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一次放低姿态向猥瑣道士示好,隻見猥瑣道士脖子一擰,“貧道法号七星子是也”。
“七星子”?怎麽有這麽奇葩的道号,我記得小時老家河裏有種吸血蟲子土名就叫七星子。我心裏嘀咕一下,沒敢出聲。不然這猥瑣道士一定記我一輩子。我繞過他那自戀的外表,直視他的眼睛:“七星子道長,您剛才說,有辦法救回我的靈魂,不知道您有什麽方法”。
猥瑣道士眉毛一揚,不屑的說道:“想要知道是誰害你,隻要問問那個死胖子就知道啦”。
“問他?它不是死了嗎?難道,王胖子沒死”?想到今天白天遇到的怪異現象,我不有驚訝道。
道士鄙視的白了我一眼,“誰說他沒死,誰有說他死了”?
我頓時蒙圈了,這是什麽意思,玩我呢?
猥瑣道士呵呵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有道爺我在,他就是死了,那道爺我略施小計,死人也要給我開口說話”!
道術上竟然還有這種本事?最近怪異的事情見得不少,但是能讓死人說話的說法還是頭一次聽到。
我正将信将疑中,七星子已經猴急的把我拉下了公交,我剛交的車錢還沒要回來呢。隻見猥瑣道士拉着我輕車熟路的左拐右拐,大約走了半個小時,最後終于停了下來,“到了,就是這裏”。
我氣喘籲籲的擡頭一看,我居然被他帶到了派出所外面。難道這貨想硬闖派出所?對警察天然的恐懼頓時讓我氣短了三分。
隻見七星子找了個隐蔽的地方,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等着吧,我們等天黑再進去”。
我不知道猥瑣道士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又不想随時随地感受他那優越感,所以索性閉嘴不問。我不說話,話唠道士竟然也不說話,而是閉目養神起來,也許隻有這個時候,他那嚴肅的樣子才真像一個道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我正困得直瞌睡,卻見枇陽子突然睜開眼睛,那一瞬間目光炯炯有神,充滿靈氣。但是他一開口就破相了,“跟道爺走着”!
這是的派出所已經沒有多少人了,七星子用手指了指裏面東邊的一個房間,“看到了嗎,那裏陰氣比其他地方重很多,一定是平時暫存屍體的地方,你跟我就要到那裏找到王胖子的屍身”。
我仔細看了又看,發現那裏除了陰森些,其實沒感覺有什麽陰氣之類的東西,隻是附和的點點頭,示意明白。
關鍵我們要怎麽進去,大搖大擺的進去肯定不可能,周圍的院牆又圍着鐵絲網,根本爬不進去。
隻見七星子從懷裏摸摸索索的掏出一個小泥人和一支筆,然後他頓了頓,狠狠皺了皺眉,看了半天我才看明白,原來剛才他是使勁用牙咬破舌尖,用筆蘸了舌尖上的血在泥人上面畫了很多線條,接着把筆小心踹進懷裏,對着泥人念念有詞起來。
我嘗試着使勁咬了咬舌尖,發現一點都感覺不到疼,嘴裏也沒流出一丁點血,我忍不住暗自歎了口氣。
七星子念了幾句後,奇怪的事情出現了,隻見他把小泥人向遠處一扔,小妮人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材超過一米八的魁梧身影快速向派出所門口沖去。隻聽咣當一聲,派出所傳達室的玻璃碎了一大塊,然後就看見那個黑影又揮動胳膊,随手丢出幾塊石頭砸向派出所大樓的門窗。
“什麽人,混蛋,别跑”!派出所裏呼呼啦啦出來三四個人,看到那個黑影一邊向遠處逃竄,一邊還不忘記接着砸玻璃,頓時氣的高聲叫罵起來,有的甚至啓動了警車,除了一個看門的老協警,其他警察們紛紛上車狂追而去。
看他們那樣子,絕對是沒想到有人居然敢來砸派出所的玻璃。
七星子嘿嘿一笑,招手帶着我偷偷潛入派出所,至于那個老協警,顯然歲數大了,現在已經跑到屋裏打瞌睡去了。
我對七星子的道術不禁暗暗稱奇,不過現在正事要緊。我們蹑手蹑腳來到猥瑣道士指示的位置,繞道屋後,猥瑣道士打開窗子,一挺身就鑽了進去
等我也鑽進去的時候,發現這居然是一個停屍間,屋子不大,卻停放着三具蒙着白布的屍體。可能都是最近幾天來不及處理的命案。猥瑣道士已經找到了王胖子的屍體,屋裏的光線很暗,王胖子染血的眼睛還是大睜着,屋裏一股死人血液變質後産生的腐臭味。
我還是頭一次來到這種地方,明顯有點反胃。
七星子倒是很興奮的樣子,他甚至還興緻盎然的在胖子裸體上下到處摸了又摸,也不知道他們做道士的平時都幹嘛,一想起白天他還摸過我,我身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七星子仔細翻了翻王胖子腫脹的眼皮,接着又把他的舌頭從還流着血水的嘴裏拉出來看了又看,頃刻間一股惡臭彌漫整個停屍間。我厭惡的皺了皺眉,不知道七星子到底在折騰什麽。
七星子擡頭看了看時辰,“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開始”。
說完,從身上摸出兩張張黃紙,上面也是鬼畫符一樣的東西,他把其中一張貼在王胖子額頭上,另一張用兩隻夾住,在空中按照某種軌迹揮動了一下,黃紙居然自動燒着了。猥瑣道士念念有詞一番,然後低喝一聲,把剩下的紙灰迅速塞進胖子嘴裏。
就在那一刻,我感覺周圍的溫度似乎立刻下降了幾度,我不禁機靈靈打個冷戰,似乎這個屋子裏突然多了很多肉眼看不到的東西。
隻見七星子筆直站在胖子腦後,在胖子周圍隐隐出現很多劇烈翻滾的影子,興奮的上下飛舞,好像都想急切進入面前的軀體,但卻有一面無形的牆擋住去路一般,七星子目光如電,猛然伸手一抓,立刻抓住一個猛烈掙紮的影子,飛快按在胖子身上。
當那個影子進入胖子身體的時候,周圍其他鬼影立刻詭異消失了。
我剛想靠近七星子,詭異的發現王胖子僵硬多時的屍體竟然一下子做了起來,他轉動僵硬的脖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看到我了,居然他媽的沖我僵硬的笑了笑:“你來啦”。
我生生止住前進的腳步,屍體還魂,我隻是在傳說中聽說過,乍一看到一個滿臉蒼白卻血流滿面的死人沖我陰笑,我的心髒還是不争氣的加速跳了跳。
王胖子的聲音很沙啞,像兩塊幹燥的硬布摩擦一樣難受,隻聽他艱難說道:“對于你的事……對不起,我也是沒有辦法”。
從七星子那裏知道王胖子其實也是一個傀儡,我對他的怨恨已經稍有緩解,但是爲什麽老天對我這麽殘酷,爲什麽偏偏是我!
我憤怒的對他說:“你們連着害死了那麽多條人命,你感覺一句對不起就行了嗎?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慘嗎,我多不知道我能不能活過明天”!
王胖子艱難的苦笑了下,“是啊,我也是自作自受,早就知道爲虎作伥沒有好結果,但是我真的不想死”。
“快點說正事,你以爲引魂上來那麽容易嗎”?七星子似乎正承受較大的壓力,見見快支持不住了。
見狀,我趕緊整理下思路,向王胖子問道:“你幫了凡傷害了那麽多人命,到底是爲了什麽”?
“爲了孕養一個對他很重要的陰魂”,王胖子慢吞吞說道,“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他對我防備的很嚴”。
“平均多久一個”?這對我至關重要,直接決定我還能活多久。
王胖子想了半天,可能是死後腦子已經不靈活了,許久才不确定的回答到:“兩個月左右吧”。
我草,怪不得你這個混蛋給這麽搞得工資,原來第二個月工資根本不用給,人就沒命了,這買賣讓你們做絕了。
我恨得很想上去踹他幾腳解解恨,但是感覺死屍應該已經沒什麽感覺了,再說辱屍這種做法我實在做不來。
我忍住怒氣,一步步走到王胖子身前,王胖子的臉是黑紫色的,一雙根本不會轉動的眼珠挂着血絲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卻已經感受不到害怕,畢竟,我好像也沒幾天好活了。
“你覺得了凡還有多久會殺我”?我一字一句問道,最起碼,我要知道我的死期是哪天。
“我不知道,因爲,你并不是了凡需要的類型”,王胖子說的話很奇怪。
“什麽叫需要的類型”,我不解的問道。
王胖子語氣怪異的說道:“了凡平時會要我把一些帶有特殊印記的小廣告貼出去,隻有符合條件的人才會看到内容,一般這種人就是他需要的類型”。
“我也是”,我肯定道,因爲後來我特意去原來的地方看過,那裏除了一張白紙什麽都沒有,時間這麽短不可能那麽快消失,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張紙是當時特意給我看的。
王胖子努力晃了晃僵硬的腦袋,好像想像以前的樣子搖頭,但是後來似乎發現了今時不同往日,隻能無奈的放棄:“當時我也是這麽想的,加上廟裏催的緊,我沒用了凡給我的道具測試你,急急忙忙就把你拉去應付差事,沒想到當天晚上就被了凡狠狠收拾了一頓”。
看到王胖子那心有餘悸的樣子,我就知道他應該沒有說謊。
但是依然解除不了我心中的疑惑:“那爲什麽後來他抽了我的魂魄,要弄死我”?一想到這裏,我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我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懲罰我的那天晚上,還命令我第二天馬上把你弄走,誰……知道……第二天我剛到門口,就看見他指示我……先回去”,王胖子回答的斷斷續續的,好像狀态很不穩定的樣子。
“問完了?我是真要撐不住了”,七星子示意我術法要到時間了。
我現在心情很糟糕,心煩意亂的,實在理不出頭緒。
隻見王胖子身體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身體裏掙脫出來。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連忙向王胖子喊道:“爲什麽了凡要殺你”?
我的聲音很大,好像已經驚動了外面守夜的人,隐隐能聽到有腳步聲快速向這裏接近。七星子連忙揮揮手,示意我趕緊走。
王胖子劇烈的抖動已經慢慢平息,好像體内的東西已經開始消失了。就在這時,隻聽他斷斷續續的說道:“不……是……他”,然後,他的身體就徹底不動了。
我沒想到會聽到這個結果,不是了凡做的,那還有誰?這個迷局裏到底有多少人參與?我感覺腦子要炸了。
這時,隻聽見窗外有人顫抖着高喊:“誰,誰在裏面,快出來!再不出來我就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