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豐雨如此柔和的模樣,有些問題難以啓齒。
“我想知道的是你喜不喜歡他。因爲聽齊子軒說今天是你們第一次見面。豐雨,結婚不是一件倉促的事情,總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彼此需要,彼此相愛,彼此牽手一輩子走下去,這樣才幸福的。”齊子軒出去了,所以此刻我提高了音量,甚是迫切的問豐雨。
豐雨靜靜的看着我,音色細膩而又輕柔:“可是婚姻并不是兩個人的事情,它也是兩個家庭的事情。我和子軒的媽媽相處的很好,她對我也像是對親生女兒一樣。我嫁給齊子軒一定會幸福的,謝謝你爲我着想。不過你會這樣問,是子軒不喜歡我麽?我們畢竟是要結婚的。”
我們畢竟是要結婚的……
聽到豐雨這句話,我忽然間所有的自信都被這句給打敗了。齊子軒的媽媽以前就不怎麽喜歡我,而現在,她有了豐雨這樣懂事乖巧又溫柔的兒媳,怎麽會同意我嫁過去呢?
我突然有點難過,也許,我和齊子軒走到一起,會傷很多人的心,而這些傷心,都是我曾經的不勇敢不努力種下的因。又或許,慢慢的,豐雨就會喜歡上了齊子軒,她要和齊子軒在一起,齊子軒的父母反對我們……我不敢再想下去。
她盈盈一笑,那目光令人不忍拒絕,我沒再發問,也沒心情再發問,而齊子軒也從外面打完電話回來。
豐雨翹起唇角在吃飯,我卻是耷拉唇角,一點一點的扒飯。
齊子軒掃了一眼豐雨,最後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我感受到那目光,低下頭沒看他,但是能夠感受到那視線一直在我的臉上。
吃完飯後豐雨有話要和齊子軒說,我自己回到了房間,把空調調到最低的溫度,整個人埋在被子裏。
我擰着眉,閉上眼睛。腦海裏的豐雨柔弱而美好,我想到她沁了霧氣的眼睛時,心裏面是止不住的心疼。她就是那樣一種容易讓人心疼的女子。
如果她喜歡上了齊子軒,其實挺合情合理的。至少比我強,我是不斷地逃避,直到聽到齊子軒要結婚的消息,怕失去他才回國找他。其實,他們可以幸福,而我的抉擇打斷了這種幸福。
正當我陷入自發的罪惡感中,敲門聲響了起來。
我推開門,齊子軒正站在門外,手裏面提着一盒切好的水果。
我看着齊子軒,齊子軒沒有說話,直接抱着我。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額頭上,低沉的聲線在我頭頂響起,“軟玉香懷,我哪裏都不想去了。就這樣抱着你,真好。”
我抱緊他的背,聲音有點啞啞的,“齊子軒,我是不是做錯了?”
齊子軒輕輕的吻了吻我的額頭,濕潤的觸感傳來,涼涼的,麻麻的。齊子軒低下頭,鼻尖蹭着我的鼻頭,神色認真的看着我:“我已經給了你後悔的機會,你用過了。程唯一,你不能反悔。”
我搖頭,“沒有反悔,我隻是覺得我和你在一起會傷害到豐雨。而且你媽媽,原本也不是很喜歡我,我們……”
“你要是不和我在一起,就會傷害我。你比一比,哪一種傷害更加的殘忍?嗯?”齊子軒帶着重重的鼻音,他吻了吻我的唇角,“你知不知道,我最怕什麽?”
怕我拒絕他嗎?
我咬唇,蹙着眉,“你怕什麽?”
冷白色的光線下,齊子軒烏黑的發上暈染一層怅然的光暈。漆黑的眸子,深沉如深淵,讓人輕而易舉陷進去。
“我不怕你拒絕我,這麽多年被你打擊的,我也習慣了。不管你怎麽拒絕我,我知道我們一定能在一起。愚公能把山移開,我也能把你程唯一拿下。可是,我怕失去你。你知道我最難過的時候是什麽時候麽?”
我沒有說話,因爲我根本就不敢想,不敢想齊子軒因爲我在難過,因爲我受多大委屈。我覺得自己好殘忍,可是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第一次是你受傷,爲了我擋那一刀。我覺得自己沒本事,沒本事保護好自己的女人,反而讓她幫我擋一刀。程唯一,那個時候我就認定了你,這輩子我隻要你。第二次,不是你和别的男人談戀愛,而是你去了外省讀書。我想要在你身邊照顧你很不方便。我不知道你所在的食堂飯菜做的好不好,你會不會過敏,水土不服。你還适應那裏的環境麽,宿舍住着舒服不舒服。第三次,是你去美國。我克服不了坐飛機的恐懼,如果可以,我絕對的要飛到你身邊。程唯一,都說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第四次,我不想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