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品爆發?”重土斜着眼問:“是那二貨牽着他的獵狗攆過來啦?”
“吾發現,自從重土的胳膊被二貨斬掉之後,人就變得愈來愈偏激,愈來愈消極咧。”青槐慢慢吞吞地用漏風的嘴說。
“斬你妹,你全家都被斬。你才是斷胳膊,你才偏激消極。死豁子。”
攔住兩個正要開打的家夥,影刃一臉正經地說:“這次是真的人品爆發,來的不是那個二貨,而是另一個二貨。”
“另一個,不就在眼前嘛?”青槐翻着白眼說。
重土剛要一拳打過去,突然明白過來,青槐也恍然大悟,兩個人齊聲問道:“來的是嘉文二貨?”
“沒錯,就是他。”
“伊能确定?”青槐感覺有點不可思議:“怎麽會在這麽偏僻的地方遇到一國皇子呢?”
“他爲什麽會來這裏,不是咱們需要關心的事情。從铠甲和武器判斷,我有七成把握能确定,來的人之中有一位是嘉文。更何況他們之前并不知道我們會出現在這裏,談不上有預謀,大概是适逢其會吧。”
重土點點頭興奮地說:“能有五成把握就值得全力去幹一把。甯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這麽肥得一條魚上勾,如果不能抓住的話,事後我們一定會後悔莫及。”
“說的沒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不管是不是,先把人拿下再說。你們快些布置陷阱,我去把他們吸引過來。聽我暗号發動,就立刻行動。”說完,影刃興沖沖的瞬移不見。
嘉文在手下的護衛中慢慢走進了茂密的叢林,他騎在馬上東張西望,雖然在黑夜中不可能看出太遠,但是這種新鮮感依然讓人感覺很興奮。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不像是在追捕刺客,而是帶着人出城郊遊的。
從遠處看,這片樹林猶如一把綠色的巨傘,爲小河遮風擋雨,近看則到處盤根錯節,枝葉蔽天。一行人不急不慢,說是搜查,實際上大多數人都沒怎麽把這事放在心上,隻是陪着皇子來玩一趟,至于能不能抓到刺客,說實話真沒人關心。如果能順便遇到,并且捉住的話,就當是意外收獲吧。隻是,在這裏會有刺客?怎麽可能?都不在一個方向好吧。
當看到那棵樹圍竟有七八米,高達二十餘米的大樹主幹時,嘉文忍不住贊歎道:“千姿百态,一木成林。想不到會在這裏看到有千年樹齡的大榕樹。”樹幹雖然老态龍鍾,但依然枝繁葉茂,生機勃勃。從它的樹枝上生長着許多向下垂挂的“氣根”,估計有幾千條,落到地面生根發芽,成爲獨立卻又相連的新樹。就這樣,根根相連,枝枝相托,随着歲月流轉,不斷生長,向外擴展,逐漸形成了遮天蔽日,獨木成林的壯觀景象。
樹枝上還有數不清的鳥巢,可以想象,等到天亮之後,一定會有無數鳥兒在樹林中叽叽喳喳,飛來飛去。那時候景象一定很美,可惜現在是深夜,是不可能看到了。
衆人流連于景色,幾乎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倒是嘉文立功心切,還一直注意着觀察周圍環境。
“停!”他突然舉手發令。
所有親兵一齊勒馬停步,望着他,等待下一步命令。
“剛剛周圍好像有什麽動靜,你們有沒有聽到?”嘉文說。
此言一出,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豎起耳朵,把手放在武器上,作出備戰姿态。聽了一陣,靜悄悄的,沒發現什麽異常情況。有人心中暗笑,殿下想功勞都想出幻覺了。
嘉文也覺得自己好像過于敏感了,讪讪笑了幾聲,撥馬前行:“所有人向四周散開,聽到異動立刻禀報。”
于是大家繼續觀賞風景,沒人對這命令有異議。
不遠處的林中傳來連續聲響,好像木頭撞擊之聲,瞬間打碎了安靜詳和的整體氛圍,有些飛鳥也從睡夢中驚醒,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撲啦着翅膀跳到巢外四處亂飛。
隊伍立刻停下來,等待事情的進一步發展。嘉文臉上露出審慎的表情。
“嘭——嘭——嘭——”奇怪的聲音再次響起,像是有人在用力穿鑿樹木,但是動靜如此之大,如果是人的話一定是個巨人。
嘉文望着亂鳥紛飛的方向,不再猶豫,立刻下令往該方向快速接近。親兵們弄不清楚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對他們來說,無論是什麽都不放在心上,唯一關心的就是如何執行命令。
隊伍速度提升起來,在樹林中快速穿行,幾分鍾時間就到達事發地點。
一名走在前排的士兵正在四下張望,沒注意馬蹄下出現一條樹藤,在他将要經過時猛地拉直。馬匹毫無防備,速度又太快根本停不下來,直接被絆倒。士兵大叫一聲被摔出去,他的反應還算快,在空中變換姿勢,在将要落地時雙手撐住,想要打個滾卸去下墜的力量。不料地面隻有薄薄的一層土,隻是稍微觸碰就陷了進去,無處受力,他怪叫着掉進去。
後面的人看到異變突起,立刻勒馬停步,不少馬匹前蹄翹起,放聲嘶叫。好在那條樹藤已經被絆斷,沒有人再中招。隻是落入陷坑的人,由哀嚎變成慘叫,再變成呻吟,隻是片刻就沒聲了。
親兵們心神不定,但也沒有亂,都時刻記着自己的職責。他們将嘉文團團圍起來,抽出武器,撐起盾牌,一緻向外。以防再有襲擊。這時才分出兩人去陷坑邊上查看摔落之人的情況。
坑中的情況慘不忍睹,裏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木刺,掉進去的士兵全身幾處被穿透,内髒遭到破壞,鮮血拼命地向外湧,身體不斷抽搐,看起來還有氣息。但是顯然已經沒救了,他瞪大眼睛,一根木刺從後腦紮入,從嘴巴裏透出來,臉上表情猙獰,無比痛苦。
所有人來到坑邊,看到這一幕,臉上出現悲哀和憤怒的表情。嘉文更是不忍直視。剛剛還有說有笑的戰友,下一刻已經在痛苦折磨中面臨必死的結局。一名戰友跳下去,拔出武器在傷者心口補上一劍,徹底結束他的痛苦。鮮血依然從嘴裏往外流,他慢慢閉上眼睛,接受了死神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