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聽話一點,孩子已經這樣了,我不想孩子的媽媽也生病,你明白嗎?”他痛苦的看着她,好像受傷的是他自己一樣,拉過她的腿,把夾着的藥棉貼了上去。
“好痛……”一陣刺痛彌散開來,她下意識的想收回自己的腳,卻被他緊緊地拽在了手心。
溫熱的掌心握在她的腳腕上,一股酥麻的電流立刻流遍全身。
“好了,傷口處理好了,不過你是不是還要賴着我?”他指了指姜木樨一直抓着他衣襟的手。木樨臉一紅,感覺把手抽了回來。
峻剛才項擎北一直半跪着,細細的爲她擦藥處理傷口。原不過是平常的事,不知怎麽的心裏忽然就一熱,眼睛有點濕濕的。她趕緊扭轉了頭,不然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要不要以身相許,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嗯?”他笑得很邪魅。
經過這一夜,項擎北終于知道養兒不易了,也終于可以體會她的辛苦。隐隐的有些心疼,他發誓以後要更加的疼愛木樨。
經過幾天幾夜的照料,丢丢的病情漸漸的好轉了,她也可以閑下來,想想自己的事情了。
這天中午,丢丢在午睡,她靜悄悄的走出門去,打車來到了王家的别墅前。
這一年裏,她每天都在面對着良心的審判,面對王嘯天、王清風、李美美的審判,現在她終于鼓足了勇氣,要當面在王家人面前來接受譴責和審判,沒錯,就是因爲她,王清朗才落得如今這個地步的,要是沒有她,他的生活該是一帆風順的,平靜的結婚生子變老,就是因爲她的闖入,打亂了他的一切。
對不起清朗哥,對不起王爸爸,對不起清風,對不起美美……她在心裏一遍一遍的說。
和她想象中的一樣,王家門前再也不複從前熱鬧和繁華了,大的鐵門靜靜的鎖着,别墅的黃色的外壁,大概是因爲風吹雨打,變得老舊了,這裏蕭條了。
她在門口按了半天鈴,一直沒有人回應,她再不依不饒的按下去,終于有一個老傭人蹒跚的走出來了。
“誰啊?”他大老遠的就眯縫起雙眼,盯着門外的人。這裏已經有一年沒有來人了,大家都把這裏忘了,他還以爲是聽錯了。
木樨認得他,他是王家的老傭人,一直兢兢業業的做着園丁。
“王叔,是我,我是姜木樨!”她驚喜的向他報上姓名,生怕時間久了,他不記得她是誰。
他看到是她,也是一喜:“原來是木樨啊……”
“王叔,這裏怎麽成這樣了?”姜木樨和王叔坐在客廳裏,環顧着四周,過去熟悉的一切,如今都被套在白布下,沾滿了灰塵。
一年的時間,才過去了一年的時間,這裏怎麽變成這樣了……她仿佛看到王清朗,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從樓梯上緩緩的走了下來,盈盈的笑着,溫柔的叫她木樨。
一時情難自禁,往事一遍遍一幕幕在眼前重現,淚水打濕了她的眼眶。
哎,王叔點燃了煙鬥,抽了一口煙,然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人都散了……”
人都散了啊……一年多以前,這裏還是熱熱鬧鬧的,丢丢每天從樓梯上飛上飛下,他邊跑邊笑,大人們也跟在旁邊笑,一年之後,卻是物是人非……
“當初少爺失蹤了之後,遍查不到信息,老爺傷心的生了一場大病,一個月以後,清風小姐就帶着老爺走了,去法國了,說是再也不回這裏了!”
“不再回來了?那這邊的公司呢?”
她隻想着要躲着他們,萬萬想不到他們早已經走了。
“公司是美美小姐在打理,她一直堅信少爺會回來的,隻是她怕傷心,住回家裏去了!”王叔說完又歎了一口氣。
她欣慰的點點頭,如果清朗哥真的不在了,知道這世界還有如此對自己重情重義的女子,該是可以安息了。如果他還活着,一定要珍惜她。
“清朗他真是好福氣!”木樨在說這話的時候,淚水已不知不覺的流下來了。
王清朗,也是她生命裏的一部分,不可舍棄的一部分啊!
“姜小姐,姻緣都是天注定,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要向前看!”
王叔是個善良寬厚之人,不僅不責備她,反而安慰她,鼓勵她向前看。
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向他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王叔,我知道,謝謝你。”
“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她說。
“你說!”
他已經抽完了一鬥煙。往事也是雲煙?
“我想知道怎麽找到李美美?”她頓了頓,說道。
“這還不容易啊,她就在以前清朗在的地方。”他笑,聰明人反倒會把事情想複雜了。
他站在别墅的門廊上,她一邊回頭一邊戀戀不舍的往前走去,走到門口,她一邊抹淚,一邊直着往前走去,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李美美穿了一身剪裁得體的香奈兒西裝套裝,這一年來,她的服裝無非是黑白灰這三種顔色,除開此,沒有什麽能貼合她現在的心境。她把一頭卷發盤在了腦後,再也沒人見過她披散着卷發眼神熠熠生輝的模樣,隻有睡覺的時候,她才會在梳妝鏡前一層層的散開這些頭發,想象着王清朗正站在她的身後。
除了全心全意的撲在王家的生意上,等待着王清朗的歸來,她再也想不出其他的事來做。
她正端坐在辦公桌後面,眼神凝重的翻看着秘書遞上來的文件,秘書推門進來了,說:“李總,有人找!”
“哦?”李美美沒有動。
“沒有預約,可是她執意要見你!”身着紫色套裝的秘書小姐,爲難的說道。
李美美擡起頭來,“那她有沒有說自己是誰?”
“她說她叫姜木樨!”
竣秘書小姐是在李美美之後來公司的,自然不知道姜木樨的大名,不然稍微有些年頭的員工都知道她是王清朗的未婚妻。
“哦……”
這個消失了一年的人,怎麽突然出現了。李美美不由自主的身體一窒,她有滿腹的疑問要問。
俳姜木樨由秘書小姐帶領着,經過鋪着羊毛地毯的走廊,往李美美,也是王清朗的辦公室走去。兩個人動作輕柔的走着,腳下的聲音,淹沒在羊毛地毯裏。
她每走一步,對過去的恐懼,對現實的絕望就增加一分,這個走廊就仿佛是她和王清朗的時光博物館,隐藏着她和王清朗過去的一切記憶。
近鄉情更怯,是她此刻的心情。
門推開了,透過前面的秘書小姐,可以看見辦公桌後的一身黑衣的李美美已經站起來了。一年過去了,過去風華絕代的李美美黯淡了光彩。
“你先出去吧!”她聽見她在對秘書小姐說。
秘書點點頭,退出門去了,又幫她們把門關好才離去。
“美美,你好嗎?”
在她的堅毅的眸子裏,姜木樨看不到任何的疼痛的痕迹,隻有平和,隻有甯靜。
“我很好!”她也直直的看着姜木樨,淡淡的說道,這一年裏,姜木樨的變化也很大,剪斷了頭發,更加清瘦了,眼神卻更加的明亮了。
“你這樣我就放心了,清朗他一定很擔心你!”
她做不到美美那樣冷靜,那樣克制,說話時已經哽咽了,淚水洶湧而出。
“木樨姐,不要這樣,清朗哥他隻是暫時迷路了,總有一天他會回家的,我們不要這樣。”看着姜木樨痛苦的臉,李美美何嘗不動容,黑衣下蒼白的手指無意識的抽動了一下。
“這一年你到哪兒去了?清風和家明到處找你!”她轉換了話題。
她抹了抹眼淚,“我沒臉見人,換了姓名,回去A市了!美美,對不起,都是因爲我,才會變成這樣!”
是什麽把生活變成了現在這樣,是什麽?
明明她沒有做錯過,明明她誰都不想傷害,可是到最後,爲什麽卻要對不起這麽多人。
爲什麽?爲什麽?
“清朗哥消失,跟你有什麽關系?”一絲嘲諷的笑容浮上了李美美的嘴角。
“項擎北做的事情,我完全不知情,我去西山的時候,清朗就已經不見了,路上隻留下一攤血迹。”她以爲李美美是在怪她,娓娓的解釋說。
至少,如果她知道項擎北會對王清朗不利,她不會聽之任之,她會管。
她淡淡的說,“那不是清朗的血迹!”
“啊?”她吃驚。
“那之後,警察驗過血迹了,不是清朗的,至于項擎北,隻給警察做了個問訊筆錄以後就走了!”
“那會是誰的?”她追問。
“據說是一個黑社會的,不過這些,項擎北沒有跟你說嗎?”李美美問。
“沒有,我沒有給他機會……”她喃喃的說。
也許她,一直是誤會項擎北了,難怪他才對自己一直滿腹的怨恨。看來是她錯了。
“你不打算和清風聯系嗎?她找你找瘋了!”李美美看着失神的姜木樨說,這個女人還真是的,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屬于自己的不屬于自己的錯誤都要去承擔,可是,可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那樣的人呢?
“她好嗎?”
她應該早就和蘇家明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吧,或許已經有寶寶了吧……一年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
“嗯,她很好,快生寶寶了!是個雙胞胎。”
李美美無限神往的說。
“幾個月了?”姜木樨也高興。
“九個月了,下個月就是預産期,家明一直在她的身邊!”
說起這個,大家都高興起來,空氣裏,快樂的因子在迸發。
“我給清風打電話!”
她踟蹰了一會兒,鼓足勇氣說。
“好,我把電話給你!”
“美美……”姜木樨走到門口,又轉回頭對她動容的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個三流的服裝設計師,如果你願意,有什麽需要的可以找我!你可以等清朗哥,我也陪你等!”
聽到這話,李美美終于是淚水模糊了眼眶,她點點頭:“我知道了!”
聲音裏帶着哭腔。
長久的電話鈴聲響過後,那邊的人接起電話,一聲極其疲憊慵懶的聲音:“喂?”
她知道就是清風,就是清風的聲音,隔着電話,有萬千的話想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清風,是我!”
“木樨,木樨,是你嗎?是你嗎木樨?”王清風立即聽出她的聲音,急急的問道。
“是我……”
她低低的說,是我,是我這個罪人,是我這個不負責任就逃掉的家夥。
“木樨,你跑哪兒去了?這一年我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王清風已經在那邊嗚嗚的哭起來,“姜木樨,你這個笨蛋,你這個大笨蛋!”
“清風,清朗哥不見了,我沒辦法原諒我自己,沒辦法再面對你們!”
“這又不是你的錯,你爲什麽總是要這樣!”她埋怨道。
“清風,聽說你懷孕了,還是雙胞胎,真的是這樣嗎?”這麽久都沒有見面,當然要說些比較開心的。
“是啊,木樨,已經九個月了,你在C市嗎?可是我現在沒辦法回去看你!丢丢好嗎?我很想他。”
“他很好,前幾天肺炎,不過已經好了,清風,我們也很想你,想你們,家明,叔叔……”
雖然梅绮絹對她的态度,與從前相比,有了天壤之别。有時候,背着她,她拉着項擎北在另外的房間裏小聲的談着什麽,似是和她有一些關系。她也沒有放在心上,她本來就是個外人。
她一邊照顧丢丢,一邊計算着什麽時候回A市去,不管以後怎樣打算,總是要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不能再灰溜溜的逃跑了。
這些時間,她趁着空閑去了媽媽的墓地,也去了西山下當年王清朗消失的地方。她把一束粉紅的玫瑰放在了山下,粉紅的玫瑰,象征着歉意,象征着愛情……
在她的心裏,無論天上地下,都有王清朗的位置。
竣這天下午,她正在兒童室裏給丢丢講着故事,那是一個大熊和小熊的故事,丢丢百聽不厭,她就一直不厭倦的講。
這時候電話響了,原來是孫苗苗,約她去咖啡館聊聊,她想想,以後還不知道什麽見呢,就把丢丢托付給梅绮絹,自己出了門。
“怎麽樣?離家出走的滋味怎麽樣?”
俳孫苗苗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姜木樨,不錯,作爲女人最富有光華的神韻還在。
“要聽實話嗎?”姜木樨吸了一口果汁,仰起臉問。
“當然!”孫苗苗把一條腿壓到另一條腿上去,伸手在煙灰缸裏抖了抖煙灰。
“實話是不怎麽樣,很辛苦!”她皺起眉頭,仿佛這一年的辛勞都在眉宇之間,實話實說,“一個女人帶着孩子确實很辛苦!”
孫苗苗得意,不知道是爲她自己做了這麽多年的單身母親得意,還是得意她早就給姜木樨打過預防針,“我好像早就提醒過你!”
“是啊,不過提醒歸提醒,可是到了那一步好像也無從選擇,隻能那樣走!”她并沒有覺得自己有選擇的餘地。
孫苗苗搖搖頭,盯着姜木樨的眼睛:“你還是太沒有安全感,太封閉了,性格方面有極端的成分,處理事情太武斷了,不給自己留餘地!”
“這話何從說起?”她還是第一次聽人這樣評價自己。
“爲什麽不相信擎北,爲什麽不聽他的解釋?你至少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離開!”孫苗苗看着她說,話裏有話。
“我錯怪他了?”
她以爲自己是受傷害的一方,沒想到一回來,聽到的都是相反的想法,人人都站在她的相反面。
“你沒有錯怪他嗎?木樨!”孫苗苗在煙霧缭繞中反問。
“我不知道!”姜木樨手按着太陽穴,拼命的搖頭。
孫苗苗見她執迷不悟,從随身的公文包裏拿出一沓雜志,放在了姜木樨的面前。
“這是什麽?”她狐疑的問道。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她翻開最上面那本簇新的厚厚的雜志,全是銅版紙印刷,還散發着淡淡的墨香。
是一本新出版雜志的創刊号,因爲是特别版,所以集合了服裝、美容,家居、旅遊、時尚,包含着各種各樣的内容,竟然足足有近一寸厚。
銀白色的封面上是男人的側面照片,遠遠的距離,卻十分清晰。姜木樨怔怔的看着,大概隻有這樣夠份量的刊号,才會使得他頭一次允許自己的照片,如此正式地出現在這樣醒目的位置上。
沉靜的側臉英俊異常,身姿高挑挺拔,黑色合體的西裝顯得人微微瘦削,側立的姿态優雅高貴,仿佛每一分線條裏都透出淡定的堅毅。
這些都是姜木樨所熟悉的,也足以吸引每一個女人的目光。
木樨。
雜志的名字竟然叫《木樨》。
深藍色弧線硬朗的兩個字,嵌在白色封面的左上角。與之正對着的,是項擎北的清亮的眼神。
姜木樨坐在位置上,手指慢慢從光滑如鏡的封面上輕輕滑過,滑過。
其餘的雜志不用看也知道,每一期都有不同的内容,每一期都有不同的封面,可是它們都擁有同一個名字——木樨。
木樨木樨,一種桂花的别名。其實,對于不了解内情的外人來說,以《木樨》爲名,大緻算得上無可厚非,因爲這畢竟是一份面向着時尚女性的雜志。
“這是項擎北爲你做的雜志!”孫苗苗在一邊說道。
縱然她早已是心如死灰的人,面對這樣的深情也不由的動容,她久久地盯着那本雜志,眼神閃亮,“他平常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會疼人,沒想到他也能做出這樣了不得的事情,木樨,擎北他很愛你!”
姜木樨沒有反應。
“深情如此,難道你都不覺得感動?”孫苗苗詫異。
面前的女人是怎麽了,凝着眉,微微走神,完全不像處于此種童話般情景中的女主角該有的表現。
姜木樨低頭垂眸:“他從來沒有告訴我!”
“他不是個善于表達的人,木樨,不要倔強了,青春年少,及早行樂才是,你們錯過了多少芳華啊!”他們自己不着急,旁人都替他們惋惜了。
“我知道了!”
要說完全沒有震動,那也是假的。姜木樨的内心裏排山倒海,可是,項擎北越是表現的情深一分,在她心底的痛苦就更擴大一分。我們回不去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回過頭,身後像是有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時間分分秒秒地跳動,落了下去,連點聲響都聽不見,就這麽消失無蹤迹了。
過去的日子是一個黑洞,是一個絕望的深淵,而自己心底的絕望和糾纏,誰又能明白?
世人隻知她倔強,她封閉,她絕情,可又誰明白她心裏的苦處?誰又能明白?
“擎北下午的講座,在你的大學裏!你愛去不去吧……”
孫苗苗一邊抽煙,一邊在紙上刷刷的寫出地址,塞到姜木樨的手上。
“這是?”她遲疑。
“他爲了你,要建個服裝公司,專門制作你設計的服裝,這次是學校領導請他去。”
竣“這樣!”難怪一回來,他就忙得腳不沾地。
從咖啡館,到木樨的大學,隻有三十分鍾的距離,她打了個車過去。
她把手插在褲袋裏,獨自漫步在這所度過了四年美好時光的學校裏,她低着頭,沿着淺灰色人行道磚格筆直的縫隙,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俳這是她從前的習慣,走路無聊的時候,總是喜歡找個參照物,讓自己邁出的腳步呈一條直直的路線。也就因爲太專注地面,常常不注意前方的動靜,過去好多次,她都會被蘇家明牽走。
學校裏大大小小的路呈井字型,雖然縱橫交錯,但無論怎麽走,最終總能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木樨心不在焉的走着,從體育場到宿舍,再到廣播台,每一處都能勾起某些片段的回憶。最後,她走的有點累了。停下來,擡起頭,服裝學院的大樓赫然立在眼前。
這時候還不到上班上課時間,周圍一片靜谧,穿灰色衣服的清潔工阿姨正在一樓大廳裏拖地,木樨信步走了進去。
暌違很久的地方,此刻顯得無比親切。一樓的盡頭最大的教室門開着,木樨還記得那是個多功能廳,平時用來開會、做講座,甚至連她們的畢業典禮都是在那兒舉行的。
裏面坐着稀稀落落十來個學生,還有幾個校工不時進進出出。木樨一時興起,也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四處環視了一下,突然找回了點當年坐在這裏開年級大會的感覺。
漸漸的人越來越多,木樨站起來,才發現連後門也擠滿了人。
項擎北果然是重量級的演講人物,這樣爆滿的場面,木樨在做學生時是從沒見過的。
她還在發愣,學校裏的工作人員和領導已經盡數從前門走了進來,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這樣大的排場!項擎北跟在禮儀小姐的身後,被請上了講台。
兩個多小時後,講座結束,全場再次掌聲雷動。在座的絕大多數是服裝學院的師弟師妹,雖然項擎北的時裝公司才剛剛起步,但是憑借着背後強大的項氏公司的雄厚的實力,和他本人無往不勝,從來沒有失敗過的勝迹,早已經令一衆心氣頗高的大學生,對這位神級的人心生向往。因此結束後,許多人踴躍的提問,大有把項擎北留住不讓他走的意思。
“項總,聽說你的時裝公司取名叫木樨,打算開發的第一套服裝系列也叫木樨?”
誰說現在的學生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所有的八卦娛樂事件都通曉得很。
姜木樨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先是條件反射般的一震,愣了半晌才想起這不是在叫自己。隻是,怎麽又是她的名字……她握着拳,指甲嵌進掌心的肉裏去了。
這個項擎北,他在搞什麽!
“這個,是以我一個朋友的名字命名的!”
項擎北在說這話時,臉上泛出溫暖的笑容,下午明黃的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格外的英俊。
“在我們的校友錄裏,有一個叫姜木樨的人,她曾經是大名鼎鼎的王氏時裝公司最年輕的設計總監,請問跟這個人有關系嗎?”
提問的女生顯然是有備而來,項擎北也沒有想到,他尴尬的笑笑。
空氣中頓時靜默了。
姜木樨低着頭,她也在等待,等待着項擎北的答案。
“是的,與她有關系!”
他的說話似遠在天涯,又似近在咫尺。
“她是你的什麽人呢?”這女生可以不用設計時裝了,直接進入最大的娛樂八卦集團,絕對适合她。
“她曾經是我的前妻!”
嗓音中有一抹顯而易辨的懷念和遺憾。
下面坐的人隻知項擎北神秘莫測,沒想到他這麽坦白,隻是這個答案讓下面坐的人一片嘩然。
“所以你才要挽回她的心對嗎?你設立木樨獎學金也是爲了她嗎?”女生不依不饒的問下去。
已經有女生在發出喟歎的聲音,這個學姐,不知道是前世幾世修來的造化,才會換得今日的寵溺無邊啊。雖然還沒有見過面,她們已經對這個學姐十分的感興趣了。
他勾唇,嘴角漾出一絲迷離的笑,攤了攤手:“好像是這樣的。”
“那學姐肯定願意吧?”
他的眸光突然掠向窗邊的姜木樨,原來他早就看到了她,唇弧一彎,“你們何不問她本人?”
這句話無疑引起極大震撼,所有人無不回頭,視線沿着項擎北望去的方向,朝姜木樨洶湧射來,一雙雙凝聚成火眼金睛逼人現形。
“剛剛爲什麽要那樣做?”
講座徹底結束以後,項擎北牽着姜木樨的手,在衆目睽睽之下,一起離開。一來到停車場,姜木樨就停下腳步問她。
“那你爲什麽要來聽我的講座,嗯?”他反問。
“我……”話還沒有說完,臉龐迅即被他熱燙的頰線擦過,他堵住她的嘴将她壓向車門。後腰被車磕得生痛,她試圖把他推開一點,這輕微的抵觸動作卻如導火線一樣使他的情緒在瞬間爆發,他全身線條再度僵硬,掣住她的手幾近發狂地卷咬她的唇舌,兇猛到令她無法呼吸,下一秒臀後傳來接觸到金屬的冰涼,那種冰涼感迅速傳遞到她被外力強硬擡高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