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話裏聽梅子說趙磊的事後,一下午趙明心裏就不好過,心裏有某種東西。他試圖分析它,想來想去都沒有用。自己有一種感覺,就是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生活,梅子和兩個孩子與自己并不相幹似的,明顯梅子是自己的妻子,趙磊與四歲的趙豪是自己的兒子,關系是那麽肯定,而自己在這邊的單獨生活,讓自己有一種錯覺他們好象不與自己相幹似的;現實中的自己确實是與他們不相幹,自己在這邊形影單吊地生活,相隔千裏之外有幾個人和他保持某種關系。趙明知道不能把自己這些想法說出來,若讓老鄉知道會笑話自己,一個好好的人怎麽會有這種念頭。
所賺的錢全部是寄給他們,正是通過這才體現出他和在家的梅子的關系,他和兩個兒子的關系。除了這,好象沒有别的關系。自己也把這看成自己的責任,所做的就隻有這樣了。趙明下午就有心事似的,不過過了會兒,他的思想就沒有集中在這上面,又回到他賭博的事上了。趙明精神比剛才好了許多。一想到賭博,趙明又按捺不住想到奎峰去看一下。奎峰賓館裏還是那樣,十号看見他來,低聲問“上午赢多少?”
“兩百。”
十号最近也輸錢了,兩人談話時,十号說不能來玩了,賭不得。趙明早知十号是沒有量的人,沒有一個男人在關鍵時刻應有的那種氣概,自己身上有。十号和自己一樣赢了些錢就跑,趙明隻要赢了自己想赢的那麽多錢,就想做莊;這段時間趙明看出,做莊隻要紅幾門就可以抽身走;真正要想多赢些錢,隻有做莊,在一邊吊赢不到多少錢。根據趙明的計劃,要等自己完成一定原始積累後才能夠這樣,自己不能用自己載客賺的辛苦錢做莊,要通過在賭場上赢一定數量的錢後才能來做莊,以錢觸錢。十号不會這樣想,兩人就相隔這麽多。這就是自己與十号的區别。
與開始在奎峰開場子相比,現在來賭的人多了許多。附近有許多賭博的人知道這裏有賭的,聞訊而會來這裏看一下;鐵拐與阿強也采取了措施,隻要帶一個人來賭,帶的人還可以得到五十元獎勵;那些在山上打石頭的浙江老鄉,當然不能錯過,每天清早阿強與鐵拐就給他們打電話,叫他們早點過來。趙明每天都會在奎峰賓館裏看見新面孔,也有一些熟人輸得沒有錢而從奎峰消失。錢通過抽水子而流到鐵拐與阿強身上去。在三哥沒有來之前,鐵拐把自己的弟弟與老爸叫過來幫忙,人手對于他們來說确實不夠,下面要人看場子,防110;場子裏要人收水子錢,還要人跑腿買煙買水。鐵拐把家裏人叫來,一人每天工錢一百塊,象她老爸有五十多歲了,一個鄉下的農民這麽大年紀到哪裏能一天賺一百塊;還有她那瘦弱的弟弟,剛二十出頭的青年象一根竹竿,沒有技術也一天難賺這麽多。看,現在他坐在那裏收水子錢,很輕松,隻要莊家通吃一門,就會給二十。有下兩百或兩百以上的常家赢了一門,青年會把手一招:“錢。”
“哦,還有水子錢。”
不主動拿的人都是想混過去,見提醒過來也隻有拿。
“我剛才下兩百,十塊。”
“我剛才下三百,也隻十塊吧?”
安微老說老三在這裏,就沒有人會這樣,别人會主動拿水子錢。安微老叫的老三,就是人們叫的三哥。趙明早就聽說他要來,而一直沒有現身。“開始場子小了,現在差不多。”安微老說老三馬上就會來的。每天安微老都在場子裏,沒有來的三哥都是通過電話聯系安微老,打聽奎峰賓館的情況。當然三哥也和阿強與鐵拐通電話,不過他是相信安微老。“隻要老三一來,場子還要大些。”安微老說老三會叫一些大點角色過來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