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猶豫一下,想想下了決心;他身上的錢就隻剛才拿出來的那麽多,抱着不一定會輸的想法就賭了起來。而偏偏這門還輸了通莊。臉一下子紅了,賭場子上的每個人從他的神色就看了出來,他沒有錢賠的。光頭一把抓住他面前的錢,說先從多的賠起,旁邊人不憤;光頭就沒有賠,先把場子上的錢點了一下,這門共有一千五百塊。
“你拿點錢,我馬上去拿。”青年對鐵拐說。
“我沒有。”鐵拐說。
“我有錢還你,隻要去提,你先拿五百我賠一下。”
剛才鐵拐說得好好的,現在就不守諾言,她不相信這青年。臉皮黑黑的他還沒有結婚樣子,這麽小就出來賭錢。已有人說沒有錢剛才就應該先說,不要這麽多。光頭就問他有沒有錢,若有的話大家等他去提,沒有的話每個人少得一些。鐵拐不放錢給他,隻有去提了。他叫大家等一會兒,匆匆下樓。有人說他不會來的,正當大家等得不耐煩時,他回來了。沒有人知道他去提了多少錢,在他去提時大家跟他算了一下帳,即他在砂鍋店裏赢了多少錢。光頭說他赢了一萬塊左右,也有人說沒有赢這麽多。青年拿出一千塊,剩下的五百放在桌面上,賠了錢堅持還要做莊。
“我輸了錢,要扳本。”
大家讓他繼續做,面前的五百輸光了,之後見他摸出錢包拿出一千,全是嶄新的票子。這是在取款機上提出來的。趙明估計他身上就隻這一千塊,因爲他已輸了錢,有錢的話會把錢放在桌子面上,讓大家壓。隻有沒有錢的人才會收收藏藏,掩人耳目,果然他一千塊又輸了下來,并且還不夠,象剛才那樣還欠别人一些。
“你們等着,我還去提點。”他說着,匆匆下樓。
“多提些。”
安微老說這小子今天黑,會輸一天的。場子上的人都赢了錢,算起來是胖子和光頭赢得最多,趙明赢了兩百塊就縮手不動,準備走。老彭上來了,一進來就說趙明不講義氣,早晨跟他說好了,趙明來就是不叫他。那時老彭載客去了,趙明說你也不能怪我。老彭一來看見大家坐在那裏,一方沒有人,問趙明:“沒有人做莊?”
“輸了,你來早點就好了。”
“還不是要載客,見鬼,賺别人幾塊錢。”
他們說着,青年提錢回來了,這回他把三千塊往桌子一擱,說輸了就算了。大家的精神立即來了,大約剛才輸了錢,并且手上已沒有錢,就隻這三千塊。至使他底氣不足,叫牌時手都是顫的,頭上也出汗了。趙明忍住沒有壓,自己赢了這麽多,說不定這青年又紅起來,他剛才太黑了。而青年确實黑,抓的還是小點,自己抓到手就擺頭,唉聲歎氣。
“又不大,你看他。”總會有人戲虐着,“你看他樣子?”
“這麽黑,大家壓。”
有人勸他别做莊,先讓别人做一下。青年哪肯罷休,趙明知道人在賭博時就是這樣子,會喪失理智。大家說赢錢人就精,并且在赢錢時會有一種魔念,手氣好不說,人還能控制住自己;而輸錢卻相反。這時青年就處于這種狀态,光頭與胖子趁莊家黑壓得重,一次七八百一壓,到青年面前的錢不多時,大家又小壓起來,一人面前壓十塊錢。就是這樣洗,也把他三千塊洗完了。
“沒有了,不來了。”青年說,“這十塊我留着做車費。”
“輸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