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在這一年裏,姜木樨都和高耀輝保持着距離,最近的距離也頂多是上司和寵愛的下屬之間的距離。她關上了心扉,對所有的年輕男子單身男子都視而不見。
在經曆了獨一無二的項擎北和王清朗之後,方明白,他們是不可替代的。
高耀輝突然要越過兩個人公事公辦的界限,姜木樨有些惶惶然。
浚“晨曦,”他的聲音也似有魔力,令她大腦似閃電擊過:“給我一個機會!”
“給你個機會?”她呆呆的,似在鹦鹉學舌。
“對,給我個機會。”他直望入她眼底深處,那目光似箭一樣緻命:“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藐姜木樨啞然失笑,“高總,你确定你沒有表錯對象?”
高耀輝搖搖頭。
“高總,我已經快三十歲了,我不想玩你們年輕人的戀愛遊戲,讓我做你的女朋友,然後幫你更好的打理你的後宮三千?”
她牽動嘴角,嘲笑浮上來。
“不會,隻要你做好的女朋友,我就會改邪歸正!”高耀輝突然認真的說,他前所未有的表情,反而讓姜木樨沒有了真實感了。
“我從來不相信男人會改變他們的本性!”
姜木樨一副過盡千帆的表情。
“如果我改,可以嗎?”
她認真的盯着他看了三十秒,“高總,别開玩笑了,我有孩子了,而且,也有愛人!”
“愛人?”他的臉上閃過一線絕望的光芒,“你說的是項擎北吧?”
“是啊!”她也沒打算隐瞞。
他勾起嘴角,嘲笑說:“恐怕你把人家當成是愛人,人家未必把你當成是愛人吧!”
她也不惱,無關人等怎麽知道她心裏的甜蜜,微微一笑:“高總,我想回家了!”
“姜木樨……”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高耀輝猝然的迎上來抱住了她,淡淡的古龍水與剃須水的香氣,他身上特殊陌生的味道,他的手有力的禁锢着她的腰。
他這是在做什麽!
姜木樨憤怒的掰開高耀輝的手,無奈力道太小,根本不是高耀輝的對手,他的手越來越緊,緊到姜木樨反胃,快要吐了。
集中生智,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高耀輝,你可曾記得一個叫楊小艾的女孩,你叫她小艾啊,小艾啊……”
楊小艾是儲安心整容之前的姓名。
高耀輝松開手,緊張的問道,“楊小艾,你怎麽知道她?”
果然奏效,她扶着椅子坐下,眼看着他的眼睛由白變紅,十分可怕,她又想到儲安心叮囑她保密的話,不敢說實話。
“咳咳,我幫你整理你過去資料的時候翻到了,有一本書上寫着楊小艾的名字!”
她随便編了個借口,如果高耀輝繼續問下去,她就完了。
幸好高耀輝沒有繼續問下去,他長歎了一口氣:“好好的興緻,被你破壞了!”
姜木樨遠遠的望去,高耀輝的眼眶裏居然有晶亮的方小說西,心想也許儲安心是誤會他了,可是瞬間就沒有了,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喲,你們果然在這兒啊?”
高夕顔突然啪的一聲打開了辦公室内的燈,一副終于抓奸在床的興奮表情。她好像忘了,另一個主人公是她的親弟弟,讓他們下不來台,其實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突然的燈光,姜木樨和高耀輝兩個人都不适應。她擡手遮住自己的視線,以免受到燈光的強烈刺激。高耀輝已經神情不悅的轉向高夕顔了。
她向來沒眼色,看到姜木樨身上的西裝,“溫小姐,我下午才跟你說,可以去找高耀輝哭訴哭訴,沒想到你真的來哭訴了啊,真是快啊,我倒是想看看,我弟弟會怎麽樣處理?”
“發生了什麽事?”高耀輝看看姜木樨,又看看高夕顔。
姜木樨搖搖頭。
“她不好意思說,我替她說,今天下午,她來找我們公司近十年來的業務報表,我沒給!”高夕顔洋洋得意的說道。
“爲什麽不給?”
“她都要走了,誰知道會不會出賣我們的情報啊!”高夕顔陰陽怪氣的說道。
“這是正常的工作,明天早上,你親自把數據提給她!”高耀輝嚴肅的說。
“弟弟?你怎麽胳膊肘老偏向外人啊?”她惱怒成羞。
“高經理,我希望你明白,這是公事,溫小姐在做一份重要的報告,我希望你可以配合!”他轉過臉去對着高夕顔,眼神淩厲的看着她。
高夕顔本來以爲她失寵,正好氣焰嚣張一回,沒想到還是受辱了,忿忿不平的關門出去了。
等她關門走了以後,姜木樨别着臉暗暗的生着氣。
“姜木樨,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電視?”他突然說。
她還在考慮要不要答應,高耀輝已經拉着她的手往大會議室裏走去。她被他大力的牽着往前走。
他揚手拿起遙控器,打開平面電視,電視上正在播放一檔娛樂節目。她轉過臉,撇撇嘴,心說真無聊。可是随即,她就不能再裝作無視了。
電視上的新聞裏正在說。
“C城首富,著名的鑽石王老五項擎北近日終于訂婚了,對方是來自城中四大财團之一的千金蘇家萱,蘇家萱不僅年輕貌美,更加重要的是,她性情十分溫婉,是男人夢寐以求的女人。至于坊間傳說的項擎北的兒子,蘇家萱也表示會好好撫養,視同己出。”
姜木樨茫然的轉過頭,昨天晚上項擎北還在跟她說,他們會永遠的在一起。
“這是怎麽回事?”
高耀輝攤攤手,“這是今天的新聞,你的愛人,項擎北和蘇家萱訂婚了!”
一絲得意的笑容,在高耀輝的臉上蕩漾開來,一絲腹痛從姜木樨的腹部傳來,胃裏翻江倒海,她下意識的捂住腹部。
不可能,不會的,項擎北愛她,怎麽可能和别人訂婚呢。
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浚臉色越來越蒼白,腹部仍然在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痛苦的蹲下身去,天旋地轉,逼窄的會議室的空間四面八方向她壓抑過來,讓她喘不過氣來。
明明說好的,要永遠在一起,爲什麽要騙她?爲什麽要背叛她?
“晨曦,晨曦,你怎麽了?”
藐高耀輝的緊張焦慮的聲音越來越遠,遠得她再也聽不見了。
“我,我,我心口疼!”
她吃力的捂住心口,眼皮越來越沉重。
高耀輝遲疑了一下,随即打橫抱起她,往地下停車場走去。有一雙眼睛,在門柱後偷偷的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眼睛裏閃爍着複仇的光芒。
隻是誰都沒有注意到。
第二天一早,她微微的醒來,完全是一個陌生的環境,華麗的床,頂部挂着帶流蘇,蕾絲邊的蚊帳,長長的鋪下來,家具也是古典式的。
她正在納悶自己是在哪裏,感到手上壓着重物,側頭一看,原來是高耀輝拉着她的手,晚上太困,頭偏在她的手上睡着了。
“高總……”她不确定的輕聲喚着。
“嗯嗯……”高總慌張的擡起頭,看她安穩的樣子,咧嘴一笑,“你醒了?”
“是啊,我怎麽在這裏?”
她的聲音平靜,昨夜的暴風驟雨仿佛都已消散。
“這裏是我的家,喜歡嗎?晨曦,如果你喜歡的話,這裏就是你的家!”高耀輝挽住她的手,深情的說道。
“高總,你說笑了?”随即轉過頭四面張望。
高耀輝看出她的擔心,安慰她說:“放心吧,這是我的私人别墅,高夕顔不會在這裏!”
她放下心來,歉意的說,“我隻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我知道!”
他試探的問,“晨曦,項擎北他不仁不義,沒有關系,我可以娶你!”
一行清淚從姜木樨的眼角緩緩而下,“高總,以後不要再談這件事情了可以嗎?擎北讓我要相信他,我就相信他。”
高耀輝還想再說些什麽,無非是男人不可靠之類的話,但是已經被姜木樨打斷了,她迅速的抹了抹眼淚,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高總,時間不早了吧,我們去上班!”她說話間已經翻身起床。
高耀輝懷疑的看着她,“身體沒有問題嗎?”
“當然沒有問題了!”她迅速的起床,往衛生間裏走去。
巨大的沖水聲在衛生間裏響了起來,高耀輝仿佛聽到了那裏面傳來的壓抑的痛苦的哭聲,過了半小時,清水出芙蓉的姜木樨從裏面走了出來,她的臉上挂着春天一般的笑容,高耀輝不由的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高總,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麽事?”高耀輝不耐的在電話裏說。
“有人把你和溫晨曦小姐的照片,貼在了公司的告示欄裏,現在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你們的事了!”
“是誰?”居然有人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兼職是不敢混了。高耀輝震怒。
電話那邊的人遲疑着,思忖着要不要說。
“是誰?”他又重複了一遍。
“是高夕顔經理!”那邊的人吞吞吐吐的說。
……
姜木樨一邊擦頭發,一邊轉過頭好奇的看着滿面通紅的高耀輝:“怎麽了?”
“晨曦,對不起,發生了一件事情,對你對我都十分不利,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高耀輝看着她的臉,爲難的說道。
或許,情形不像高耀輝想得那麽難堪,她安慰着自己。自己一直是行得正坐得直的,不怕外人的閑言碎語。
可是再次踏入長勝的大廈,姜木樨還是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每個人的笑容裏都有一縷意味深長的味道,個個都以爲她好手段,終于擒得高耀輝,可以穩穩當當穿水晶鞋嫁入豪門。
她回自己的工位上班,平素不多見的已婚婦女田說:“咦,平日裏我們看她,倒是裝模作樣的,沒想到手裏有這麽一招撒手锏,怪不得她過去連高大小姐都不放在眼裏呢。咱們高總也是真的轉了性了,他從來不把自己的女人擺在身邊。”
另一個婦女卻不以爲然:“你們知道什麽,這個不尋常,聽說她有個七歲的兒子,估計就是咱們高總的,不然以咱們高總的性情,怎麽會找一個帶孩子的女人。所以啊,她是挾太子以令天子,有兒子這張王牌,咱們高總自然是另眼相看啊。”
姜木樨聽在心裏,也不惱怒,隻是聽她們這般的胡謅亂編,心裏倒覺得十分好笑。
一邊有個老小姐插話了:“那她還回來上班做什麽?要是我,早樂得回家享受去了。”
另一個人又說:“要不然人家怎麽能套住高總,你卻不行了,笨蛋了吧?人家這是關鍵時刻,不在公司看牢了高總,萬一殺出個程咬金來,豈不功虧一箦?”
大家七嘴八舌,天花亂墜。
姜木樨仍然是暈頭轉向,報告高夕顔一大早就差人送來了,隻是并不給她完整的數據,每年的數據都給她,擺明了讓你自己算,擺明了要整你。姜木樨恨不得自己長個三頭六臂,早點把事情做完,好跟這裏saybyebye。
可是說再見以後,她又要去哪裏呢?她還有哪裏可去?她想不了那麽多,隻想着盡早把手裏的事情結束,先去跟項擎北長談一番再說。
她答應他,要相信他的。
但是做老闆的人到底是好命,高耀輝吧排山倒海一樣的公事統統交給她們,自己卻很有閑心的在辦公室裏打電話,玩遊戲……
姜木樨總算稍稍理出點頭緒出來,抱着大疊的文件進去讓他簽字,看着他的閑散樣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高耀輝知道她心裏的想法:“想要跟我一樣輕松就嫁給我啊!”
她氣結,撇撇嘴:“高總,同人不同命,我天生是受苦的!”
浚“溫晨曦,擺在你面前的金龜婿你掃都不掃一眼?難道我就這麽沒有吸引力?”高耀輝沮喪的問道。
“高總,不要鬧了,我們下層人命薄,你再這樣下去,恐怕要折我的壽了。”她淡淡的拒絕道。
“折壽?那項擎北,王清朗是怎麽回事?一個下層人,引得C城兩大公子折腰,哦,對了,我還忘了一個蘇家明,聽說一副著名的你的畫像就出自于他的手!”
藐他沉聲說,對溫晨曦的一切底細都了如指掌。
聽他一個一個的念那些故人的名字,姜木樨臉色慘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你……”
“你當我高耀輝真的是個随便的人啊,我不是随随便便讓你嫁給我的,我派人調查過你!”高耀輝眼睛寒星。
姜木樨氣氛:“高耀輝,你玩過火了!”
“姜木樨,項擎北和别的女人訂婚了,王清朗至今下落不明,蘇家明也快當爸爸了吧,你何去何從?隻有跟我結婚,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不然以你現在的能力,就是和項擎北搶回孩子的能力都沒有,你想看到你的孩子和你分離嗎?你做得到嗎?”
她捂住耳朵:“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給你十天時間考慮!”
話還沒有說話,姜木樨就扭頭出去了。
她氣結,一個人在辦公桌後發呆,面對着密密麻麻的數字表,無處下手。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一群人擁着一個人朝她這邊走過來了。是王水晶,一張颠倒衆生的秀臉繃得緊緊的,對她說:“耀輝呢?”
她應付慣了,起立微笑:“王水晶小姐啊,你好。今天怎麽有空上來?高總在會客,您是等一等,還是回頭我請他給您電話?”
“你少在這裏裝腔作勢!”大美人咬牙切齒:“怪不得他最近不理我了,我總算知道了,原來你才是最不要臉的一個!狐狸精!”
狐狸精?看來是來興師問罪的了?可是天曉得高公子最近爲什麽不理會她了,大約是有了新的興趣,他對女人的興趣向來隻有兩三個月,新鮮勁一過就揚長而去。她見得多了,可是到底要好好打發面前的大美人,萬一她大發嬌嗔一掌掴上來,自己就冤枉了,于是微笑:“王小姐,我想你誤會了,高總最近工作有點忙。”
“你還在這裏花言巧語!”王水晶怒目相向:“别以爲我不知道,照片我都看到了,說吧,你是怎麽騙得他團團轉的?”
出口傷人,那她就不用給高耀輝面子了,于是悠閑的說道:“王小姐,我奉勸你說話好聽一些。叫高總聽到了,知道你是撒潑耍橫的女人,越發的不理你,那才叫得不償失呢,你說呢?”
王水晶平時嬌滴滴的,哪裏受過這樣的氣,怒不可遏,撲上來就想給她一耳光。幸好姜木樨早有準備,一把擋住大美人的手臂,道:“王小姐,請你自重,我不想叫保全人員送您出去,那太丢高總丢你大美人的面子了。”
水晶恨得牙癢癢,眼裏幾乎要冒出火來了:“你這個狐狸精!耀輝遲早有一天會看清你的真面目。”
“是啊是啊,他遲早會看清我醜惡的面目的。”姜木樨微笑。
心裏隻想着快刀斬亂麻,三言兩語打發走了她,自己好忙堆積如山的公事。所以隻管笑靥如花:“可惜怎麽辦呢,他現在被我迷倒了!所以,依我對他的了解,你再在這裏與我鬧,我保證吃虧的是你。”
王水晶氣得真的要吐血了,一頓足一捶胸終于嬌滴滴的掩面而去。姜木樨在心裏笑,幼稚的女人啊,但凡男人變心了,她做什麽都是錯。再說高耀輝這樣的情場浪子,豈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收伏得了的?
不過說實話,高耀輝的書味真是越來越糟糕,之前的數位紅顔知已,知進知退,能屈能伸,一旦分手,拿了大筆的補償費灑脫而去,最近這幾位,都是一副死纏爛打的樣子,人見人嫌。怪不得他最近這樣怪異,她可不認爲高耀輝真的是愛上她了,這個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溫晨曦,你上來一下!”高耀輝在電話裏偷笑,顯然已經知道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我這邊有事!”她推辭。
“我還是你的老闆吧,小心我扣你全年的獎金!”他在電話裏無恥的說道。
姜木樨無奈,隻好打起精神,往他的辦公室走去。她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儲安心從他的辦公室裏出來,她朝她笑笑,儲安心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
她一驚,随即明白了,儲安心是在吃醋。她拉住她的手臂:“你不會也相信那些可笑的遊戲吧?”
儲安心冷冷的偏過頭:“我隻相信我的眼睛!”
她無奈的搖搖頭:“改天我們再聊!”
高耀輝倚在窗邊,一臉看完好戲的興味盎然:
“你平常都是這樣對付我的女朋友?”
她垂首靜聽,心想這是爲你做的最後的事情了,卻聽他說:“你剛才說得不錯。”
不錯?她剛才說了什麽,他認爲不錯?或許是贊她當機立斷,替他打發了這個麻煩?他卻徑直朝她走過來,她隻覺得渾身不自在。
“噓……”高耀輝的聲音低低的,“晨曦,我喜歡你剛剛的樣子,鋒芒畢露。你平常太藏拙了。”
藏拙?是在說她嗎?是在誇她嗎?
他離的她是這樣的近,她神思有些恍惚。冷氣機的聲音在嗡嗡的輕響,太冷了,她毛骨悚然。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他卻離她更近了,近得她呼吸窘迫。隻一秒,她的呼吸驟停——他吻她,他居然吻了她……
姜木樨還來不及反應。
浚“啪!”辦公室那頭傳來一聲響。
他終于放開她,揚起眉來。她羞澀的轉過臉,天哪!辦公室的門大開着,儲安心手裏的厚厚的一沓文件掉在地上,散了一地。她眼睛裏含着星,含着火,含着怒氣,卻隻是呆在那裏怔怔的看着他們兩個,連文件也忘了去撿。
而其它的幾位秘書好奇的眼睛,也正努力越過視線障礙望着這邊,那頭他的辦公室門也大開着。高耀輝,他是故意的。
藐她從來沒有這麽窘迫過,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種場面居然讓這麽多人看見了,這下她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這下她算是徹底的毀了。
對于安心,可憐的安心,憤怒的安心,她該怎麽解釋才好呢?
“安心,這是個意外!”她把手揉進頭發裏去,心亂如麻,如果可以把她的心剖開來就好了。
“怎麽意外了?”
儲安心譏笑着擡起頭來,還以爲溫晨曦是個善良簡單的人,沒想到她最最富有心機。
“我對高耀輝沒有半點兒興趣,安心,我說的是真的!”
她真誠的說,除了言辭懇切,她發現她什麽也不能做。
“要我怎麽相信你?相信是高耀輝在死皮賴臉的賴着你?”
儲安心的臉深陷在陰影裏,不知道爲什麽,她看在眼裏,竟隐隐的有些害怕。
“無論我怎麽說你都不信!”姜木樨無奈,“高耀輝視女人爲衣物,你當他真的會喜歡我麽?”
“那你的意思是,是你對高耀輝死皮賴臉了?”
儲安心執着的問,言語鋒利,姜木樨不悅的皺皺眉,如果儲安心不是她的好朋友,她對儲安心不是同病相憐,她才不會搭理她呢,反正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安心,你現在情緒不好,改天我們再談吧!”
她正在氣頭上,溝通已經喪失了可能性,姜木樨起身,“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手頭的事情做完,我立即會走,離開公司,離開這個城市!”
“你要去哪裏?”深陷在沙發裏的儲安心,聽她說要離開,稍稍動容。
“回我該回的地方去,安心,無論怎樣,我都希望你幸福!”
她微微一笑。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第二天,這件事便是添油加醋的頭條談資。長勝的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高總此次真的被女秘書迷惑得暈頭轉向,還在辦公室裏熱吻。好事的人,開始打賭她嫁入豪門的日期。不過另一票人卻不以爲然,說是高耀輝縱橫花叢這麽多年,沒理由這麽輕易洗手金盆。
這種情形下,她還要頂着壓力正常上班,她在心裏想,經曆了幾次輿論的風風雨雨,自己也算是修煉得刀槍不入了。其實所謂的正常,也不過是她對那些閑言閑語充耳不聞罷了。不過在行動上,除了公事,再也不進他的辦公室。就是要進去也是拉着儲安心。不得不與他說話時,打開辦公室的門。
不到半天,高耀輝就看出端倪來了,抱怨說:“真的這麽不願意和我親近?”
她鎮定自若的微笑:“高總,我有……”
“你是想說你有愛人了是吧,可是别忘了,項擎北他訂婚了!”他直接的說道。
這是姜木樨最不喜歡高耀輝的一點,明明知道那是對方的傷口,卻偏偏要在上面撒鹽。她喜歡委婉的,溫和的人,就像,就像王清朗一樣。
他知道她的全部的心思,知道她的卑微她的脆弱她的弱點,卻從不點破。
王清朗,是世界上對姜木樨對好的人,是對她最有耐心的人。
可是她,卻将他弄丢了,弄丢了。
姜木樨開車回到家,泊好車,走下車,穿過花圃,往公寓裏走去。她的腳步蓦地定住,擡眸。
對面昏黃的路燈下,遠遠的站着一個人,眼神透過缭繞的煙霧定定地無言地鎖住她。
王清朗!
清朗哥!
那個人遠遠地站着,不急着靠近。可是透過昏黃的燈光,他的眼睛裏霧氣潮濕。他今天穿得很随意,簡簡單單的襯衫長褲,渾身散發着溫馨的催人淚下的英氣來。
是王清朗,是王清朗沒錯,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有這樣的氣質。
“清朗哥……”還沒有開始說話,淚已經先流。
想向他撲過去,眼前卻暈暈晃晃,王清朗的身影是那樣的不真實,遠在天邊。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怎麽也邁不開步。
王清朗看着急切的她,掐滅了煙,走到僵住的她的身邊,張開大手抱住了她。
“木樨,我回來了!”聲音裏透着無盡的滄桑和痛徹。
“我知道,我知道……”
她伏在他散發着淡淡清香的胸膛上,真實的親切可感的王清朗又回來了,她閉上眼,仿佛還在夢中,啰嗦着嘴唇說道。
“有沒有回家,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的?”
王清朗搖搖頭說:“我出來就先來找你了,你不是要和項擎北結婚嗎?爲什麽又變成了現在這樣?如果你不能确定自己幸福,爲什麽要趕我走?”
他埋怨道。
“清朗哥,是你對我太好了,我不知道人生這麽複雜,人生不是那樣簡單的!”
最近埋藏在心裏的郁悶,心裏的不安全感,頓時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