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言片語的心照不宣中,何深他了然我對嶽銘計劃有所了解,心底也明白我猜到許念是被誰抓住的,所以對我也略坦誠,他知道我的擔憂,所以提前消除我的顧慮。
我也不願杞人憂天,更不願意将他的未來聯想到今日,所以就再也未想許念的事。
在醫院待了半個月,期間我也再未聽聞薄音的消息,而何深卻要求出院回溪谷。
溪谷是他公寓所在的位置。
我沒敢問他爲何不回邑城,也沒敢告訴他薄音曾經在他離開之後住了兩日。
我與何深回到溪谷之後,他開始忙碌收拾房間,我雖然對于這些不拿手但做起來也是有模有樣的,何深見我這樣,笑着說:“真不錯的姑娘,你休息吧,這些事我來做就行。”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我拍了拍慶的腦袋,吩咐他道:“你别忙太長時間,陪慶下樓散散步,等會我給你做晚餐。”
“很久沒回來住,這裏灰塵挺多的。”
何深不聽我的勸,反而按着我坐在沙發上,我見這樣索性對他說:“那我先回邑城将你的行李取過來,回來給你做飯成嗎?”
“那麻煩你了,時光。”
何深的大部分衣服都在我那邊,我拿着車鑰匙将慶留下,開車回到了邑城。
我将何深的衣服從衣櫃裏拿出來,又疊的整整齊齊的放進行李箱,想起什麽一般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鐵盒子,猶豫半晌又裝進去。
我鎖好門拖着行李箱進電梯的時候,低頭看了眼自己微微挺起的肚子,三個月已經顯懷了,何深他經常會伸手隔着衣服撫摸。
他說,他要從現在起和孩子打好關系,他說,他會是一個很好的父親,會照顧好他。
這話我一直都相信,可是心底莫名的不安,可能還是許念的事影響到我,我害怕……
電梯到達一樓,我深呼吸調整好情緒将行李箱拖出去,費了點力搬進後車廂裏。
邑城到溪谷,會經過瑾南小區附近,我克制住心裏萌芽的情緒,一直開往溪谷。
但中途卻出車禍了。
不是我的責任,是有人闖紅燈和我撞在了一起,我當時驚慌的瞪着眼趴在方向盤上,手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肚子。
在發現自己沒事的時候連忙下車,這是場小車禍,隻是副駕駛的車燈被撞了,我看了眼肇事者,是個秃了頂的中年人。
他看着我一直皺眉,先發制人問:“你怎麽不知道躲開?傻在原地做什麽?”
我一臉懵逼,他居然還怪我?
“你什麽意思?”我捂着肚子後怕道:“是你闖紅燈直直的過來了,撞了我的車!”
“是闖紅燈嗎?我過來的時候這紅綠燈還沒變,是你将車停在這裏了!”
秃頂的中年人倒打一耙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我臉色特别的不好,這時候交警過來詢問我們的事,他看了眼我的車笑着說:“還是保時捷,小姑娘你這車是家裏的吧?”
這話與這場車禍有毛的關系?
“什麽意思?”我問。
交警的年齡看上去有四十歲左右,他過去看了眼兩輛車撞着的地方,笑了笑:“看樣子小姑娘拿駕照的時間也沒有幾年。”
“你現在不應該是判定誰的責任嗎?”我攤開手笑着說:“東扯西扯些沒用的做什麽?”
“小姑娘别急啊,我們先回交警大隊,那邊有監控攝像頭,誰的責任一目了然。”
現在回交警大隊?
我不想花這個時間,我郁悶的說:“那就不用了,這車我自己修,也不用他賠償。”
“你這話說的什麽意思?分明是你先将車停在這裏的,你不應該賠償我嗎?”
說這話的是那個肇事者,我終于見到臉皮比我厚的了,我瞪着他道:“按照你這個說法,你還要我賠償不說,還要親自給你道歉不成?”
我看了眼他那輛十幾萬的破車,又看了眼我自己這幾百萬的車,淡定說:“即使我有責任,但也是你主動撞上我的,論賠償你覺得誰賠的多?你别在這裏得寸進尺!”
“你這小姑娘,脾氣怎麽還暴躁起來了?”交警擺了擺手說:“回交警大隊處理。”
手腕忽而被攥住,我忙看向身側的這個男人,一個月不見他依舊如初,就好像沒有什麽東西能打倒他一般,神情冷冷清清的。
“肖揚,這事交給你處理。”薄音扔下一句話就拉着我進了旁邊那輛黑色的賓利。
被他強制塞進去,我想起什麽連忙對他說:“薄音,我的行李箱還在後備箱。”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偏頭吩咐人将行李塞進這輛黑色的賓利,我見了松了口氣笑着問:“薄音同志,你怎麽在這裏?”
“别嬉皮笑臉。”薄音默了默,冷着臉又批評說:“剛他的車開過來,你不知道偏轉方向盤給他讓一個位置,如果他的車速過快今天不僅僅是簡單碰撞怎麽辦?”
雨落,他的視線落在我微微挺起的肚子上,最後又落在我的臉上,沉靜的望着我。
“我剛剛沒反應過來,不是沒事嗎?你别一個勁的說我,我剛才心底也害怕!”
我不知道現在該用什麽的态度面對他,既然不知道該用什麽态度,那就像以前吧。
分手以後并不代表非得争鋒相對!
“你還知道害怕?”薄音依舊冷着臉,半晌歎息一聲問:“要去哪裏?”
“回邑城。”
先回邑城,等會坐出租車去溪谷。
薄音将我送到邑城就離開了,離開之前他望了望我,叮囑說:“多注意身體,孩子也好生養着不用……不用一直爲他們找幹爹。”
我望着他離開的方向,伸手摸着肚子有些郁悶,他還是堅持認爲這是他的孩子。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随後才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溪地的地址,回到那邊已經很晚了。
隻是打開門的時候我萬萬沒有想到會看見一個陌生且熟悉的人——薄景。
他怎麽忽而來這邊?
我站在門邊愣了愣,何深過來從我手中接過行李,輕聲解釋說:“許念托他來找我,他今日過來是想請我幫一些忙。”
許念是嶽銘的人,而何深如今也在……所以托他幫忙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薄景看見我,對我客氣的點頭,與曾經我見過的那個一心顧着自己母親的孩子完全不同,如今的他看上去更顯得穩妥,甚至冷漠。
甚至更像薄音。
這孩子以前的性格是裝的嗎?
我疑惑的坐在沙發上,薄景将一旁的水杯推到我面前,抱歉說:“以前因爲許姐姐,我們之間有過一些誤會,我對你……”
他如今喊許念許姐姐,說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說實話他那天做的也沒有錯,而且他之後也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一個八歲的孩子說這些抱歉的話,實在太爲難他。
我笑了笑:“沒事,你是身不由己。”
“謝謝你。”
何深重新接了一杯水遞給薄景,坐在我身邊笑着說:“他原名餘顔,但雲給他薄姓。”
薄音在知道不是他兒子的情況下給他薄姓?我思索了一番問:“那你現在?”
“薄顔。”八歲的孩子很俊郎,他語調輕快的說:“我如今叫薄顔,但隻是承了這個姓氏,我今日過來,是想深哥替我辦入學手續,因爲我年齡小又沒有監護人隻能拜托深哥。”
他八歲的孩子邏輯清晰,喊一個三十四歲的男人爲深哥,我忍住心中的酸楚問:“爲什麽不留在薄家?不留在之前的學校?”
薄音既然給了他薄姓,肯定也不會放任他不管,肯定會安排好他的生活。
薄顔搖搖頭說:“我不想依靠誰,我父母曾經給我留的有積蓄,夠我長大。”
他的父母是誰?在我想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何深立馬握住我的手,說:“你的事我明天就替你辦,還有……以後有事都記得來找我。”
薄顔難得的露了一個笑容,他起身離開,我望着那小小的身影直到消失,何深說:“這孩子挺堅強的,他甯願過一個人的生活也不願意依賴誰,他的父母早就過世了。”
“我曾經誤解他了。”我說。
“我也誤解他了。”
我曾經以爲這個孩子不像薄音,曾經對這個孩子生不起歡喜,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後來很久很久之後,我才知道薄顔這個孩子是嶽銘訓練出來的小特工,是被許念選中帶回國内執行任務的,是許念給了他新的生活。
也是許念用自己的毀滅換得他的新生。
他如今因爲許念的消失而平安存在京城,因爲暫時沒有人會記得他這麽一個小東西。
說好今晚是我做晚飯,但是經過車禍那一遭,時間花費太長,何深已經做好了晚飯。
我有些愧疚的望着他說:“你身體原本不好,還要你來照顧我。”
“你如今顯懷了,更不應該進廚房聞油煙。”何深對這些不在意,他夾給我一筷子青菜,叮囑說:“你現在每天養好身體最爲重要,知道嗎?”
他一向都是如此的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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