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音眉目清冷,邁着步伐緩慢走過來,聲音淡淡的問:“這裏發生了什麽?”
剛薄音給我打過電話,他問我在哪兒,我說詩詩出事了,我在醫院。
但他剛貌似打斷了我的話。
難不成這男人要維護許念不成?
顧庭神情頹廢的靠着牆,很恍惚的樣子看向遠處,心裏似乎波濤洶湧。
我簡單的叙述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薄音靜靜的聽着,忽而視線落在許念身上,我威脅的目光看着薄音,示意他說話斟酌。
他對我眨了眨眼,輕勾着唇角望着垂着腦袋的許念,淡淡道:“許念,你既然身體不好就安生的在醫院養病。”
薄音這小賤人難不成心疼她?!
許念聽見他這樣說,輕聲的語氣解釋道:“阿音……我沒有一點壞心的,我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顧庭隻是我的弟弟,我從小都認識他,這你知道的,詩詩她……”
薄音還知道他們之間的事?!
“許念,詩詩她是你的妹妹。”薄音冷漠的看了眼顧庭,語調清冷道:“無論顧庭和你什麽關系,既然她在意,你就不要走太近,不然也不會發生今天的事。”
“阿音,我……”
“許念你先回去休息,還有以後喊我薄先生,京城的人都是這樣稱呼的。”
我:“……”
薄音今天的表現很不錯,我看了眼許念蒼白異常的臉,還有搖搖欲墜的身體,冷笑着一聲就回了病房關上門。
薄音說的沒錯,即使她與顧庭沒有什麽關系,但古詩詩在意,她作爲姐姐也不應該和顧庭走的太近,這是原則和底線。
我進去坐在古詩詩的身邊,她的臉頰完全看不到,包裹着紗布的地方還有一些血色侵透出來,她這半張臉不容易保住。
醫生說會留下疤痕。
剛在車速極快的情況下,古詩詩被甩在了馬路上,半張臉落地。
我還記得她剛望着我的目光,失望,悲傷,委屈,難堪,最後隻化爲平靜。
與之前在酒吧喝酒破口大罵的她完全不一樣,我能理解她失去愛情和孩子的痛苦,就像當初嚴柯那般對待我一般。
是顧庭親手傷害了她,是顧庭親手害了自己的骨肉,扼殺了她的她希望。
兩分鍾後薄音打開門進來,他站在我身後揉着我的腦袋,安慰說:“别擔心,我問過醫生了,她沒有什麽大礙,臉上的疤痕也不是沒有辦法,好好配合治療就行。”
“薄音,她孩子沒了。”我忍不住紅了眼眶,伸手抹了抹說:“她一個小時前還說要養大這個孩子,說好好的教育他,可是一個小時後她所有的希望都沒了。”
薄音站在我身後沉默不語,我拉住他的手掌說:“薄音,我恨顧庭,我讨厭許念,讨厭所有不清不楚的關系。”
我讨厭不清不楚的關系,讨厭許念這樣的存在,明明和她沒有關系,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圍繞着她轉的一樣。
她憑什麽?!
她身體不好生病了,就該有人陪着她,難道詩詩懷孕了就不能讓自己丈夫陪伴?
顧庭這真的太讓人心寒。
“嗯。”薄音從伸手從身後抱住我的脖子,安撫說:“讨厭就不用搭理她。”
古詩詩醒來之前,薄音因爲急事回到公司上班,我送他出去的時候沒有看見許念,但卻看見了坐在長椅上的顧庭。
他一直都沒有離開?
這是心底愧疚嗎?
送薄音離開後,看着他望着我期待的眸子,我猶豫了半晌,過去坐在他身邊。
我輕聲的笑了笑說:“詩詩早就知道你和許念之間的關系不簡單,但她爲了留住你一直都沒有說。顧庭有些事不說但不能代表不存在,日積月累下來,她的心漸漸的冷了下去,她想等新年後就找個機會給你說離婚,她說她什麽都不要,全當祭奠自己的青春了,她打算好了一切,卻唯獨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一日。”
顧庭鎮定的坐在長椅上,目光看向病房裏面,眼角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他悲傷問:“她懷孕多久了?”
“快三個月了!在秦皇島的時候,記得那天晚上我去找你嗎?其實是詩詩讓我去的,她知道一切可就是不敢在你面前提起,她那麽高傲的一個女人從來沒有受過什麽委屈,你卻将她的自尊踩在地上一文不值!”
對,我就是要講給他聽,就是要讓他心裏難受,就是要讓他忏悔!
顧庭靜靜的流着眼淚,我偏頭望着他說:“她今天還提起了孩子,隻是沒想到被你取走了,當着她的面爲了另一個女人取走了。”
“别說了。”
顧庭的語氣有些祈求,我疑惑問:“爲什麽不能說?顧庭她是打算生下孩子的,是你親自取走了,還毀了她的容!”
顧庭突然厲聲道:“住嘴!”
“憑什麽?你以爲你是誰能喊我住嘴?隻要我願意,你和許念怎麽死的都不會知道!哦,你是心底難受嗎?那就難受個夠!等你難受完了,記得在離婚協議書上面簽字!”
我回病房将古詩詩之前的離婚協議書扔在他的懷裏,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去了病房。
我從來沒有這麽惡毒的說過話,即使嚴柯那般對待我,我也沒有威脅過他。
但顧庭傷害了一直在我身邊陪伴我,在嚴柯面前保護我的女人,也是我最珍惜的閨蜜。
古詩詩她的心最敏感,也愛的最深沉。
而且我剛剛的話也不是說說而已,鍾家家大業大,三代又隻有我這麽一小輩,隻要我願意即使傾家蕩産,他們都會支持我。
即使哪怕有一天和薄家争鋒相對,他們也毫不猶豫,畢竟我是唯一的鍾時光。
我的身份地位一點都不比薄音低。
我剛回病房不久,古詩詩就睜開了眼睛,她含糊的聲音傳來說:“謝謝你。”
剛剛我在外面說的話,她都聽見了。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心,笑了笑:“好好的養傷,臉上也不會留疤的。”
“嗯,别告訴哥哥。”
古詩詩不願意我告訴古詞,這我之前也猜到了,所以一直沒有給古詞打電話。
梁影在晚上的時候趕了過來,她看見古詩詩這樣忍不住流着眼淚,硬聲道:“給你說了顧庭不是好男人,你爲什麽非得不聽?”
古詩詩見她這樣,她态度良好的認錯道:“我錯了,以後不會了。”
古詩詩一直都沒有再提顧庭,也沒有再提孩子的事,有些事她已經接受了現實。
今晚我和梁影一起留在醫院,期間薄音過來在身邊陪了我一會,然後回了瑾南。
新年過後,我們又搬回瑾南了。
第二天的時候我拜托薄音利用關系将古詩詩轉到醫療設施最好的軍區醫院。
她在那裏養傷也清淨。
在醫院的時候我也順便檢查了一下身體,醫生說我的體質挺不錯,懷孕隻是遲早的事,讓我放平心态不要着急。
這事我不着急,是薄音着急。
我将這事打電話告訴薄音,他輕聲的笑着說:“看來是薄先生還不夠努力。”
我無語的挂了電話,回到病房的時候醫生正在給古詩詩檢查,她也很配合。
中午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我接起來疑惑問:“你是誰?”
“詩詩在哪裏?”
我立馬答:“我不知道。”
“對不起,你告訴我好嗎?我很害怕,我怕她不肯原諒我,我很懊惱,她這十年對我太好了,以至于……我習慣了。”
習慣到漠視了她的好。
我果斷的挂了電話,不去理會顧庭。
而到晚上的時候,顧庭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軍區醫院,我冷眼看着他沉默。
而他也不敢靠近,隻是站在病房外。
我沒有理會他,徑直的回到病房,古詩詩正在和梁影說話,似乎心情很愉悅。
我沒有告訴她顧庭來了,也不用告訴。
古詩詩消失的時候,是轉到軍區醫院第二天,她留下一封信果斷的離開了。
隻有兩個字。
勿念。
我着急的打她電話,她卻不接,隻是給我發了一個消息說:“我去國外療養一段時間,等過兩個月再回來,勿念,時光。”
古詩詩以決絕的方式離開有顧庭生活的地方,我忍不住的流下眼淚爲她感到委屈。
錯的明明不是她,走的爲何是她?
古詩詩這個傻女人,即使很難過也不應該一個人偷偷摸摸的躲起來,那樣更難過啊。
她離開後顧庭找過我,我沒興趣搭理他,直接忽視他當他不存在。
而最近我也聽說,許家和古家鬧翻了。
這事古家終究知道了。
古詞和我見面的時候也說:“讓詩詩一個人出去放松放松,也是一件好事。”
我問:“那顧家?”
古詞溫和的語氣說:“顧家成長起來了也不需要我們了,但我也不會落井下石,希望顧庭好自爲之,撐住詩詩回家。”
顧家和古家也算崩了,但我聽古詞說顧庭沒有給出那份離婚協議書。
無論怎麽說,他都咬牙不給。
“解鈴還須系鈴人,古詞哥,顧庭在等着詩詩回家,他想見她一面談清楚,”
“沒什麽好談的。”
的确沒什麽好談的,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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