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以後。
項擎北已經從醫院轉到了城外風景秀麗的療養院,每日聽風聽鳥語聽松濤聲不決于耳,心緒頗爲甯靜。姜木樨每日替他的腿部按摩兩個小時。她一直堅信,雖然醫生已經下了定論,可是奇迹卻在時時處處的發生,連九旬的老人都可以重新站起來,那麽,項擎北也一定可以。
由于車禍當時,卡車司機當場斃命,這一場怎麽看怎麽像惡意爲之的殺人事件,線索也中斷了。幸運的是,項擎北和姜木樨丢丢三個人逃過了這一劫。但是據江如風帶來的消息,這件事情可能跟一直在進行的中方小說石油管道招标有關,有一股十分強大的國際黑道勢力強行***,知道本土的項氏不好對付,所以才欲對項擎北置之死地而後快。
大難不死,項擎北靠在枕頭上,對江如風後怕的說,“就是因爲這件事?”
“據可靠消息是,這股黑社會勢力好多年前就朝本國滲透了,當時警方就注意到這股動向,派了最精英的警察前去卧底探聽虛實,但是這些警察死的死,傷的傷,最後是無功而返。”
“在我們的地盤,連你們也都束手無策了?”項擎北嘲諷的說。
江如風也不以爲意,“主要是弄不清楚對方的底細,似乎有很大的背景,整個組織就像是鐵闆一塊,完全滲透不進去!”
“哦……”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天早上的事情,對方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在西山上制造一場人爲的車禍。一切都太巧合了,當天早上隻是個突發事件,并不在自己的習慣之内,那麽說不定整個事情都是一個圈套也說不定,姜山這個人也許早不存在了。
對方用心之險惡,對他恨之入骨,項擎北晴天裏打了一個顫。
“對了,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
江如風同樣覺得棘手。
“什麽?”他側頭問。
“我剛剛說的卧底警察裏,就有一個是姜木樨的爸爸姜山!”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确定?”更覺得事情不一般了。
“是的,我看過姜山的絕密資料,有一張照片就是他在那邊老大的身邊,喝酒的側影。雖然隻是側影,可是和木樨真的很像,而且之前,你也給我看過他的照片,确定是他沒錯!”
江如風第一次見到那張照片隻是覺得眼熟,再看時就明白了這是一個自己熟識的人的爸爸。
“照片是什麽時候的,他還活着嗎?”項擎北連番發問。
“照片看起來有一些年頭了,至于他是否還活着的事情,還在調查之中,那天你的保镖給你打電話是怎麽回事?”江如風搖搖頭。
“他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無從查證當天是怎麽回事了!”項擎北面色凝重,眯起了眼睛,隻覺得事情錯綜複雜,理不出頭緒。
這期間還發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有一天早上,項擎北和姜木樨看報紙,注意到國際新聞裏有一則空難的信息,一輛從巴黎飛往巴西裏約熱内盧的飛機,在太平洋的上空突然失蹤了。
在所有的旅客裏,其中,有26個是中國人。
天災**,兩個人看過後,就默默的把報紙放在了一邊,以爲這和自己的生活扯不上任何關系。
這樣大的事件,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電視報紙網絡都在不間斷的更新相關的新聞。
飛機确定失事了,跌落在了太平洋裏。
巴西軍方出動,相關的捕救工作正在進行中……
美國願意加入到搜救工作中來。
确定沒有生還者。
……
項擎北和姜木樨不得不關注到這些新聞信息,有一天下午,姜木樨背對着身給項擎北倒水,回轉身的時候,項擎北整個人已經呆了,眼睛裏的火焰熄滅,面若死灰。
她順着他的手看去,他的手上緊緊的攥着一份當日的報紙,她疑惑的取過報紙來看,一整個版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名字,在空難者的名單中,姜木樨看見了牛莉莉和她爸爸牛振一的名字。
她頓時覺得胸口愁雲密布,堵得她說不出話來。
在項擎北昏迷的日子裏,牛莉莉在深夜裏來醫院裏看過他。她和姜木樨在醫院的長廊裏,有過一番長談。她告訴木樨自己是個自私的人,所以不可能像姜木樨那樣,願意放棄一切來照顧一個前途未蔔的人,她不可能做到像她那樣。
姜木樨淺淺的笑,果然是自私的人,問她将來有什麽打算,她說項擎北給了她一筆不菲的遣散費,夠她下半生優裕的生活了。所以她打算帶着爸爸,去世界各地旅行。
看來,這一次,是準備前往巴西旅遊的時候,遭遇了不測。
姜木樨再看向項擎北時,從不在人前落淚的他,眼角有一顆隐隐約約的淚水。
“擎北,這隻是個意外!”她把手搭在他寬大的手上面,哽噎着說,其實此時的一切語言都是蒼白無力。
“我知道!”
他甯願她還在自己面前任性撒嬌,她還闖一大堆禍,可是也不願意她就這樣生命凋零。活着才能擁有一切。
“幫我叫莫邪過來!”逝者已逝,生者要繼續向前,他冷靜的說道。
随即,莫邪被項擎北派往了巴黎,由他全權代表自己處理牛莉莉父女的後事。他知道牛振一做事絕情,一衆親戚朋友早已得罪完了,沒有了交集,出了這樣大的事情肯定沒人出來主持大局,就讓他來做吧。這是他能爲牛莉莉做的,最後的事情。
在此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提及過關于牛莉莉的任何事情,這件空難事件一閃而過,再沒有對他們的生活引起任何的波瀾。
至少,在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人走了總是容易茶涼。
在王清朗那裏,一切都是風平浪靜的。
沒有人知道,姜木樨那天跟他說了什麽,跟他說了什麽,讓他願意乖乖回來參加婚禮。這件事隻有兩個當事人自己心裏明白。
婚禮過後,是按部就班的洞房花燭夜,蜜月旅行,新婚期……王清朗都一一去照做了,雙方家長都非常滿意。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不比别的新婚夫妻更加親熱,可是表面上也還過得去。
事實上,王清朗至今沒有和李美美同房。他們各睡各的,他連碰都沒有碰她一下。美美青春年少,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折磨,日漸憔悴了下去。可是她卻沒有半點怨言,反而每到晚上,就自動的幫他鋪床,早上又疊好被放到衣櫃裏去,一點兒埋怨的語氣和神色都沒有。就是在雙方家長的面前,她也盡力的說王清朗的好,更不用說告狀了。
王清朗開始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過去的鼻涕妞,可是看她處事得體大方,對自己也是溫柔體貼,不由也在心裏對這個自己的小跟屁蟲刮目相看了。
看來過去是自己小看了她。
他看着她的瘦弱的身影在客廳裏移動,李美美不時回頭,向坐在沙發上的他,露出讨好的笑來,即使得不到他的回應也照舊如此。王清朗在心裏疑惑,李美美是不是已經笑得機械了,又或者是根本沒有在乎他,自己笑給自己看罷了。不得而知。
他對李美美有了一些好感,可是心裏對姜木樨的執着,每一次都阻止了他對美美感情的進一步發展。兩個人依舊隔着遠遠的距離。
倒是事業上,因爲有了李中基的資金支持,做的更加的大了。因爲政府的石油管道的項目重新啓動,他也是雄心勃勃,重新投入到了競标之中,項擎北還是當初的項擎北,可是王清朗卻不再是過去的王清朗,他的身後攜裹着實力強勁的李氏和王氏兩家财團,自然是今非昔比了。
其實做這件事情,他也說不清是爲了賺錢,還是爲了和項擎北較勁。當年在項擎北的夾擊之下,險些破産,如今他做這些是爲了證明自己的實力,報那一箭之仇。
他對他隐隐的有些恨,恨他奪走了自己的女人。
隻是這些秘密,都隐藏在了雄心勃勃的事業心,孜孜不倦的賺錢的決心之下,讓人看不出底細,除了王清風之外,沒有人明白他的真實想法。
随着事業的蒸蒸日上,改變的還有王清朗的做事風格,他不再是溫和無害的,他如今挂上了堅毅的臉龐,言語很少,作風冷血,要求效率,說一不二。
經曆了這麽多的波折和風雨,蘇家明終于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向王清風下跪着求婚了,他握着她的手說,清風,原諒我過去有眼無珠,錯過了你,可是我以後将不會再錯過你了。
王清風先是渾身一滞,整個身體的血液凝住了,然後含着淚笑着答應了蘇家明的求婚,這一刻她是等待的太久了。他把準備好了的戒指,專注的緩緩的套在她的指頭上。
因爲雙方的條件相當,蘇家的父母沒有意見,王嘯天眼見着女兒越來越大,恨不得随便找個人就把她嫁了,現在看她帶回來這樣一個金龜婿,自然是樂的合不攏嘴,哪兒有說不同意的想法啊。
唯一的遺憾的是蘇家明的手還在顫抖,不能作畫。但是大家都以爲他握住畫筆都是遲早的事情,也沒有放在心上。
兩個新人都是随性而至的人,決定以旅行的方式結婚,雖然父母都不太滿意,但是兒女的事情隻能随着他們去了。
在蘇家明和王清風離開之前,蘇家萱先于他們離開了。
“妹妹,怎麽突然想到要離開了?”蘇家萱平時看起來就像是個乖乖女,一刻都離不開家,突然說要去美國留學,大家都大吃一驚。
“清風姐,我想了好久了,我想去美國學法律。”蘇家萱是個有理想的女孩子,她想通過學法律,将來做個律師,幫助更多的人,救世濟世是她的心願。
“家萱,我知道了,可是爲什麽是現在?”
王清風拉着她的手關切的問道,蘇家萱這一段時間比原來沉默了不少,可是因爲事情太多,忙來忙去也沒有機會去關心她,直覺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不說則已,一說蘇家萱霎時淚水就紅了眼眶,“清風姐,我失戀了,我要去新的地方才可以忘掉他。”
“失戀了?”家萱什麽時候背着他們戀愛了,沒有迹象表明啊,既沒有約會,也沒有打電話。
“是啊!”
在姜木樨夜晚守候着項擎北的時候,同樣有一雙眼睛在守候着她。
她本來天真的以爲,他們隻是離婚了的夫妻,再無幹系,可是眼看着姜木樨的心碎,她的憔悴,她的掙紮,蘇家萱明白自己隻是個可恥的第三者,而項擎北是她不該做的夢。
“對方是誰?”王清風接着問。
“項擎北!”
這還是蘇家萱第一次說出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是憋在心裏太久了,她本來以爲自己會難以啓齒,可是一說出來她反而渾身輕松了。
“啊……”
王清風的嘴張成了O字型,驚訝不已。可是她随即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她緊緊的抱住蘇家萱,“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家萱,真是爲難你了!去美國吧,我會幫你說服家明的,我支持你,可是你也要堅強,要做個大律師哦。”
在姜木樨的悉心照料之下,項擎北的腿漸漸有了知覺。
爲了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他沒有立即告訴她這件事,反而是趁她不在的時候,偷偷的爬起身自己摸着床沿的支架練習。
項占南志不在經商,早已經是支撐不住,于是項擎北康複以後,開始重新遙控指揮起整個公司的運轉了。此時此刻,他坐在臨窗的沙發上,一頁一頁的翻看着今天早上秘書蘇瑞送來的資料。
一年多以前,參與競标的政府中方小說石油管道的項目,因爲不明原因擱置了,如今又重新啓動。當時做了那麽多的準備工作,勢在必得。更何況這其中牽涉到想對他下黑手的人,爲了引蛇出洞,他自然是不肯錯過這次機會的了。他已經吩咐全公司上下,爲這次競标全力以赴了。
蘇瑞仿照着姜木樨當初所做的一切,對各參與競标的公司進行了摸底。項擎北翻看着這些資料,除了一些熟識的公司以外,有一家外國的公司引起了他的注意。
“天羽,這是什麽?”他擡眼問坐在對面的蘇瑞。
她立即站起身,歉疚的說道,“項總,這家公司因爲剛剛注冊,我們查不到他們的資料!”
“哦,”他心裏明白了幾分,這家公司應該就是那個黑社會所掌控的勢力,他們果然來了,“嚴密注視這家公司相關人的動向。”
“好的!”
他接着翻下去,看見王清朗的公司也赫然在列,他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來,看來王清朗是與他杠上了,不過就所列的資料數據來看,王氏已經是今非昔比了。他當然是不懼怕的,不過心裏也隐隐約約有了一些擔憂,強大,看起來并不是那麽好的事情。
過去,他不就是因爲強大才險些喪命的嗎?
沒過幾日,蘇瑞就把偵查社拍的照片和資料送來了。
那些照片,無非是對方總裁喝茶吃飯之類的場景,看起來,偵查社是想倒閉了,才會這樣不專業。不過有幾張照片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在照片上,他看見了王清朗,他正在和對方的總裁聊天,吃飯,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樣。
他的一顆心下墜,下墜,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他的頭腦。
思考了很久之後,他給王清朗撥去了電話。煙頭在他周圍散落了一地。
“清朗,我們見個面吧。”
王清朗沒想到會是他,冷笑一聲,“有什麽事?”
“見面就知道了,下午三點,西山腳上見!”他簡短的在電話裏說,他不喜歡解釋。
王清朗聽他的語氣,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想了想,說,“好吧!”
跟秘書交代好了一切,他站起身來,因爲他的非同常人的毅力,他已經可以像常人一樣走路了,他收拾停當,打開了門,來到了停車場。
屬于他的汽車已經吩咐秘書給他開過來了,他打開車門,穩穩的發動了汽車,向着西山而去。他要和王清朗這座災難發生的山上,結束他們之間的一切。
在另一邊,王清朗也發動汽車,蜿蜒着向着西山而去。
姜木樨回項家看了丢丢一趟,回來就看見項擎北不見了,她轉頭問留下來的蘇瑞,“蘇瑞,你們項總呢?”
她不曉得,沒有了她這個拐杖,他能到哪裏去。
“項總有事出去了。”蘇瑞惴惴的說,看着她的眼神閃躲。
“有事?”她注意到了她的不安。
“嗯!”
“出了什麽事?”不知爲什麽,她的心裏沒來由的湧出一陣不好的預感。
雖然項擎北對車禍的發生三緘其口,免得引得她擔心,可是從蘇家明的談話中,從他和江如風的談話時緊蹙的眉頭,姜木樨已經對車禍有了一些了解。
她知道,是有人要針對項擎北,要奪他性命。
“我,我不知道……”她低語。
“告訴我吧。”
姜木樨直視着她的眼睛,眼睛裏寫着不達目的
“項總是和王總約了在西山腳下見面,最近項總一直調查王總,好像要解決生意上的事情……”蘇瑞見隐瞞不了,隻是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隻憑自己的判斷來信口胡說。
“爲什麽?”姜木樨隐隐約約對這個項目有一些了解。
“因爲這個項目大家都想得到吧。”
“好,我知道了。”項擎北要對付王清朗,男人果然是冷血的動物。
姜木樨面色陰沉,旋即轉身離開,她開動了最大的馬力,朝着西山而去。可是還沒有到,就隐隐約約聽到西山那邊響起一聲悶響,她心中一緊,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山下停着兩輛車,一輛是項擎北的,一輛是王清朗的。姜木樨趕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平靜了,項擎北怔怔的站着,姜木樨打開車門,瘋狂的向他跑過去。
“清朗呢,清朗哥呢?”她幾乎是哭泣着問道,眼睛緊緊盯着項擎北手上的手槍。
地上隻餘下一攤血迹,王清朗的人已經不在了。
項擎北沒有回答她,回蕩在空氣裏的隻有死一般的沉默。他打死了王清朗。
她上前搖晃着項擎北的身體,捶打他的胸膛,“你把我清朗哥怎麽了,怎麽了,我沒想到你是這麽絕情絕義的人,我真後悔回到你的身邊。生意有什麽要緊的,他是丢丢的爸爸,是我的恩人啊。”
項擎北麻木的一動不動,她哭得沒有力氣,她的清朗哥死了,不見了……不見了,死了。
很久之後,她抹了抹眼淚,轉身離開,開着車絕塵而去。
等她走以後,項擎北才從剛才的幻境裏回過味了,他想追上去可是姜木樨已經走遠,他渾身隻如散架了一般,頹唐的坐在了地上。
這一切全是在一瞬間發生的,李美美整個人都呆住了,之後到底是發什麽了什麽事,她竟是全完不知道,她隻當自己是聽不到也看不到!
這一次藍雙揚是有備而來,他已經讓人在醫院四周,發射出很強的幹擾信号,讓王清朗等人手裏的通訊器全部失常,互相之間失去了聯絡。
他讓部分人先上樓,好把樓上的人引誘出來,然後在一樓一個一個解決。江北風判斷失誤,卻暫時沒有辦法補救。樓下的火拼程度,樓上并不知道。整個樓裏的人也不敢出來,四周幾乎已經封鎖。
沒想到,李美美竟然跑了出來。他心想機會來了,但沒想到仲秋甯死也要保護李美美,他就隻能痛下殺手。
可惜還沒抓到李美美,王清朗帶的人又出現了。
兩邊的火力都很猛,一時之間誰也顧上李美美,誰也沒有注意到正慢慢靠近李美美的那條黑影。
好在,江北風忽然意識到什麽,帶着十多人沖下樓來了。
形勢漸漸明朗,王清朗和江北風的人占了上風。可以稍微松口氣了,王清朗一回頭就看到,有人正拿槍指向李美美,他已經來不及趕過去了,隻能大聲喊道:“美美,當心旁邊!”
李美美眨了下眼,轉頭看向那黑洞洞的槍,冷冷一笑。
那人被她的笑鎮住,她迅速撿起仲秋遺落在一邊的槍,杏眼圓瞪,想也不想就開了槍,槍聲響起,一槍一槍全打在那人身上。
所有人因爲她的這個動作,都愣住了,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就坐在地上,用槍打死了一個人,而那個人直接栽到了她腳邊。
她眼裏竟無一絲的懼怕,她是這裏唯一的一個女人。李美美此時的心裏全是爲仲秋報仇的快感,那人死了,她一轉頭就看到藍雙揚,她已經殺紅了眼,根本不顧四周危不危險,爬起來,就把槍指向藍雙揚。
誓死護住藍雙揚的手下,見此情形,自然是把槍全指向了李美美。
王清朗倒吸了一口氣,眼前的情形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他飛速往那邊奔去,在槍聲響起之前,一把拉倒李美美,兩人快速地往一邊滾去。
李美美的危機一解除,四周的響聲又響了起來,藍雙揚見形勢不對,就立即開始撤退了。他在多人掩護下,很快上了一輛車,一下子就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