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最迷人的最危險


“浩東,不管怎麽說這丫頭差點成你小嬸,我記得跟你不也好過那麽一段嗎?”陳清遠點了根煙,一眼挑向我:“早知道她會長這麽齊整,那會兒就該把人留了。”

我站在原地,垂在兩側的手被我捏成了拳頭,無視陳清遠的話,對車裏的另一個男人說:“陳浩東,好久不見。那個……車能挪一下嗎?”

陳浩東刀鋒般的眼神從我臉上移開,開口便是和陳清遠一樣不屑的語氣:“我愛怎麽停就怎麽停,你管個屁?給我滾,少站着礙眼。”

不得不說,現在的陳浩東比三年前更帥氣了,我不知道一個服務生,社會問題青年是如何在三年内開得起這麽好的車,也的确不是特别關心。

往前走了一小步,我又想說點什麽時,有隻大手無聲無息地把我攬過去,無端令我滑入個堅實的臂彎裏。一米八四的沈寰九對我來說仍然高大的不像話,安全感也随之而來。

“你小子口氣漸長。”沈寰九見到他們,并沒有太多的意外,淡笑中的不屑一點也不比車裏的兩個人少,且更有威力。

陳清遠嘴裏嘶了一聲,伸手把煙灰往沈寰九皮鞋上彈,眯着眼說:“真挺冤家路窄啊。你這姐夫真是享盡齊人之福,草完姐姐連妹妹都不放過。不過你的女人渾身上下哪裏我都見過摸過,對着她連硬都硬不起來,也虧你能吃的下去。”頓下話,陳清遠扭頭又說:“浩東,三年前你帶她去你家裏,應該也睡過吧?咱叔侄不要的人竟然有人當個寶。”

陳清遠用最惡毒,最刻薄的字眼把我的尊嚴狠狠抽走,踐踏,還是當着沈寰九的面。

一直以來那晚的記憶總會浮現,我衣衫不整下被帶到北京,可沈寰九從來沒有問過那天的事,現在通過别人的嘴巴流出來,連帶我隐瞞沈寰九上陳浩東家的事也被當場剝出,除了沉默與低頭我竟說不出半個字,身子也笨拙僵硬起來。

沈寰九低頭,沉默地看着皮鞋上的煙灰。

我的心都要揪起來。

他向來對自己的衣着很考究,不管是襯衫西裝還是皮鞋從來就容不得半點污漬,突如其來的挑釁都因我而起。

沈寰九無聲無息地将我往身旁扯了扯,原本環住的動作也早就禮節性地松開。他擡頭,一條手臂按住了保時捷的車身,沉然而緩慢地說:“一個人能不能上得了台面,從細節就能看出來。最近你們叔侄的環保事業如日中天的确是件值得炫耀的事,隻是在北京站穩腳跟不容易,奉勸還是别親手毀了。尚寰最近在琢磨該做點什麽别的副業,環保似乎是個好選擇。”頓下話,他的聲音陡然鋒利:“逞一時口舌之快,很容易一個跟頭跌進棺材裏!”

沈寰九說完,英偉的身軀直了起來,陳清遠的臉色一刹那黑成了鍋底,倒是陳浩東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或許,時間真能改變人,也能改變事。

和陳浩東以前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友情的關系如今對他來說可能早就不值得一提。

“随他們去吧,我們走。”沈寰九的聲音滑入我耳畔,他牽住我的手,不急不緩地帶我往地下電梯标志指引的方向走去。

他大手溫暖的觸感對我而言已是很久以前的事,我咬住嘴唇盯着他的側臉,那沉然皮囊裏的心究竟是不是毫無波動?他又是不是覺得我早不幹淨了?

進了電梯他立刻松開我,按下樓梯的按鈕便不再說話。

我看着他的鞋,下意識就半蹲下來用手去擦。

手臂被猛然撈起,沈寰九薄怒地瞪着我:“你幹什麽?”

“你鞋髒了,我知道你喜歡幹淨,就給你擦擦。”我看着他很自然地說。

對我而言給他擦鞋完全不算什麽丢人的事,我也不覺得髒,以前在老家除雞糞的時候更髒。

沈寰九一把抓起我的手,攤開我的手掌凝視。

我的中指和食指黑黑的,他顯然更憤怒了,咬牙切齒地對我說:“扶三歲,你能不能讓自己活得值錢點?”

沒來由的心痛狂卷而起,我嘴唇抖了抖,剛想說話沈寰九的手突然扣住我的後腦,強勢扯我入懷,猝不及防的,我的下巴磕在他肩膀上。

他的語氣顯然轉柔,大手摩挲我的後腦說:“以後不許這樣。”

一個女人在最脆弱的時候,男人的保護就會尤爲動人。

我緩慢地擡起雙手想去摟他的腰,可我的手到底還是太髒了,他的西裝那麽幹淨,我不能碰。

“我,我一直想問?你爲什麽總是對我這麽好?真的就因爲扶稻是我姐嗎?”我吃力地說完,心都好似提到了嗓子口。

沈寰九松手,沒有說話。

我抖着唇尴尬地笑:“我就是那麽一問。”

電梯門打開,很快緩解了我們之間的尴尬。

他比我先邁出電梯,我緊緊跟着他身後往餐廳走。

主題餐廳以特色取勝,除了爲嘗鮮而去的客人,情侶更多。

沈寰九說主題包間随機,預定上位置後輪到什麽風格的房間全憑運氣。

服務生帶路,推開門的時候我立刻就愣住了。

包間裏的燈光暗淡地吓人,在這裏吃可能也對方的臉也是朦胧的。

牆面上挂着各種男男女女擁抱接吻的圖片,衣着暴露,哪兒哪兒都充斥着荷爾蒙的味道。

“這裏……”從沈寰九嘴裏吐出來的語氣顯然也夾雜着尴尬:“沒有别的了?”

“我們餐廳是按預定排序來,所以……”服務生是個年紀不大的男生,他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個包間是最适合情侶的,餐廳邊上還有沙發床,吃完還可以坐一會。”

我聽見這句,臉立刻就熱起來了。

“請進吧。”服務生說。

沈寰九輕咳一聲,扭頭對我說:“就吃個飯,你早就叫餓了,進去。”

他和肩膀和我輕輕碰撞,先走了進去拉開椅子等我過去。

橙黃的光線中,站在椅子後的沈寰九看上去更加英偉挺拔,真的就和神一樣。

“來坐。”他說。

我抖着唇點頭,一步步朝我心中向往的男人走去。

入座後,沈寰九很快坐在我對面。

桌子是如是浮雲的不規則形狀,而且也不像一般西餐廳裏的長桌,小得頗爲溫馨。

“點餐。”沈寰九一召喚,服務生立刻上前,一一介紹餐廳着特色。

他沒着急點什麽,低頭看餐單的同時,平穩地問:“三歲,想吃什麽?”

“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你喜歡的我肯定也喜歡。”我用桌上的濕紙巾擦去指腹上的污漬,話不需要流過大腦就已脫口而出。

沈寰九翻動菜單的動作微微一停,随後又翻動起來問:“我想把生意涉獵到環保事業,你也喜歡?”

我正在研究别具一格的餐具,聽到這句,舀湯的金屬勺子咚的掉在骨碟上,發出刺耳又極其難聽的聲音。

沈寰九擡眸,看向我。

“剛剛在停車場說的不是玩笑話?”我的手悄悄放在大腿上,搓着自己的腿。

沈寰九一本正經地說:“我不輕易開玩笑,特别是在生意上。”

“其實,好像沒必要。”我的眉心擰了下,如果可以我隻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陳清遠,一想起他我真會覺得自己是髒女人。

沈寰九沒着急接話,指着菜單點了幾下,沖服務生說:“就這幾個。再來瓶年份好些的紅酒,不要産地法國的酒,最好是西班牙的。”

服務生點頭說好,便退了出去,臨走時還說菜會從天花闆的升降台上,如果需要服務可以按桌上的服務鈴。

小夥子離開不多久,電視機亮起來,歐美愛情片的選段立刻躍了上來,是尺度較大的畫面。

“這家店怎麽這樣?放這種鏡頭還能好好吃飯嗎?”我心裏就和被貓爪撓過似的。

沈寰九瞥了一眼,很快轉開視線,從兜裏掏出煙盒和火機,兀自點上一根說:“男女之間談戀愛,最終不都會發展到這一步嗎?男女之間不談戀愛,也可能發展到這步。”

“喔,那你平時會看這種片子嗎?”我吹了口氣。

沈寰九淡定地說:“不常看。”

氣氛莫名因爲他的回答變得輕松起來,我竟噗嗤一聲笑出來:“看的時候你會幹什麽?”

“什麽也不幹。”沈寰九吸了口煙,吐出:“歐美電影免不了出現這些畫面,看的是故事。”

“真的假的。”我有些不信。

沈寰九一定能猜到我心裏在想什麽,很快溢出一連串低潤的笑聲:“三歲,我沒女朋友,就算看見激情澎湃的畫面又能幹什麽?”

我心頭一蕩,特别是這種過于暧昧的環境裏更容易讓人意亂情迷。

雖然他無數次拒絕了我,可我逮住機會還是當是開玩笑似的笑着問他:“你瞧我們合适嗎?現在不都流行大叔和小姑娘嗎?”

沈寰九薄唇輕抿,臉似乎繃得有點緊。

我的一句話打破了我們之間最禁忌的話題。

沈寰九沉默片刻,也像是開玩笑地說:“你不一直都是我的人,三年前就是。”

我的心咚得一下,鼓着腮幫指向不遠處的沙發床說:“哈哈,那正好,服務生說我們吃完飯可以去那。”

我打趣時并不覺得沈寰九會抵擋不住這種玩笑,畢竟他是那麽有節制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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