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哥,這一年你去了哪裏?”
姜木樨順着他瘦削的臉龐,順着他紮人的胡渣,一遍遍的撫摸着王清朗的臉。失而複得的寶貝,今生都不要再失去。
王清朗微笑着,任由她不滿足撫摸自己的臉。
“我被黑道上的人抓走了,他們囚禁了我一年!”他淡淡的說道,一年裏的血雨腥風,在他的口裏,轉化成了雲淡風輕。
浚她正在撫摸的手突然一滞,在他左邊眉毛的一個傷疤上停下,心抽緊了:“他們打你了?”
“木樨,我在裏面遇見了一個人!”
他握住她的手,轉換了話題。他一個人經受了那些痛苦也就罷了,何苦要把不好的情緒傳給姜木樨。
藐“誰?”她睜大了眼睛。
“你爸爸!”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十秒,鼓足勇氣說道。
啊……姜木樨每天都在等着爸爸的消息,沒想到這個消息,和王清朗一起來了。
“你爸爸在裏面好像挺有威信的,不過他不怎麽管事,每日裏吃齋念佛!”王清朗說,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他身體挺好的!”
“他知道我們認識嗎?他有沒有問起過我?他爲什麽不來看我?”
不知道爲什麽,經曆這麽久的期待過後,聽王清朗帶回的消息,反而心裏有小小的埋怨,埋怨他明明知道自己,卻不來看她。
他怎麽可以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這麽狠心?!
“木樨,他知道我們認識,如果不是他,我可能都不能活着出來,你爸爸,他應該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然不會這樣……”
其實王清朗自己也在納悶,姜山嶽明明十分關心姜木樨的情況,喜歡聽他講關于她的一切,卻在每次他問他是否想女兒時,都果斷的說不想。
這次他出來,問他是否願意同行的時候,他淡淡的喝着茶,說,前塵往事,已然忘卻……
“苦衷,他有什麽苦衷?”
此時的姜木樨在氣頭上,口不擇言。
“你爸爸之前是一個警察,因爲出賣了自己的同夥,換取了老大的信任,才取得今時今日的地位……”
看着姜木樨痛苦,王清朗禁不住将自己的所見所聞告訴了她。
“我爸爸他是個叛徒?”
她不可置信的問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是這樣?
她的爸爸,是天底下最正直最善良的人,怎麽可能背叛,怎麽可能出賣自己的夥伴!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确定的朝她點了點頭,殘忍的現實,殘酷的人生,遲早都是要面對的。
“清朗,這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
姜木樨撕扯着王清朗的衣服,撕心裂肺的問道。
“木樨,我也願意相信這不是真的,可是伯父每天吃齋念佛,好像心裏有悔恨。木樨,人在這個世界上走,有很多事情是不得已的,我相信伯父走到今天,也是不得已的,你知道做一個卧底,是多麽具有風險的一件事嗎?”
他柔聲的勸說道。
“清朗哥,你知道嗎?爸爸他是我的偶像,我的精神支柱,每天我都想到我的爸爸媽媽是正直善良的人,是有尊嚴的人,不要給我的父母丢臉,不要讓他們蒙羞,是這樣的信念支撐我走到今天的。”
她泣不成聲,“要不是這樣,我可能早就垮了,我可能會沒有尊嚴的做某一個男人的妻子,就是經常被辱罵也沒有關系,我可能也不會拼命工作,反正我是一個女人。”
隻有王清朗才知道她所受的苦,大着肚子在服裝市場裏工作,深夜快臨産了在大路上奔波,三天三夜的難産,那時候,她向項家伸手,沒有一個人會拒絕。可是她偏偏沒有,她倔強的消失,倔強的生下孩子,倔強的當個單親母親。他伸出了手臂,把姜木樨緊緊的擁抱在了懷裏。
“木樨,我知道,我都知道!”
姜木樨牽着王清朗的手,兩個人朝儲安心的家裏走去。
他說要等她,等她把這邊的事情都完結了,然後一起回到C市去,姜木樨知道王清朗的性情,溫柔處十分溫柔,決絕處又十分決絕,他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于是同意了,手上卻加快了步伐,争取早點兒把這邊的事情完結了。
房方小說那裏已經談好了,她因爲提前退租給房方小說造成麻煩,要交一筆小小的賠償金,她沒有異議,畢竟是自己違約在先。開過的車,她也決定賣掉。總之一切都處理得差不多了,隻等高耀輝放手。
不止她一人擁有着王清朗,李美美,王清風,王嘯天也擁有着他,她不能這麽自私。
“安心,這是我的男朋友王清朗!”儲安心打開門,見到門口的姜木樨和一個陌生的男子親昵的手牽着手。
姜木樨順勢大方的介紹說。
“你的男朋友?”她疑惑。
“是啊是啊!”姜木樨怕儲安心繼續誤會,讓王清朗故意裝成她的男朋友。
“儲小姐嗎?很高興認識你!”這邊王清朗已經大方的伸出手去,“我叫王清朗!”
儲安心開始不信,以爲不過是姜木樨的障眼法,可是眼見着兩個人親昵的舉止,想到一塊兒,行動到一塊兒,才覺得他們是真的男女朋友。
“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呢?”她換上高興的面容。
“這個,回到了C城再說吧,安心,到時候你要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哦。”姜木樨搶着說,生怕王清朗這個已婚男人說穿幫了。
“一定一定!”
不是她的情敵就好!
回去的路上,夜風習習,因爲解除了誤會,姜木樨心情順暢,心裏一塊兒大石頭落了地。
她拉住王清朗的手臂,把頭依偎在他的身側。
“清朗哥,謝謝你幫我!”
“木樨,你知道嗎?我多麽希望像今天這樣的時刻可以多一些,再多一些!”他感覺她的頭偏向他,卻沒有回頭,目光直視着前方,一伸手把她整個人攬住了。
一種溫暖踏實的感覺從她的心底蕩漾開去:“爲什麽呢?”
浚“你在明知故問?”他低下頭來看她。
“不是,清朗哥,你結婚了,你忘了嗎?美美她一直在等你!”
在這樣的時刻,說這樣的話是不是有些掃興?
藐姜木樨也覺得自己嘴笨。
王清朗擡起頭:“我知道,正因爲這樣,我才希望今天這樣的時刻再長一些,更長一些,我知道以後就不再會有的,不會有人再說,王清朗是姜木樨的未婚妻,女朋友!”
姜木樨能感覺到王清朗挽着她的手臂又緊了一些,自己不由也朝他更加的靠近了。
“嗯,清朗哥,我們都要幸福,都要幸福!”
“擎北他人不錯,木樨,我希望你們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他炯炯有神的望着她說。
她心說,清朗可能還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如果他不知道,那豈不是正好。
“我知道,清朗哥,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會幸福的。”
她确定不移的說道。
她成熟了,她知道自己需要什麽,她再也不會輕易的放棄了。
很晚了,她坐在窗前,眼光在黑夜中不停的往前摸索,往前摸索,她渴望能看到一絲光亮,一絲希望的光明。
遠處的燈已經熄滅了,她怔怔的呆着,等着,倒是身邊的手機一動,指示燈一亮,項擎北的電話來了。
“寶貝,睡了嗎?”
他依舊在電話裏叫她寶貝。
一時之間,姜木樨的鼻子裏充盈了酸楚的滋味,淡淡的說:“還沒有,你呢?”
“我在開會,想到了你,給你打個電話!”他柔聲說道。
“怎麽到這時候還在開會?”聽到他疲憊的聲音,她心裏滿腔的怒火頓時就熄滅了,關切的問。
“最近很忙,忙過了這一段時間,我們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在一起了。”
他大概還不知道姜木樨已經知道了他訂婚的消息,他隻當是隔着遙遠的距離,姜木樨還什麽都不知道。
其實她什麽都知道,隻是他不說,她就不問。她等着他親自來向她解釋。
“好啊!”她淡淡的說,淡淡的笑,心想你都跟别人訂婚了,嘴上卻還在配合他。
“木樨,那我先去開會了,有空再聊!”
聽見電話那頭有人在焦急的叫他的名字,項擎北随即挂掉了電話,留下呆呆的姜木樨在黑夜裏更加寂寞。
這一次,你說讓我等你,我就等你!
你讓我信你,我便信你!
第二天,坐在辦公室裏還是不安,一會兒又自己嘲笑自己,姜木樨,到了現在除了相信,你還能做什麽?
“晨曦,電話!”對面的小白把電話轉給她,“好像早上已經打過兩個來了。”
“嗯,我接了。”木樨拿起電話:“喂,你好。”
“木樨嗎?”電話彼端傳來男子溫和的聲音,“我差點忘了你現在叫溫晨曦了,第一次找姜木樨,前台告訴我沒這個人,才恍然大悟。我在你樓下!”
“怎麽不撥我手機?”她疑惑。
“傻瓜,你的手機關機了!”他有點兒氣急敗壞。
哦……她恍然大悟。
在樓下和王清朗碰面,她挽着他的胳膊,一起往對面的咖啡館走去。
略微寒暄後,王清朗說:“木樨,有一件事情,我想我必須告訴你!”
看見姜木樨愕然地看着他,王清朗皺着的眉頭怎麽也舒展不了。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可是伯父他生病了,很嚴重,接到消息說是已經住院了!”他看着她的臉,一字一頓的說道。
“哦,是嗎?”姜木樨淡淡的說。
整個屋子裏的音樂突然頓下了,咖啡在杯子裏微微晃動,一聲刺耳的勺子掉在杯子裏的聲音,“叮”的一聲回到桌上。
“要是沒有别的事情的話,清朗哥,我先回去上班了!”她艱難的擡起身。
王清朗臉上說不出是什麽神情,半晌他看着她緩緩搖頭說:“木樨,去看看吧,也許是最後一次了。”
最後一次早就發生過了,十多年前的那個早晨,爸爸跟她說再見,她所尊敬的爸爸就不見了。
王清朗不再多話,掏出紙筆寫了兩行字遞給她。木樨接過,上面寫着一家醫院的名字和病房号。
這是什麽?
“情況不明朗,去看看吧!”王清朗向來溫和的聲音冷凝,“我把醫院的地址給你,想去的時候就自己去吧,或者給我打電話!”
他說完結賬走人,木樨坐着,被這個消息鎮住了。紙片在手裏緊緊地捏成一團,不長的指甲掐進肉裏也是極疼,她卻完全沒意識到要松開。
咖啡已經是冰涼,木樨推開咖啡館的門,外面不知何時開始飄起雨。這個時候怎麽可以下雨呢?尤其這雨竟淅淅瀝瀝的沒個斷絕。
居然輕易地就打到車,司機是個熱情過頭的人,聽了她的目的地以後就開始不斷地發問。
“小姐,是不是你朋友病了?”
“小姐,你不是本地人吧?”
“小姐……”
木樨一律以“嗯”、“哦”回答,眼睛看着窗外。司機的每句話都從她耳邊過,卻沒有一句她聽個明白。外面的景物一樣樣的從她眼前掠過,卻不知道看到了什麽。一路上居然沒有紅燈,那麽快地就到了醫院。
姜木樨一步一步的在樓梯上踏着,蜿蜒而上,可是那麽輕易的就找到了爸爸的病房。她站在門前,手卻有千斤重,怎麽也舉不起來去敲那個門。
可是要走嗎?那腳也有千斤重,怎麽也移不開一步。
有那麽一刹那,她竟真覺得會這麽永遠下去,不敢靠近,又舍不得離開。
可是怎麽會有永遠呢?該來的總要來,怎麽躲也躲不掉。門從裏面被拉開,她來不及閃避,直直對上裏面那人。
喀“你是木樨吧?”一個面容慈祥的中年婦女,親切的問。
“是……啊。”
她結結巴巴的說。
爹“你可以叫我趙阿姨。”那人微笑。
“你來看爸爸嗎?”她又輕聲問,“不過他剛剛睡着,如果你有空能不能陪我去趟他家?我要去幫他拿些生活用書。”
姜木樨猶豫了一下,點頭說:“好。”
“爸爸,他……沒事吧?”
“人老了,自然身體各處都不靈便了!”姓趙的阿姨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嗯。”低聲說。
一路上絮絮叨叨,不過是趙阿姨一直在問長問短,姜木樨沉默着。
她說:“我不知道爸爸一直在這裏!”
趙阿姨說:“不是,并不是一直在這裏,之前我們在C城,搬到這裏不過三個月!”
“是嗎?”她詫異,“爲什麽?”
趙阿姨笑起來:“木樨,聽說你的孩子有七歲了。”
“是啊。”她不明其意。
“那你怎麽不明白你爸爸的心呢,他愛你,所以要搬來這裏啊。”
姜木樨這才恍然大悟。
“聽說你在這裏,我們就過來了!”她停下腳步,拿出鑰匙開門。
“你們?”姜木樨腳步頓了一下。
“木樨,你也是成年人了,該不會不理解你爸爸吧?”
趙阿姨倒是坦蕩,甩了甩手上的鑰匙,對她說。
“我……”她說,“隻是沒有準備!”
王清朗沒有告訴她,她的爸爸續弦了的事情。大概是怕她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爸爸的家位于城中,在高級住宅區内的十二樓,整整的一層樓。房子很大,隻是看起來空空的,一件多餘的方小說西都沒有。
趙玫看過姜木樨的疑惑:“人越老,越發現自己的生活所需其實很少,所以,我們也沒置辦多餘的方小說西,隻留下必需書。”
“原來是這樣!”
趙玫邊收拾方小說西邊說,姜木樨自己走到電視牆邊的立櫃旁,裏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照片。
其中有姜山嶽年輕時候,穿着警服飒爽英姿的照片,有和趙玫親密的合影,媽媽的身影不見了。她靜靜的立着,心裏十分難過。
趙玫見她有一會兒沒說話了,就從卧室裏探出頭來。看她不言不語的立在木櫃前,心裏明白她想的是什麽,走到她身邊去,向她指了指後面的那面牆:“木樨,你的爸爸從來沒有忘記你,也沒有忘記你的媽媽,你們永遠在他的心裏!”
那面牆上,挂着一副他們一家三口的超大的照片,姜山嶽在左邊,江思婧在右邊,夾在中間的是笑容燦爛的姜木樨。
那個時候,她才十歲,爸爸媽媽也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眶,原來爸爸一直沒有忘記他們,不然也不會把他們的照片挂在最顯眼的位置,她一步步的朝照片走去。
“木樨,你和媽媽不要怪你的爸爸,他走到今天,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不要怪他!他也很不容易,他好多次都是命懸一線,這麽多年,他就像是走在鋼絲上一樣!”
說話間,兩人又回到了醫院,走廊上碰到認識的護士,護士小姐和善地對她說:“姜先生剛剛換過點滴,現在又睡了。”
趙玫禮貌的向她道謝:“謝謝你。”
走到門口,趙玫将手中的方小說西遞給木樨:“兩個人太吵,你先進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說着就讷讷的坐在長廊上的椅子上了。
房門沒鎖,手一推就開了。這是一間單人的病房,姜山嶽的病床靠着窗。開門的聲音很輕,并沒有把他驚醒,他挂着點滴,仍在睡。
心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線纏住了,一步步的靠近他,那線就一寸一寸的收緊。
姜山嶽躺在床上,黝黑的臉容此時蒼白而瘦削,睡夢微微蹙眉,顯然是因爲胃痛。十多年裏,她每天都在想爸爸的臉,現在終于可以見到了。手指輕輕的劃上他緊皺的眉頭,然後刷過睫毛,想像着如果爸爸清醒着,這雙眼睛裏一定是慈愛而嚴肅的,永遠會對他微微笑着。
女兒是爸爸的心尖寶貝。
她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用臉頰去磨蹭他的胡須橫生的臉龐。想象着自己還小,自己還是那個被爸爸寵壞了的小孩。
眼淚不知怎麽的就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再也止不住。
直到,她的手腕被人溫柔的抓住。
“木樨……”蒼老的聲音輕輕的喚她的名字。
姜木樨的眼睛被水光模糊了,仔細的端詳着爸爸的樣子,他老了,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了,眼角也耷拉了。
姜山嶽同樣在端詳着姜木樨的樣子,他的女兒,長大了,已經快三十歲了,他的外孫,都已經七歲了。
“爸爸,我來看你來了!”
所有的埋怨,所有的不滿,都在看到爸爸的第一刻煙消雲散。
“木樨,爸爸對不起你,爸爸一去不複返,讓你過了這麽多年苦日子,清朗都對我說了,是爸爸害你的!”姜山嶽摟着姜木樨,老淚縱橫。
“爸爸,你不要這麽說,隻要是做你的女兒,受什麽苦我都願意,我願意!”
最後的報告做完了,高耀輝知道自己再也留不住姜木樨了,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于是一天早上,他對她說:“溫小姐,你可以走了!”
“是真的?”
她本來做好了八年抗戰的準備,高耀輝突然大度,她反而有些不适應了。
“當然是真的,我高耀輝言出必行,你幾時見我反悔過?”他攤攤手,面色倒是不好看。
喀隻要他放自己走,臉色難看就難看。
說實在話,雖然高耀輝在生意場上,過于精明和狡猾,不過對女人,說過的話倒真的是全部兌現了的。這一點,姜木樨再明白不過了。
他說放自己走,意味着自己真的可以離開了。她歸心似箭。
踴“謝謝你,高總,我知道我無以爲報,真是太感謝你了。”她感激的說。
“你謝我?”
高耀輝偏着頭,食指點在太陽穴上,似是在思考着什麽。
當然!
“不打算還了?”他突然滿含深意的說。
“還不起,所以就不打算還了。”
總不至于讓她在長勝世代爲奴吧……她做不到。
“你可以以身相許,”高耀輝突然站起身,俯在她的耳邊說。距離太近,姜木樨能感覺到自己的耳朵火辣辣的,“這個我一點兒也不介意!”
“高總,我先走了!”
再留下去,不知道高耀輝還會說出什麽來,三十六計走位上計,她騰的站起身來。
一雙手狠狠的鉗住了她。
“想走?沒那麽容易!”
“高總……”
“叫我耀輝。”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高耀輝不耐煩的打斷了。
“高耀輝。”
她舔了舔嘴唇,不适的說道。
“叫我耀輝!”他再說了一遍。
“好吧,耀輝,我已經三十歲了,我知道自己需要什麽不需要什麽,你向來視女人爲衣物,當然也不介意多我一件少我一件,而且我這個衣服肯定還不合身,所以,不要爲難我了。”高耀輝可能是涉獵太廣,什麽也不放過,不然不會對比他年紀大的有孩子的女人動心。
這一點,姜木樨深信不疑。信他喜歡自己,才怪!
“我是真的喜歡你!晨曦,嫁給我吧!”
她喚他的名字,高耀輝似乎受到了鼓舞,手滑到了她的腰間,一環,在她的身後緊緊的抱住了她。他的火熱的氣息,在她的頸項裏遊走。
“可是我不愛你。”
她不适的扭動身體,他逼她發狠。
本來她不願意說這麽傷人的話的。
“那你愛誰?項擎北嗎?我哪一點兒比不上他?”高耀輝果然受到了刺激,松開了環住她的手,大吼大叫。
姜木樨還是第一次看到高耀輝急紅了眼。
“高耀輝,你還記得楊小艾嗎?楊小艾!”
高耀輝以爲她是故伎重演,好脫身而去,不上她的當:“少跟我提楊小艾,今天不跟我說清楚,你休想脫身!”
“高耀輝,你這個笨蛋,你有眼無珠,你知道褚安心嗎?褚安心就是楊小艾,就是楊小艾,楊小艾!”
她忍不住也大吼大叫起來。
說完話,才知道自己瘋狂了。兩個人紅着臉,面對着面對持着。
“你們……”
不知道什麽時候,褚安心站在了高耀輝辦公室的門口,顯然已經聽到了剛才兩個人的對話,聽到姜木樨把秘密公布,她突然甩門而去。
“還愣着幹什麽?快去追啊!”姜木樨對呆成一團的高耀輝說。
他緩緩的挪開步,然後拼命的往前追去。
“木樨,看起來,你還做了一件好事。”
聽完姜木樨的叙述,來接她回家的王清朗點點頭,說道。
“清朗哥,我現在還不确定我做的是不是對的,隻是,如果我一直把這個秘密埋藏在心裏,我可能會瘋掉。一方面我希望安心可以解開心結,和高耀輝和好不和好也罷,總之是要解開心結,開始新的生活了。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高耀輝受到傷害,畢竟,他過去對我不錯!”她說。
“解鈴還須系鈴人,以後的事情都由他們自己去解決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王清朗向她投去鼓勵的眼光。
“嗯,如果我就什麽也不說,突然安心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她和高耀輝都受到了傷害,我也會良心不安的。不過看起來,高耀輝還是蠻在乎她的!”
“是嗎?這你也能看出來。”
“是啊,因爲當時我看高耀輝聽到消息整個人就傻了,後來又很着急的追了出來。說明他還記得楊小艾這個人,還在乎她。這下,長勝的人又有新的八卦了。”
王清朗笑:“分析的還挺到位。你又是舊八卦的女主角?”
姜木樨心領神會:“沒辦法哦,我是個狗血的體質,總是會無端的被卷入這樣的事情中去。”
他笑。
過了一會兒,他說。
“接下來,是不是要安排回C城的事了?”
“是啊,隻是爸爸這邊,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她憂心忡忡的說道,最近檢查的結果都不太樂觀。
王清朗一邊開着車,一邊也眉頭緊鎖。
“要不要給伯父轉院?”
“不要,爸爸很固執,他說他生在這裏,長在這裏,終于葉落歸根了,死也要死在這裏!”
本來是活潑的氣氛,一說到這個話題上,空氣就突然轉冷,兩個人都讷讷的說不出話來。
“那就回去帶丢丢和擎北一起回來看伯父!”
“好!”
突然想到項擎北和蘇家萱訂婚的事情,又覺得心神不甯起來。
“爸爸還沒有見過他的外孫呢。”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