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他們猜測,并且賭博容易引起鬥毆,賭場上若沒有一個能震得住人的人,到最後很可能會出事的;要知即使是這個小賭場,一天下來也有幾千塊收入,眼紅的人大有人在,鐵拐與阿強力量太小了。在鐵拐與阿強開了幾天,光頭就想把阿強擠掉,鐵拐當然不會同意,老實的阿強是自己同鄉不說,并且好打發;而光頭就不一樣了,也是一賭棍,并且也是一個痞子,鐵拐當然看出讓光頭加入進來的後果。而光頭和阿龍的關系非同尋常,那天鐵拐把光頭叫進衛生間,并沒有别的話對光頭說,是告訴光頭這賭場有份。
“老三有份?”光頭緊着眉頭,問。
“是,我們隻是出頭,過兩天他就要來。”鐵拐說,“所以我先告訴你,怕你鬧出事來。”
光頭當然知道老三,凡有老三插手的事,光頭自知自己想都不能去想沾油水。即使是阿龍也會給老三面子。鐵拐與阿強找老三加入進來,是因爲這個人講義氣,所以他們放心。光頭當然知道裏面的曲裏折,在外這麽多年,自己什麽沒有見過。光頭打消了加入奎峰賭場的念頭,阿龍隻是一個有勇無謀的人,一聽是老三的場子,也就不來找碴兒。
這些都是趙明聽安微老說的,安微老與老三不是同一道上的人,但兩人有很深的交情。當初老三剛從家裏出來打工,安微老對他很好。打工半年老三從廠裏出來,和幾個人結拜兄弟,之後老三開始混社會了,安微老和老三分道揚票,因爲象老三這樣沒有弄好會坐牢,果然不久後老三坐牢去了,被判五年。在老三被判刑時,安微老一如既往地去看他,載客的安微老天天送老三兒子上下學,正是這讓安微老與老三的交情不一般。安微老看中的是老三人講義氣,并不和他混。趙明沒有想到裏面有這麽多名堂,到現在老三還沒有來奎峰賓館,自己也沒有見過他,不知是什麽樣的人。自己平常看安微老厚道,老三在服刑時安微老還天天跟他接送兒子,安微老這個人,真的!
“是真的,小趙,我沒有騙你。”
趙明和安微老住在同一幢屋裏,兩人房挨着房,以前趙明載客時和安微老很少說話,現在不一樣了,每天晚上回來兩人會說一說,議論當天的事情。安微老手氣一直不好,因爲沒有錢,整天坐在一邊看,拿小錢吊着。趙明赢些錢都彙給梅子了,趙明向安微老表示赢一些不再來了,他始終沒有忘記目标是兩萬,自己赢了五千吧。
“媽的,真看不出你赢了五千!”安微老說,“我佩服你。”
“不用佩服我,說不定要輸下去的。”趙明說,“賭博是說不清楚的事。”
不光趙明知道這一點,每個賭博的人都知道,而事實并不能讓人們收斂,每個人都會繼續着下去。自己所說的與自己行爲是兩個人,完全不同的自我。趙明隻是擔心在家的梅子知道他在這邊賭博會擔心他,“盡量不讓她知道。”趙明知道讓梅子曉得他賭博的事,即使自己赢錢,梅子也會不要他繼續去賭;隻要梅子知道,趙明知道自己的賭博就沉受很大的壓力,一是在牌場上的壓力,二是梅子會帶給他的壓力。現在這樣正好,等自己赢了些錢再告訴梅子。遲早都會讓她找到的。
趙明的想法還是打得好,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如意算盤走。“要給自己買些好點衣服。”趙明在外幾年沒有買好衣服,身上穿得很随便,趁赢錢時就放縱自己一下。他就添購了一件山羊皮,兩套好點的西裝。那山羊皮在前幾年趙明就想,一想到要花好幾百塊就讓他舍不得。這回赢錢圓了自己的多年的心願。載客随便穿,而在賭博時混在場子上不穿好點也讓人瞧不起。一買回來他就把山羊皮穿在身上,自我感覺也不同似的。女老鄉們看見了,個個說他赢了錢。勸他不要來,赢這麽多算了。老元臉色難看,老彭輸錢讓她找到了,老元說是趙明帶老彭賭博的,語氣裏有責怪趙明的意思。
“是你老彭自己要賭,你問他?”
“還不是你賭,他才賭。”老元說,“這半個月沒有給一分錢,還在外借錢;不管怎麽樣,我不給他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