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一直處于關機狀态,我不想去打開鬧心,而且薄音應該也沒心給我打電話。
杜師兄的媽媽了解到古詞是我的哥哥,讓我喊他過來大家一起吃午飯。
午飯過後古詞哥穿了一身咖色的大衣,圍上一條沉色的圍巾就又去學校了。
這小院距離學校也就二十多米的路程,我從這裏望過去,古詞哥一人走在雪下,背影顯得有些寂寥。
我何曾見過他這樣?
真的是因爲母親葬在這裏的原因嗎?
他的母親不是京城裏的那位嗎?
我有太多的疑惑,但是又不能問古詩詩,因爲如若她知道,她很久之前就會對我爆料。
我收回視線,杜師兄招呼我們拿上東西上山取景畫畫,也可以拍照保存。
我帶上相機,師兄們主動幫我們兩個女孩子拿上畫闆,離開之前我還帶上暖手袋。
上山用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幾個人氣喘籲籲的到了山上,看見這雲霧缭繞、連綿不斷的層層雪峰心情開闊起來。
我選了一處偏北的位置,然後架起畫闆坐在伸縮椅上開始畫畫。
全部用的油彩,我想用這些顔料勾畫出這裏的景色,直到夜色來臨。
杜師兄對我們說道:“天色晚了,收拾東西回去,下山差不多就摸黑了。”
衆人都同意,但是下山的時候師姐踩空摔倒在了地上,摔倒的那一刻卻扯着我的手,我也連帶的摔倒在地上,膝蓋碰到地上尖銳的石頭。
鑽心的疼,我紅着眼圈抱着自己的膝蓋,幾個師兄連忙打開手機電光湊上來,杜師兄看了眼我,又看了眼師姐,責怪道:“甯夏,你要摔倒的時候怎麽扯着小師妹?”
師姐叫甯夏,她聽到杜師兄這樣說,立馬擡頭,眼圈裏還含着眼淚,語氣強硬道:“你以爲我想?剛剛摔下來,人本能的要拉身邊的東西支撐,别以爲鍾時光隻是你們的小師妹,她也是我的小師妹。哼!”
透過手機的光芒,我看見師姐的手流着血,她應該摔的也不輕,我連忙道:“師兄你别争了,師姐你還能走路嗎?師姐應該摔的很厲害,杜師兄你背師姐下山吧。”
“小師妹……”師姐愣愣的看着我。
杜師兄着急問:“那你呢?”
“洛師兄扶着我下山。”我笑了笑對一旁的人道:“洛師兄,我要麻煩你了。”
“小事,小師妹說這些就見外了。”
洛師兄沒有攙扶我,而是直接背我下山,我用他的手機照着前面的路。
看見前面的兩人,我無奈說:“師姐喜歡杜師兄,但他對師姐一點都不關心。”
“沒事,不管他們,等那小子後面自己後悔去。”
後面的兩個師兄拿着所有的東西,回到村裏天色已經漆黑,夜空像墨汁一樣,一粒星子也沒有,也将人冷成冰棍。
古詞哥看見我們幾人這樣,連忙從房間裏拿出醫藥箱,然後替我們處理傷口。
我手上有個小口,古詞哥替我消毒貼上創口貼,問:“還有哪裏受傷嗎?”
他從來不會責怪我們不小心,隻是在後面幫我們擦屁股,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膝蓋上隻是疼,但是穿這麽厚應該沒什麽問題,所以我也沒有對古詞哥說,他扶着我回房間,替我擰來毛巾擦了擦臉、手。
古詞哥蹲下身,将我的腳放進盆裏,我立馬不好意思道:“古詞哥我自己來。”
“你手傷着的。”古詞哥很溫柔,他替我洗幹淨腳,用毛巾擦幹,然後坐在我身邊,嗓音平靜說:“時光,詩詩有一件事不知道,其實我的母親是這裏的人,而京城裏的那位是詩詩的母親,是我的繼母。”
我有些驚訝的望着他,這些事……古家沒有一點風聲啊,他父親也隻娶了一個女人。
似知道我的疑惑,古詞哥笑着說:“我母親是這裏出去的,念大學的時候遇到了我的父親,後來兩人相知相愛,結合在一起生下了我,決定結婚的時候卻出了意外。
母親打算和父親結婚,但是想先回老家一趟,父親工作忙就沒有陪同,但回家的時候遇見了泥石流,她坐的那輛大巴被泥土掩蓋,再也沒有回來。後來的繼母對我很好,但是我總感覺欠缺什麽,長大後父親也不瞞着我,将以前的事告訴我,所以我每年都會來這裏了住半個月,也算是盡一盡孝心。”
原來……真相是這樣。
我想說一些什麽來安慰他,但是發現自己詞窮,有些事不能感同身受。
所以就不能亂發言。
“古詞哥……”
我坐在床上看着他,他卻溫和的笑了笑又說:“我今年三十歲,打算新年結婚,三十歲無所出,家裏人都着急了。”
薄音也是三十歲無所出。
“啊?嫂子是?”
這話題轉的太突然了。
“是這裏出去的人,但是已經好多年沒有同我聯系了,我想找到她結婚。”
我問:“你愛她嗎?”
“愛,但是這不重要。”古詞哥視線忽而落在我身上,悲涼道:“她恨了我八年。”
八年……可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古詞哥身邊有過任何一個女人啊?
八年……那時候他二十二歲,同我一般的年齡,難道剛剛大學畢業?
是在大學裏發生的事情?
我忽而明白,古詞哥心中有一段回憶,他的母親在這裏,他愛的那個女人也出生在這裏,所以他每年都會過來住一住。
我問:“爲什麽恨?”
“當初我沒有堅持與她在一起,我先離開的她,那時候她……”
他說不下去了。
我換個問題問:“你現在能找到她嗎?”
“能,隻是從未找過,八年沒有再見,她依舊一個人,依舊風風火火,性子剛烈,我心底也明白,她不會再愛我。”
古詞哥聲線有些悲哀,在我房間裏坐了坐,就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
我将手機開機,給他微信發了一段語音道:“古詞哥,她在回憶裏等你找她。”
“謝謝小時光。”
古詞哥既然說那個女孩不會再愛他,但是他爲什麽會确定說在年底結婚?
直到剛剛,我才發現,古詞哥那樣一個溫和俊雅的男人,心底也一直藏着悲傷的事。
不過那個嫂子,我真的想見見。
古詞哥這人其實和他的名字一樣,清俊脫俗,猶如帶着一抹仙氣,宛如淡墨,山水如畫,他三十年的人生真的禁欲。
除了這個未知名的嫂子,以及我們幾個從小長大的,他從未與任何女人接近過。
可以說,他比薄音還古闆,封化。
我手不小心碰到膝蓋,我倒吸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的脫掉絲襪,膝蓋在流血,我連忙用紙巾擦了擦,吹了幾口氣。
天色已晚,晚上也沒有吃東西,我卻一點都不餓的躺在床上。
這個房間挺小,而且牆身都是泥巴堆積起來的,貼了一些年畫與報紙。
晚上十一點鍾的時候,我手機響起來,我拿過來看了眼備注,是薄音發的短信。
他說:“開門。”
很簡短的兩個字,但是卻讓我心跳加速,臉滾燙滾燙的,所有的期待在這一刻得到實現,我連忙下床一瘸一拐的打開門。
開門之前,我管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确定将欣喜藏下去,淡定之後才伸手打開門,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我完全被震驚到。
薄音……居然穿了一身暗紅的大衣,裏面就穿了一件薄款的白色毛衣,露出整個鎖骨,以及脖子上的銀色項鏈。
我望了望他身後的白雪,又望了望他英俊的臉孔,脫口問:“你冷不冷?”
薄音斜睨了我一眼,背着的手突然伸到前面來,屈指輕彈了彈我的額頭,我看見複古的兩枚戒指被他換了個位置。
我瞪着他,他淡定自若的眸心看着我,許久我沉不住氣問:“你怎麽過來了?”
“你說呢?”
我怎麽知道?
薄音伸手推開我,徑直的進了我的房間,我一瘸一拐的跟上去,他坐在我床邊打量着我,半晌才淡淡問:“你的狗腿怎麽了?”
“呸,薄音,你會不會說話?這是狗腿,那以前晚上纏繞在你腰上的是什麽?”
薄音:“……”
薄音這次直接忽視我,我忍着痛過去坐在床上,他卻伸手扯住我的腿放在自己膝蓋上,低頭仔細的研究了一會。
随後他從兜裏取出手機,在上面點了幾下,三分鍾過後,小助理拉着行李箱進來。
他将行李放下,然後将一個小型的醫藥箱放在行李箱上面,薄音偏頭望向他,叮囑道:“在附近的民宿住一晚,你明天先下山回京城,按照薄夫人的意思,這個月的工資翻倍。”
我什麽都沒說,什麽我的意思!?
“是。”小助理等薄音收回視線,對我愉快的笑了笑,“謝謝薄夫人。”
小助理愉快的離開這裏,我看着薄音打開醫藥箱找出棉簽和消毒水,過來坐在我身邊,将我的雙腿放在他膝蓋上。
他塗上我的傷口,我下意識的縮了縮腿,他用點力按住,語氣哄着道:“乖,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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