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沉默着。
這個城市,除了靠海之外,聞名遐迩的還有它的璀璨的夜景。一盞盞燈光,在高樓大廈上,在綿延的路上,在廣場上,在河岸邊,一到了黑夜,就次第的亮起,裝點了這個城市的黑夜。城市也因此得名爲不夜城,它是東方的一顆明珠。
在黑夜裏,年輕人們最爲平常的去處就是酒吧,白天郁積的情緒,夜晚就在酒精裏抒發。
這個城市,擁有世界上最爲出名的酒吧一條街,每到夜晚,就有不同面目的單身男女前來買醉,翩翩起舞,或者是春風一度。
項擎北坐在一間酒吧的角落裏,明明暗暗的光線中,他臉上的愁緒也清晰可見。
将自己内心的情緒展露無疑,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不平常。
不過這也正好說明,這個完美無缺,無懈可擊的男人,也是有弱點的。姜木樨和孩子就是他的命門。
六年前,當他把鄙夷的目光投向姜木樨的時候,當他将她棄若蔽履的時候,他萬萬想不到自己會有今天。人說人是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人生輪回,看來是一點也沒有錯。
“老大,你不會真的要跟牛莉莉結婚吧?她可是劣迹斑斑的人啊!”
莫邪坐在項擎北的對面,他新近面色不錯,同事開玩笑說他是面帶桃花。他每次都否認,不過臉上照舊是笑眯眯的,這讓見慣了他嚴肅面孔的下屬很不習慣。
爲了阻止兩個人結婚,他甚至對牛莉莉出言不遜。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這門親事拆散了再說。
“你說呢?”項擎北優雅的吐了一口煙圈兒,邪眼一眯,“你當婚姻大事是兒戲啊,何況我項擎北說到做到,從不做出爾反爾的事情。”
“我說就是出爾反爾也沒關系……”
莫邪壓低了聲音,咕哝道。又不是惡劣的出爾反爾,明明是情非得已嘛。
這個世界,許多道理是非不分,可是真愛總是沒錯的,真愛總是可以勝過一切道德和邏輯的。
“爲了她和孩子的安全,我不得不這樣做!”項擎北皺着眉頭,吸了一口煙。他又不是傻子。
話每次說到這上面,大家都自動閉嘴,因爲對于目前的這種狀況,誰都沒有辦法解決。一味的糾纏,隻是徒增煩惱和不快。
“擎北,這次你去渡蜜月了,我也想走了!”
莫邪雙手不安的交握着,下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怎麽?你也要走?”
沙啞的語氣裏,蘊含了無限的落寞和驚訝。你也要走…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敢告訴你。”莫邪低垂着頭,眼神閃爍,拼命的尋找着合适的詞語。
“噢?”他們親如兄弟,不知道會有什麽事情瞞着他。
“我戀愛了!這些年一直拼命的工作,我也累了,我想休息休息,然後考慮結婚的事情。”
“和誰戀愛?”莫邪鐵樹開花,理當是件開心的事情,現在看他的表情,應該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尚媛媛,就是姜木樨原來的助理。”
“噢……”項擎北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了爲什麽前幾次莫邪會先于他知道姜木樨的一些決定,“她要去普羅旺斯結婚的消息,是她告訴你的吧?”
莫邪知道項擎北記憶力驚人,本來也沒打算瞞他,他摸摸頭,“是啊,不過擎北,我可沒做過對公司有任何損失的事情!”
“我知道,我相信你!隻不過你爲什麽不早說,這是好事。”
他總算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
“你們鬧得不可收拾,我和媛媛私下裏商量好,就不再給你們添亂了。”他實話實說。
“你要辭職的事情,我準了,你放心,項氏會給你一世的工資,如果你想回來了,随時!”
項擎北說完,仰頭一杯酒下肚。得力助手辭職,他當然不舍,隻是人各有志,他向來不喜歡強人所難。
莫邪萬萬想不到項擎北這麽爽快就答應了,眼含熱淚:“兄弟一生一世,多餘的話我就不再說了,一切盡在這杯酒裏。”
他說完也舉起酒杯,一口氣幹了!
王清朗坐在露台上專心緻志的看書,姜木樨時而從他身邊走過,時而從門後探出頭來看看他。他含笑放下書,“木樨,你這樣我怎麽有辦法看得下去!”
“那就不要看了啊。”姜木樨坐在他對面的白色藤椅上,雙手撐在玻璃桌上,雙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他。
“不行,我得看,不然怎麽養家糊口!”
他瞥了她一眼,随即又埋下頭去。
“我很好養活的,清朗哥,我們談談吧。”她走到他的身下,抽出他的書,合上抵在她的雙手和膝蓋之間。
“好吧,談什麽?”姜木樨釜底抽薪,王清朗沒有了書,隻好問。
“我們真的要去拉斯維加斯嗎?是真的嗎?”從醫院回家,王清朗就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情。她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隻是爲了和項擎北鬥嘴。
“你覺得呢?我已經買好了三張票,帶丢丢的一起,這次我可不想再有什麽閃失!”
他意味深長的看着她的眼睛。
“結婚?”她搖晃了一下腦袋。
“說結婚是不是太諷刺了?我現在也是聽到這個詞就害怕,爲什麽别人結婚就順順利利,可是輪到我王清朗就一波三折呢?”他的目光裏閃爍着清冷的光。
小時候有人拿他的左手給他看命,說他的婚姻坎坷,當時他不信,以爲人隻不過是胡說八道,現在想來原來一切都是真的。第一次要和姜木樨要結婚的時候,公司突然面臨破産,第二次又遇上了孩子被綁架,每次都被擱置,看來就是上天也在與他作對。
姜木樨被這種目光刺痛了,她低垂着眼睛,她知道王清朗是在怪她。她埋首在他的雙腿間:“對不起,清朗哥,都是因爲我!”
“這一次,不要再讓我等,可以嗎?讓我們順順利利的在一起,可以嗎?”王清朗摸着她順滑的頭發,這一次換他請求她。
可能是因爲意外太多,王清朗也沒了底氣,他再也不能說出笃定的話來了。
“對不起!”姜木樨再次說,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都無以表達她心中的深深的愧疚。
“可以嗎?”他再次說。
“好!”姜木樨倔強的直起身,“你看書吧,我這就去收拾行李。咱們兩天後就出發。”
說完就一邊抹淚一邊回屋去了。
王清朗看着她的背影,心想,這一次大概可以圓滿了。但願知珍惜,但願能長久。
今天并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
既不是情人節,聖誕節,七夕節,中秋節,也不是什麽紀念日,它平淡無奇,波瀾不驚,毫不新鮮。
如果非要找出什麽它的特殊來,那就是它是王清朗和姜木樨飛往拉斯維加斯,項擎北和牛莉莉飛往羅馬的日子。
這不是巧合,而是雙方的人在有意爲之。
因爲事出緊急,王清朗一整夜都在公司裏安排接下來的事情。早上他給姜木樨打過電話來,說是就不折返回家和姜木樨孩子會合了,由司機送他們去機場。自己忙完了公司的事情,直接去機場大家會合就好了,免得到時候耽誤了時間。
他打電話來的時候,姜木樨正在給丢丢穿衣服,她把手機壓在臉和肩膀之間,笑言:“清朗哥,你不可以逃婚哦。”
“我是求之不得,怎麽可能逃婚,要逃也是你逃!”
雖然有好幾次不好的經驗,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王清朗難得高興,在電話裏打趣道。
“清朗哥,不要再說不吉利的話了,我也怕了!”
她說着壓低了聲音。
“嗯,木樨,到時候見了。”他也知道自己一時心直口快,說中了兩個人的心事。
隻是什麽時候,他和木樨之間,也有這樣的***了呢,也有不能觸及的話題了呢。
項擎北和牛莉莉坐在汽車的後座。
項擎北沒有穿外套,隻穿着做工精良的黑色的襯衫,整個過程中面部都是緊繃繃的。他身邊的牛莉莉倒是一臉喜氣,她沒想到峰回路轉,自己居然可以和項擎北結婚,大喜過望。雖然好幾次她對項擎北的赤裸裸的投懷送抱,項擎北都闆着臉都拒絕了,可是這也不能影響她狂喜的心情。反正可以結婚了,至于今後的一切,來日方長,而且她和項擎北是有感情基礎的人,她就不信自己拿不下他。
司機戴着黑色的眼睛,在後視鏡裏,不停的偷偷觀察着兩個人的表情。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結婚穿黑色襯衫的人,這哪兒是結婚啊,奔喪還差不多。其實在項擎北的心裏,這就是他過去生活感情的葬禮。司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到了機場,兩個人從汽車上下來,項擎北推着推車,牛莉莉順勢挽住他的胳膊,兩個人一路往前走去。一個是俊男,一個是美女,他們倆走在一起,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對絕配。
在适當的鍾點裏,他們順利的換好登機牌,順利的通過安檢。
在此過程中,項擎北一直是面色冷漠。
他們在頭等艙裏坐好,離飛機起飛的時間還有15分鍾。這時候項擎北的手機卻急促的響了,他皺了皺眉頭,伸手就要打開包。
牛莉莉直覺要發生什麽事情,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不讓他接聽手機。
他冷冷的直視着牛莉莉的眼睛,十秒鍾之後,牛莉莉垂下了頭,無可奈何的放開了他的手。手機還在響,他沉穩的按下了接聽鍵。
“你好,我是項擎北。”
對方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項擎北聽了之後立即神色緊張,人已經站了起來。
“你說什麽?對方已經有消息了?人在哪兒?”
“好,我馬上就趕過去。”
他挂掉電話,看也不看牛莉莉一眼,旋即就提着自己的包往機艙外走,牛莉莉眼看着自己到手的寶貝又飛走了,那裏肯依,拉着他的衣角不讓他走。
“你走了,我怎麽辦啊?”
“你怎麽辦跟我有什麽關系!”他冷冷的拉開她的手,像是從來就不認識她的陌生人一般。
“擎北,不要走,不要走…”牛莉莉接收到他的冰冷如鐵的目光,渾身顫了顫。
“牛小姐,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不會真以爲我會娶你吧。你去公司領一筆錢,保證可以讓你衣食無憂的過完下輩子。”
他看到她祈求的目光,畢竟是自己的女人,有些于心不忍。
給她一筆數目不菲的錢,算是他對她的補償。
他能做的,也就僅剩于此了。
說完項擎北就揚長而去。
姜木樨和丢丢所乘坐的車,彙入了早上的車流之中。離飛機起飛的時間尚早,大家都不急不緩,因爲有孩子在車上,司機也開得格外的平穩。
“木樨,已經出發了嗎?”王清朗的電話在他們一上車,就及時的過來了。
“是啊,已經到了北京西路了,你呢?”她擡頭看了看路邊的标志。
“我也馬上就出發了,一會兒機場見。”剛剛把最後一件事情處理完。
“好。”
王清朗一邊挂掉電話,一邊迅速的洗澡換衣,熬了一夜,這樣的日子總不能蓬頭垢面的吧……
“清朗哥,我們已經到望和橋了噢,你要拼命的趕上來噢~”快要到機場了,姜木樨也着急起來。
“放心吧,我馬上就追上你們了。”
王清朗說話間已經加足了馬力。銀色的跑車在公路上呼嘯而過。
姜木樨剛剛挂掉電話,又有電話追進來了。她以爲是心急的王清朗,看來電顯示,才微微一愣,原來是項擎北,他想幹什麽!
她習慣性的把電話挂掉了,在這樣的時刻,她不想節外生枝。
電話響一次,她挂掉一次,可是項擎北好像和他杠上了,電話一直不依不饒的打過來。
無奈之下,她隻好接起電話:“喂,有什麽事?”
“木樨,我剛剛得到的消息,爸爸有消息了!”項擎北在電話那邊十萬火急。
“是嗎?”她高興的立起身體,側耳傾聽。
可又一想怎麽可能這麽湊巧,爸爸早就已經去世了,怎麽會早不巧晚不巧的這時候出現了,一定是又有什麽把戲。
她冷淡的回說:“項先生,不要這麽幼稚了,我們又不是孩子!”
“随便你信不信,自從知道爸爸可能還活着之後,我一直在派人打聽他的消息,剛剛我也已經上飛機了,線人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說爸爸隐居在西山後的一處寺院裏。”
“真的?”
姜木樨吩咐司機掉轉車頭。
司機因爲素知她和王清朗的事情,臨行前又被他反複叮囑要把他們母子安全平安的送抵機場,其中的深意他當然明白。
他在後視鏡裏看見姜木樨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說話的聲音發顫,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他也十分爲難:“姜小姐,先生吩咐我要把你們送到機場的。”
“如果你不掉轉車頭,我就從這裏跳下去!”姜木樨指着窗口對他說。
他知道姜木樨雖然外表溫婉,其實内心裏剛烈,不敢耽擱,連連說:“我掉轉車頭就是了,去西山是吧,不過王先生哪兒,你要自己打電話去說啊,我們做下人最怕發生這樣的事了。”
“我知道!”姜木樨冷靜的說道。
“又結不成了……”恍惚間,她聽見司機在連連歎息,隻不過她已經什麽都顧不得了。
“清朗哥,你到哪裏了?”她平複了一下心情,語氣平靜的問。
王清朗沒有從中聽出任何的破綻,“木樨,我已經在機場了,你們不是早出發了嗎?怎麽還沒到?”
“我們走的路突然堵車,聽說是發生了車禍,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師傅帶我們繞道走了。”姜木樨說着向師傅使了個眼色。
司機心領神會,也附和着說,“王先生,你放心吧,我們正在快馬加鞭的趕來。”
“那就好。”
有司機打包票,自然是錯不了。王清朗換了一個舒适的坐姿,把左腿壓到右腿上去,姿勢十分的閑适。
“清朗哥,要不你先去登機吧,我們一會兒來找你。”她接着說,不确定是否可以說動他,又不讓他産生懷疑。
“我還是等你們吧。”要走就一起走,要留一塊兒留,哪兒有自己一個人登機的道理。
王清朗斷然拒絕。
“嘿嘿,會有驚喜的噢,清朗哥,你就聽我一次吧。”
姜木樨嬉皮笑臉的說,握着電話的手卻已經在發顫了。
王清朗不知道姜木樨又在搞什麽鬼把戲,莞爾一笑,“那好吧!不過你可不能遲到噢。”
“當然啊。”說這話的時候,姜木樨的聲音裏已經帶着哭腔了,對不起清朗哥,對不起我又失言了。
對不起等過了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的補償你,用盡我的餘生去補償你。
“好!”所幸王清朗置身在人潮洶湧的機場大廳裏,并沒有聽出姜木樨電話聲音裏的異樣。
沒有想到會發生什麽變故,他一門心思的等着姜木樨要給他的驚喜。
挂掉了電話,姜木樨冷靜了一下,随即撥通了電話裏一個陌生的号碼。
“喂,是我,姜木樨,你還愛王清朗嗎?如果還愛的話,就立即去機場,乘坐飛往拉斯維加斯的CAJ7778次航班。”她在電話裏一字一頓的說道。坐在前方的司機聽她說話,也不可思議的轉過頭來,向她投以征詢的目光。
對方先是一片沉寂,過了一會兒還欲再問些什麽,姜木樨已經心碎的挂斷電話了。
再過一段時間,王清朗就會在機艙裏發現,姜木樨給他的驚喜就是她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個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對的,她隻知道自己不能再把清朗哥耗下去了。
他應該過正常人的生活,談正常的戀愛。
西山腳下,項擎北黑色的車穩穩的停着。他正站在車外焦急的張望,不停的看着手表。
線人說,有幾股勢力都在尋找姜爸爸,讓他們盡早趕去,如果被别的人發現,恐怕就見不成了。
看着姜木樨所乘坐的車一到,他立即前去抱住丢丢,姜木樨尾随在他的後面,也不說話,大步流星的朝自己的車走去。
系好安全帶,他發動了汽車。
“你怎麽會有爸爸的消息的?”姜木樨一上車就焦急的問道。
“上次你跟我說過後,我就一直派人在打聽。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你爸爸人還活着,就一定會有線索。”
他的薄唇,因爲緊張抿成一線,側面的線條卻應該更加的剛毅。
姜木樨看着他的側臉,心裏稍稍的放松下來。
“但願這次真的可以找到爸爸,不然我對不起清朗。”她說着别過臉去,眼望着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她是世界上最負心的負心人。
“我也希望可以,别忘了,不止你一個人要結婚,我也是從飛機上匆匆趕下來的。”
他看她爲王清朗傷心,心裏隐隐有醋意,又不好發作。
這時候,本來明朗的天氣卻突然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西山本來就山高路陡,項擎北不敢放松,集中精神的開着車。
遇上這樣的怪異天氣,項擎北雖然心裏着急,也隻好放下車速來,車行的速度不急不緩,在西山中慢慢的盤旋着。
翻過一個陡坡,正欲轉彎,拐彎出卻突然拐出一輛龐大的卡車來,既沒有鳴笛也沒有發出其他聲音。面對着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它正全力加速朝自己撞來,項擎北想躲閃已經來之不及了,這時候姜木樨已經和丢丢發出巨大的恐懼的驚呼聲,在那一線之間,項擎北把車的方向盤打向了副駕駛位置上姜木樨和孩子的方向。
隻聽砰的一聲,兩倆車撞在了一起。聲音太大,連整個霧氣蒙蒙的西山都顫動了一下。
許久之後,姜木樨在丢丢的驚恐的哭聲中醒來,她吃力的睜開眼睛。
生死關頭,她剛剛把丢丢摟在了懷裏,用自己的全部身體去保護他,此時見他全須全眼,隻是臉上刮破了一層皮,放心了一半。
可是身邊的項擎北卻沒有任何的聲息,她困難的轉動着脖子,卻見項擎北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腦袋上,手上,全身都是血。他是爲了保護自己和孩子才會這樣的,她大哭着向他撲了過去。
“擎北,你怎麽了,你怎麽了啊,擎北,你醒醒啊,醒醒啊…”
一個女人凄慘而無力的哭聲,在空曠寂寞的山林裏回蕩着,令聽的人心碎。
已經有後面跟上來的人來查看了,冷靜的撥了緊急醫護電話:“喂,這裏有車禍發生,在西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