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趙明沒有多說話,他知道自己越是多說話越惹他們笑。桌子上三個人看見是他要來,互相望了一眼,趙明看出他們彼此眼光是那麽會意,讓他有一種意識,怕三個人後來打他一個人,不過不要想這麽多了。他決定還是上去。
“打多大?”黃衣服問新華。
“你說呢?”
連在一邊看牌的人都感到一種氣氛,因爲趙明要跟他們打牌才會有的那種氣氛。同村的人彼此都認識,隻是不了解而已。他們從來沒有看見他打過這麽大的牌,況且還是跟他們打呢。在抓牌時趙明手都是顫的,不管他怎麽想使自己鎮定,都沒有用。那幾個人看出他的意圖,都知他身上帶了點錢。他們剛才打五一五二十的。黃衣服說現在打一二三四十的。
“打大點,打二四六八十。”趙明說。
包括看牌的人都看着趙明,即使那幾個人也很少打這麽大;手氣黑的話會輸掉一千多塊。黃衣服問趙明身上到底帶多少錢,有一二三四十還不可以嗎?趙明沒有做聲,自己身上帶多少錢不可能告訴他們。黃衣服還有對面的瘦子,讓趙明很懷疑他們身上沒有多少錢,常賭的人就是這樣,人們都知道他們身上也不會有多少錢。
“你問我,你身上有沒有錢?”趙明問黃衣服。
“喳,我不會差你一分。”黃衣服說,“我欠别人也不會欠你的。”
他也沒有什麽錢,趙明立即感覺到了。他有點後悔上來打牌,沒弄好還要被他們咬下去。看新華,估計就隻他身上錢多些。對面瘦子無所謂樣了,看來也和黃衣服差不多身上不會有什麽錢的。趙明抓牌時想着這些。從上來到現在他的手還一直顫抖着,好象他很冷,一次禁不住打了個冷禁。中年疤子一直在看自己,趙明沒有看他。自己赢了錢就走,不要貪心。
“你現在出牌,嘿,你想什麽?”
“該我出牌的?”趙明不禁問一句。
人們都笑了。一個看牌的人說:“你跟他們打,不是找死。”
我今天就是要赢錢,嗯,說不清楚。趙明當然知道自己可能會輸得精光,正是他知道這種後果才使他感到冷似的。一切都憑手氣,還要自己打穩,自己平常也不怎麽打牌,即使打時也沒有心思花在上面去研究它。趙明知道自己的牌技和他們幾個人比起來很生。
由于他們打得大,看牌的人有自知之明,沒有一個人說話。第一門趙明逼打,輸了并且一個人是二十塊。他摸出一百塊放在桌子上,說:“你們找吧,門門過。”
一百嶄新的,黃衣服看他摸出一百,又和瘦子看了一眼。
“看來身上有點錢。”一個看牌的人說。
“喳,别人沒有錢會坐上來?”另一個反駁他。
沒有人找他錢,黃衣服說四門付錢。趙明知道拿出一百身上就少了一百,梅子知道他身上是五百塊,少了一百不知她會怎麽樣。自己要把那一百赢回來。他想着這些。第二門牌抓上來了,連旁人都說出鬼,因爲又該他打的。不用看下面八張牌就知是輸定了。
“你這牌隻能保證盡量少輸點。”疤子過來說。
“疤子,不能說。”瘦子說。
“好,好,我不做聲。”
疤子是好心。趙明傻了似的,要知運氣就是這樣,說不定自己幾門就打下來了。黃衣服仿佛知曉他的心,把手上的牌往桌上一放,說:“瘦子,這回要他一個人拿四十。”
“最低也要四十。”瘦子笑着說。
“嗯,你最多也隻四十。”趙明反譏瘦子。
“喳,剛才要打二四六八十,就好了。”
“丢牌算多少?”趙明不想看牌,問。
“最低小關。”
趙明本想算輸他就不用看牌,丢掉算了。拿起來打也是輸小關,不會輸大關的。第一門是他沒有辦法得牌,而這門好象他們有意這樣,因爲是踢到他未家。他們好象是故意踢給他的。黃衣服說算小關,趙明隻有把底下的八隻牌抓起來。第一張是好牌,一個主二,又是主二,趙明沒有大王,底下兩張大王與一個小王,這五張牌正好。一個四配成炸彈,底下一對七配成順溜子。
絕配。
黃衣服與瘦子看他抓牌,黃衣服說:“丢不,丢就算你輸。”
他們看出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