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子上的那種緊張感每個人都深有體會,出鬼,這些人都相信紅衣服,大多數的人是在紅衣服面前下注,左右兩方下錢的人很少,一方一百,另一方隻三個人下。紅衣服面前全部是紅票子,做方的他把自己的三千塊拿在手上:“這是我的,你們看到。”“你先撿上去。”莊家說。接着紅衣服就幫着莊家清點面前的錢,賠一個起來一個。莊家已輸了,但還有一兩個忍不住,低聲說:“啊,幸虧我下他這邊,我知道他會紅的。”“你看,他天天穿紅衣服來。”大家就說起賭博要不要講究,議論着這個話題。趙明始終不相信,而有時真的說不清楚,當自己處在某種場合中朦朦之中就會被這個場合上的氣氛所左右。一切好象都是命。
其實世上并沒有命,隻不過你解釋不開時,隻有用命來解釋了。唯有此解釋才會讓你相信,并心安理得地接受眼前的局面。趙明自知自己不相信命,有一種想法就是想控制命。這時他聽他們在說命,隻是默默的聽着。平常并不爲意,命是什麽,好象并不存在自己身上,而真正和人議論時又象是有。這種感覺有點奇怪,讓人納悶。好象真的有。紅衣服此時還相信自己,把剛赢來的三千塊錢滾了進去,一下子壓六千。他把這六千往自己桌子上一放:“就壓這麽多。”
許多人都看着他。跟他來的女人不說話,一聲不響地坐在那裏。
莊家已連輸三門了,要知賭博也有否極泰來。紅衣服這一着有點冒險,趙明估計他會輸下去的。六千塊錢說實話不多,安微老就曾經下過兩千,而要知道紅衣服這種下法很帶有刺激性。加上旁邊的人也都認爲莊家黑下來了,可是他們不敢這樣下。所以紅衣服很博得場子上的人的喝彩聲。那些女人自歎不如:“這才是賭博料,看,我們下死都不行。”
正當趙明想看這一門的精彩時,身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一看是安微老打來的。趙明不好在廟裏接電話,明顯接電話會影響别人。趙明摸起電話出去接。安微老已到大赢的街道,趙明叫他從那個有門的路口進來,然後一直往裏走。若安微老進了村落,他還真不知道往哪裏走呢。趙明想着就去接安微老。
趙明沒有騎摩托車,往村路口走,正好在村路口碰見安微老了。趙明問:“你不是說不來嗎?”
“媽的,奎峰沒有玩的。”安微老說,“這裏怎麽樣?”
“還可以。”
“我不是不想來,你知道牌九莊家占優勢。”安微老說。
等趙明回到古廟院子裏時,莊家已做了好幾門。這中間紅衣服已經連赢了六門,從六千翻到一萬二後,他就不再翻着壓。不過總是六千一壓。這中間莊家還換了一個人,那個五十歲的男子下去了,上來的是那個四方臉,相貌在他們當中算相貌堂堂的那個,這人也有五十多歲。那灰色西裝敞着,裏面是白色的襯衫。他個子很高大,莊家那一方是不要别人,莊家一個人占着。他站在那裏眼睛向上望着,很自高自大。即使在叫牌時他眼睛也在,似乎整個場子上的人都不配和自己同處一個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