關心陳浩東。要隻是那時候的同學情誼,你根本犯不着啊。是不是你們之間的那一晚,到底還是有了些不該有的感情?”
我忽的一怔,突然發現在地下室時告訴她那件事有多麽的不理智,她是這麽想我的嗎?
我看着王悅,沒回答她的問題,悄然站起來将話鋒一轉說:“王悅,那個人在外面等我,一會我要和他去看看婚宴場地安排的怎麽樣了。明天你會來的,對嗎?”
王悅看我一眼,點上一支煙,尼古丁的煙霧往我臉上噴來:“嗯,我一定來。”
我點頭,起身和她擦肩而過時,手腕突然被她扼住。
我扭頭看她,王悅把放在桌上的支票塞我兜裏:“我家浩東是有骨氣的人,他不會要這錢的,你還是拿回去。他給我買的車我已經拖了中介去賣,應該值不少。陳浩東是我的潛力股,從前是,現在也是。我相信他一定能靠自己重新過上好日子,我會陪着他。”
王悅的語速很快,眼神也特别的堅定,但我還是從她最後微微閃的眼神中看出了惶恐,在我們那個年紀,都想迫切地裝成大人,表現得氣定神閑。可經曆擺在面前,我,王悅,陳浩東,說到底還是沒有太成熟。
我不由皺起了眉:“可是……”
王悅松開我,沖我笑:“别可是了,去忙吧,明天我會早點聯系你。”
我沉默了一小會。
打從一開始我和王悅的友情中間就隔着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就是陳浩東,以至于我和她都似乎永遠也沒辦法真的把心交給彼此,卻誰都不舍得真的絕交。
到最後,我隻是輕輕點頭,大步走出去。
靠近古斯特的時候沈寰九在車裏輕阖着眼皮閉目養神,我敲了敲車窗,他猛然驚醒,伸手按動了車門鎖。
繞過車頭,我坐進副駕駛位。
男人的大手很快蓋在我手背上:“辦好了?”
我鼓了下腮幫搖頭:“她不收。”
支票被我揚在手裏,在沈寰九眼前輕輕晃了晃:“你看,還在這呢。”
沈寰九拂着我的手緩緩往下壓,到後來我的兩隻胳膊全被他的大手捏住,禁锢在身側。
他目光剛烈,字字誅心:“他從前就是一無所有的人,人生起起伏伏再正常不過,你何必把後果都往自己身上攬,你也還隻是孩子。”
我看着他,沒有說話。
而他似乎也像是在用眼神警示我,和陳浩東的交情到這一刻已經徹底結束。
“你開車吧。”我的手仍舊被抓着,我扭了扭,他沒放。
“你……怎麽不松手。”我有些納悶。
沈寰九像是剛剛走神了,被我一說才淡淡地答道:“三歲,嘗試一下把你對他的關心都給我。如果有可能,我也想隻當個孩子被人寵着。”
我忽的吓了一跳,對我而言成熟的沈寰九這會卻像個孩子似的,語氣有那麽一絲絲的無助和嫉妒。
在沈寰九刻闆的人生中,似乎沒有太庸俗和粗劣的生活與習慣,而他卻愛上了庸俗和粗劣的我,這是多麽奇怪的組合。
我捧住他的臉說:“九叔叔,我會的,你以後隻要不嫌我煩就行。我關心你會像關心我老家後院的雞一樣,把你的吃喝拉撒都管好。”
我說得認真,沈寰九忽然繃不住笑,擡手指了指我的鼻子哭笑不得地丢給我句:“俗氣!”
我吐吐舌頭,晃着他手臂:“快開車吧,不是說去看看婚宴場地嗎?快走吧。”
“看場地?”沈寰九笑着挑眉。
“嗯。”
“走,看場地。”他的心情忽然變得好愉悅,替我系好安全帶後就立刻驅車直奔明天要宴請賓客的酒店。
當車子停在萊佛士門口時,我着實被外觀和氣派給震住了。
它看上去就像一座城堡,無不彰顯着金錢的味道。在東長安街與王府井大街的交界處,在北京繁華的商貿中心地帶,距**廣場和故宮僅僅隻有咫尺之遙。
2011年,它是北京能吃到正宗法國菜的一家名店,一條龍的設施以及完善的服務體系在當時來說各個配置都很出名。
“還滿意嗎?”沈寰九的氣息噴灑在我臉頰處,我一扭頭便于他的唇輕輕觸上。
異樣的觸感讓我們都很癡迷,且很快不需要語言溝通就和能配合他的索取感一頓迎合。
他吻完我,含笑對我說:“下車吧,去裏面看看,要有什麽意見現在提還來得及。”
“我哪裏會有什麽意見。”我眼眶不争氣地濕了,要是早知道以前過的苦日子會換來這麽夢幻的生活,我一點兒也不覺得苦了。
沈寰九盯着我笑:“扶三歲,我必須很鄭重的告訴你,你最好盡快适應當沈太太的生活,打心裏自信起來。我這麽優秀的男人會選擇你,證明你身上也有别的女孩沒有的品質。”
我‘嗯’了一聲,和他一同下車。
沈寰九弓起手臂說:“來,給你抱着。”
我看着他捂着嘴抑制不住幸福得笑出來,他還是保持着那個姿勢對我說:“快來。”
我粗糙了一把挽住,由于力氣使的大,他被我帶着跌撞了好幾步,到最後我本性畢露地成了拖他進去的人。
他被動地被我扯着,沉默安甯。每次我轉臉看他的時候,他都不像尚寰辦公室裏頭的冷面霸王,唇邊的溫潤特别真實。
一樓,東33餐廳和安家餐廳氣派恢弘,搭配着金碧輝煌的萊巍酒廊,所有入我眼的奢華全是我以前完全不敢想的。
“這裏很貴。一桌飯肯定不少錢吧?我們隻是訂婚,需要這麽大排場嗎?”因爲我自己拿不出錢來,以至于沈寰九花錢我會感受到很大的壓力。
“就因爲是訂婚才随意些,等你滿二十,我們去歐洲結婚,我的錢就是給你花的。”沈寰九擡手拍了拍我手背,如是在寬慰一般。
工作人員将明天的行程安排做了簡單的介紹,并且詢問是否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時,沈寰九第一時間看向了我:“三歲,你說呢?”
我一愣,跟個榆木疙瘩是的點點頭,又搖搖頭,笨拙到連自己都想當場扇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沈寰九卻低潤了笑出聲,他捏我鼻子,然後對工作人員說:“就這樣吧。”
出酒店的時候我的腳步變得沉重起來,沈寰九似乎看出了不對勁,突然冒出句:“如果你想回老家接你父親來觀禮,我沒有意見。”
我忽地看向他,很快就擺手說:“不用了。”
“真的不用?”沈寰九高大的身軀稍稍壓下了點。
我搖頭,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這事兒得講緣分,我爸可能和我沒什麽緣分。”
“哦。”他應道。
訂婚的前一晚注定是個不眠夜。我和沈寰九穿着睡衣站在陽台上,俯瞰遠處的夜景。
而這樣安甯的夜到底還是因爲陳浩東的不請自來而被打破。
門砰砰砰被敲響的時候,我和沈寰九同時下了樓。
我才把大門打開,一股子濃重的酒氣就撲面而來。
陳浩東看見我,一把就抱住我,那力氣實在大的不得了。
剛剛洗好澡的我,身上淡淡的沐浴**味很快被他身上的酒氣給掩蓋。
“你幹什麽?陳浩東,你,你放開我。”我的雙臂被他的懷抱箍入其中,一點力都使不住來。
“扶三歲,我爲你做什麽多,你他媽都看不見,還是非要和姓沈的訂婚。”陳浩東的語氣很無助,斷斷續續的,他應該喝了很多很多酒。
“老子不喜歡你和姓沈的在一塊,特别不喜歡你知道麽?一想到你天天晚上和他在一塊,可能還和他做,我***……”
“滾!”
禁锢我的力道消失是因爲沈寰九暴怒地扯開了他。
陳浩東跌在地上,他幹脆不再站起來,曲起膝蓋坐着暗自發狠地說:“沈王八,你媽那墳……那墳是違規搭建,現在我有那邊的土地開發權,别逼老子把你老祖宗的骨灰都刨出來。三歲還小,你倆……哪兒都不合适。”
沈寰九帶着勃然大怒上前,我扯住他胳膊說:“他在發酒瘋,算了。”
陳浩東嘴角一挑,桀骜地冷笑:“看見沒,扶三歲心裏……是有老子的,看見老子挨打她會心疼!嗝——”他粗俗地打了個酒嗝,隔着兩米我還是聞到了極度難聞的酒氣。
沈寰九把我往身後一扯:“你小子愛怎麽樣怎麽樣,要是真敢動我媽的墳,我讓你家老頭怎麽死都弄不清。我勸你,最好别再纏着三歲,要不然你在北京可能連站的地方都沒有,隻能滾回老家去挑糞!”
眼前這兩個男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爲我而起沖突,以前我也想過他們對我的争來搶去會不會就像兩頭雄性動物的角逐,是沈寰九斬釘截鐵地告訴我他愛我,讓我把原本有的念頭悄悄擠出腦殼。
我看着夜色下就像乞丐一樣的陳浩東,輕聲說:“你回去吧陳浩東,我真的不喜歡你。”
陳浩東雙眼猩紅,憎恨地瞪着我:“你知道沈寰九……有過多少女人嗎?多少連女朋友都算不上的好姑娘被他糟蹋後就沒了下文,他就和他爹一樣!骨子裏根本就沒有做個好丈夫的基因!他配不上你!”
這是第一次,有人說沈寰九配不上我。
我張大嘴,突然間像是木頭般完全定住:“你說什麽?”
陳浩東真的喝多了,他嘔吐出了難聞的穢物,斷斷續續說:“老子說什麽?你自己……自己去問問你的好姐夫,到底上過多少個妞。不說遠的,就尚寰短期内爬上去的女高層,哪個沒被他潛過?”
“是真的嗎?”我一下偏頭看向沈寰九,我很快就紅了眼睛,因爲這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他的私生活似乎一直都很簡單。
沈寰九穿着藍色格子的拖鞋,身上的睡衣品牌和我身上穿的是同一個款式,就連我們用的沐浴露洗發水也全是一個牌子。
我們早就像是兩口子似的甜膩,而陳浩東這番話就像在我腦袋上狠狠悶了一棍子。
“是不是真的!”我用力箍住他的胳膊很期待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可沈寰九筆直矗在我身邊,皺着眉頭盯着我,沉默了。
我好難受好難受,完全說不出這會心裏有多難受,就和要絞碎了似的。多希望他能說不是,隻要他說沒有,說不是,我都會選擇相信他。
可是,竟然沒有。
“扶三歲,他是什麽身份你不知道嗎?啊?你真以爲像你這樣的姑娘能拴住他的心了?我告訴你,沈寰九上過的女人,比你手指頭腳趾頭疊一塊還要多!”陳浩東就跟火上澆油似的,我哪兒痛他越是往哪兒戳。
“我不信,陳浩東你滾,你在騙我。”我眼淚掉出來,嘴上不承認,但心裏真的被影響到了。
“他沒騙你,我哥就是這樣的人。”一道突來的聲音讓我差點昏過去。
沈硯哒哒地走過來,扶起陳浩東說:“好好喝個酒,上個廁所人就沒了,就知道你可能跑這兒來了。你說你何必呢,怎麽就一根筋呢?那姓王的姑娘多好,你讓她上天她不敢下地,這會還在酒吧傻愣愣等着咱們。”
陳浩東推開他,似乎并不領這個同樣姓沈的男人的情。
沈硯懶得再管他,沖我笑了笑說:“嫂子嗳,你跟我哥歸跟我哥,可别太上心了,我哥這個人無情起來六親都不認。到時候被傷了,可别怪我沒提醒你。”
我身子輕輕一晃,沈寰九拖住我的腰,脖子上的青筋已經迸了出來,但他除了沉默還是沒有和我解釋一句,隻是淡淡地說:“你先進屋。”
我渾身的血液都好像在逆流似的,這會根本就不想聽話,而是更想弄清楚他們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沈寰九怎麽可能潛别人,我不信,他那麽潔身自愛,以前我好幾次舔着臉勾引他,他都拒絕了。他要真像沈硯和陳浩東說的那樣不負責任,那時候我第一次吻他的時候,他就完全可以要了我。我這麽沒背景的女孩,他根本不需要顧及什麽才對。
我杵在原地,倔強得不肯走。
沈硯死拖硬拽把陳浩東拖起來,罵了句:“你他媽犯賤死了,你要不喜歡姓王的,不還多的是姑娘嗎?今晚我就帶你去最好的地去耍,看上哪個,上床的錢我都給你掏了。”
沈硯的話才剛剛說完,臉就被沈寰九悶了一擊重拳,沈寰九咬牙切齒地說:“誰都可以往我身上潑髒水,就你沈硯不行!”
我一下捂住嘴,沒想到今晚會發生這些事。而且從沈寰九的這句話聽上去,沈硯說的極有可能是污蔑。陳浩東會這麽說,有可能也是沈硯挑撥的。
“哥。知道我這輩子最不能忍受的是什麽嗎?就是得喊你哥!你什麽都比我好,爸媽最看得起你,就是到了現在,爸還是把你當個寶。他這輩子搞過那麽多女人,可沒有一個往家裏帶。要不是你引狼入室……”沈硯一個大男人的眼淚掉下來:“你忘記你,我,還有我媽在衛生間裏看見的了?那個賤貨脫光衣服站在我爸面前你都忘了?我媽怎麽跳樓的你也忘了?我恨你!我很你,哥!”
“沈硯,**你大爺的。”沈寰九揪住他的頭發就用膝蓋一陣狂頂,什麽兄弟情,什麽人性,這會在沈寰九身上似乎都不存在。他的每一次發洩都粗糙,有力,憤憤不平,似乎藏着天大的委屈。
而他的委屈到底有多深,我卻說不清。
幾步之遙的兩道醉醺醺的目光掃向我,陳浩東歪斜着身子說,清冷的笑了笑:“扶三歲,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說不清你哪兒好了,但我真挺想要你的。送你回來,我心裏很嘔,很後悔!不過看起來你鐵了心要和跟他,換個人就不行,對嗎?”
我沒有說話,沉寂的表現下暗藏着我胸腔深處的洶湧。
他嘴角一挑,如是嘲弄與輕視地說:“我自個兒來找不痛快的。你别理我發瘋,好好訂你的婚!操!”
陳浩東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跟随着他身子晃動的頻率在地面上跟着浮動。
在兩兄弟罵罵咧咧厮打成一團的時候,陳浩東點上一支煙沉默地轉身,每一步都走得跌跌撞撞,就像是被世界抛棄的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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