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鍋店正是處在十字路口地段,不遠就是菜市場,所依的步行街也很繁華。平常就有些閑人無事時就到砂鍋店裏來坐坐,自從有賭博後就更吸引人了。趙明在菜市場拉客幾年,如和砂鍋店老闆隻是時間久了相熟,并沒有交情;平常看見認識,賭場上當然還有許多陌生人。他這次賭隻是初出道而已,不象安微老,場子上的人大多他都認識。趙明一來就會默默站在一邊,看一下,壓錢。
每天有一次高潮,高潮一過就會小些,赢錢人收手不來了;剩下的都是輸錢人站在那裏。趙明每天都是在載完早晨客才來,在小場子上也跟着壓一下錢,赢七八十塊就走,那幾天每天如此。在開始那天一上場就輸了一百,趙明想完了,可能要輸下去的;後來他加大了下注,一次下五十,兩下就扳了回來。要知他開始一直是十塊二十一下。要知一百塊他要賺一天,當把本扳回來心裏輕松了許多,随後手氣來了似的,重壓幾下赢了個七八十塊就出來了。赢了這七八十,載客也讓他省心,不過他還是照常載,一樣每天載一百塊。赢的雖然是小錢,但那種感覺已在他身上透了出來,主要表現在他的心情上,每天笑眯眯的,吃飯時也挑好點快餐店。
生力快餐在K鎮是有名的,環境适服,服務員全是清一色女孩子,穿着綠色制服立在一邊,随時爲服務顧客而做好準備的樣子。趙明點了一份快餐,要了一瓶啤酒,在小桌子上坐了下來,飯菜的可口是那小快餐無法相比的,特别是精裝瓶的青島啤酒,讓趙明喝起來别有一翻口味。一般自己載客是從不到這裏來吃的,載客賺的是辛苦錢。
這些改變是正常的。趙明知道家裏要錢,但這是赢來的錢,自己就想開點,抱着無所謂即強如沒有赢。即使每天隻赢幾十百把塊也很顯形,因爲他每天還有載客收入,照這樣下去年底幾個月還可以賺一萬好幾千塊。想起來是很有把握似的,多帶點錢過去,赢了就走,不要貪心。這就是他采取的策略。
“那兒也不安全。”他吃飯時,心裏說。
在砂鍋店玩了半年,一直是躲着玩,而最近人們的膽也大了起來,有時整天都在裏面賭。“總有一天是要被抓去的。”不是趙明一個人這樣想,每個在裏面賭的人都意識到。所以大家在玩會兒都會見機抽身走。趙明也是如此,并且他在走之後告誡自己在一天裏不要再去砂鍋店裏看他們玩。有許多人走之後又會回來,因爲禁不住心裏的那種欲念。趙明強忍着自己不要去。果然在一天下午出事了,110過來把在砂鍋店裏賭博的人抓去了幾個,另外許多人跑掉了。110來時趙明送客出去,他回來看見許多人正圍在那裏,注意力集中在砂鍋店裏面,店裏沒有一個人,幾個凳子倒在地上。
“怎麽,來捉了?”他問一個熟人。她是一個賣水果的。
“嗯,剛來捉。”
她說捉四個人去了。人們都說會來捉的,因爲這幾天天天玩,不來捉才是出鬼的事情呢。雖然這是意料中的事情,但讓趙明有些失落:今天來捉,明天不會再有玩的了。後來他又想開些,說沒有也好,正好載客,反正這段時間赢了些錢。沒有賭博自己才會死心。
“沒有賭,誰說沒有,明天還會賭的。”晚上他和安微老說起這件事。
“還賭?”
“你不知道,他們怕來抓,有時在奎峰賓館開房賭。”
“還開房賭?”
趙明真的不清楚這個。安微老說你懂個鳥,開房能要多少錢,會有人開房的。事後趙明根據自己所見所想,竟推翻砂鍋店被抓是110找上門來的。是一個陰謀,借用110的手抓在砂鍋店裏賭博,隻是陰謀的開始。當然他那時不知道,常賭博的安微老了解一點。有一個和他非常要好的三哥出獄回來了,趙明後來見到他的三哥,這是後話。安微老屬于小人物,因他三哥刑滿釋放,憑他和三哥的關系,人們對安微老看法大不相同,很尊敬他。沒有錢的安微老從來沒有被人尊敬過,每個人都沒有眼角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