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你還好嗎?”
我醒過來的時候,雙手正握着房東太太的胳膊,淚眼模糊的吓壞了房東太太。
眼睛酸澀腫脹,指尖輕輕的揉壓眼角,好不容易視線清晰了,我直起身子坐起來,額頭上有毛巾掉在了被褥上。我張了張嘴,一出聲,嗓音沙啞的厲害。
“程,你先别說話,我去給你倒水來。”房東太太拿着毛巾放到一旁的水盆裏,我看着她倒水的背影,指腹摁着太陽穴,試圖減輕頭部的沉重感。
這裏是美國,我租的房子。也就是說,我參加的婚禮其實隻是一場夢?可夢裏的人,場景,甚至連撕心裂肺的情感都太過真實,真實的好可怕。
思緒還有些混沌,顧不上想清楚,房東太太已經拿來溫水遞到我手裏,她藍色的眸子裏寫滿了擔憂。
我大口大口的喝着水,房東太太已經用溫柔的美式英語問我,“程,不要再逼自己了。你是不是放不下那個人,如果放不下就回去看看吧。”
我沒說話,房東太太歎了一口氣,又繼續說:“自從你接到那條短信之後整個人都不在狀态了,拼命工作吃的又少,發燒了自己也沒察覺直到你昏倒在飯桌上。程,雖然你很少提及到他,但每次講的時候都是笑着的。我知道你這樣一定和他有關。”
喝完水之後,我摸了摸額頭,溫度已經正常了。靠在房東太太肩膀上,我輕聲道:“我怕我沒有勇氣。”
半個月前,我收到了一條短信,發信人是齊子軒。
我們相識二十年,說起來也算是青梅竹馬。那厮長得挺人神共憤的,女人緣好的更是想讓人把他拖出去攔腰斬。年少時的我經常闖禍,跟在後面收拾爛攤子的總是他。所有人都認爲我們是天作之合,讓我順應天命和他在一起,可隻有我知道,他做這一切全因我是他最大的債務主。
年少成長不知愛,等一切都明白過來時又懦弱的逃避。曾經他一遍遍的告白,我隻當他開玩笑,淋漓盡緻的诠釋“高冷”這個詞。
之所以會做夢夢到他結婚,也正是那條短信惹的禍,他說他要結婚了,希望我能去。我當時回了一條:清明已經過了,要不等明年的清明我帶着一束菊花再去看看踏進墳墓裏的你?
他回我:别鬧,真的,我希望你能來。
房東太太離開之後,我從包裏翻出手機,開機的時候有無數條未讀短信和未接電話。一一看過之後發現并沒有什麽重要的,挑出同事的電話打了過去,之後踏着鞋去桌子上把電腦打開,之前整理好的工作文件發到同事郵箱。
靜下來,心裏面卻空落落的。腦海裏齊子軒牽着别人的手走向殿堂的畫面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時時刻刻提醒我這在不日後就會真實上映。這麽虐心的場景,強迫症的我根本無法抹去。
晚飯沒吃兩口我就出去散步了,沿着湖邊走了一圈。手機響了,是閨蜜季雲溪打過來的,她說有一首歌特别适合我,然後聽筒裏就響起了林俊傑的聲音。
我靜靜的聽着這首《可惜沒有如果》,歌詞的每一句都挑撥的心裏難受,直到聽到林俊傑的念白,情緒徹底繃不住了。“緣分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有時候它把兩個人放在一起,爲了就是讓他們錯過彼此……”
我捂着心口,摁掉電話,翻聯系人列表調出大boss的打了過去,等待中的滴聲簡直是一種煎熬。那邊接通後,我顫抖的說:“Boss,求調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