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心裏也起了希望,希望賊把自己的摩托車也丢了下來。他和阿兵就在刑警隊門口等,等那邊的消息。一會兒老郭打電話過來,告訴他們隻有他一部摩托車,他的摩托車被賊推到附近的公園,老郭裝了暗開關,賊怎麽都打不響他的摩托,最後放棄了扔在公園。不用說老彭又回來了,老彭一到刑警中隊門口,阿兵嗆他:“怎麽,沒有把你的也留下?”
“他裝了暗開關,他走時。”老彭說,“我們倒黴,偷去了。”
那麽隻有去報警。他們是第一次來刑警中隊,值班室裏一個人睡眼惺忪,見他們進來打量着他們。趙明故意落後一點,看他們怎麽說。老彭大字不識一個,普通話不标準,值班刑警一時聽不懂他的話。老彭說了半天,刑警還不知他說什麽。阿兵反感老彭搶話說,刑警還沒有開口問,他自己就先開口。
“說,怎麽不說?”阿兵嗆老彭。
讪讪地,老彭退一邊去了。阿兵如實地說了來意,刑警在他說時做了些記錄,之後叫他們填寫表格。每個人都要填一張。老彭不會填,趙明幫他寫。表格就是案件的事實經過,趙明把自己的摩托車牌号以及自己的姓名與聯系方式寫了,之後,站在那裏。老彭與阿兵也站在那裏,大家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好吧,你們回去,有消息通知你們。”
每個人都望了望刑警,第一次來,就是這樣?似乎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想象中的報案不是這樣子。
“走,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阿兵對老彭說。
“就是這樣?”老彭問。
自己都感到自己沒有見過世面,後來大家出來了。摩托車被偷去的事情并沒有結束,對于他們幾個人來說,他們是以摩托載客賺錢的,現在摩托沒有了,而錢不可不賺。一路他們心事重重地回來了。房東已叫來電焊工,正在修補門鎖眼。房東看見他們,問:“怎麽說?”
“等消息。”老彭說。
“那老郭摩托車找到了。嘿嘿。”房東說。
老郭從外面進來,現在與早晨判若兩人,喜笑顔開;而趙明這幾個人臉上明顯悶悶不樂。老郭講他找到摩托車的經過,趙明沒有心思聽他講,往自己房裏走。他還想老郭欠他的早餐錢呢。
一進房裏,他随手把門關上,往床上一躺。他知道自己一整天都會心情不好。摩托被偷不僅僅是摩托車的事情,它打亂了趙明下半年的計劃。丢掉一部摩托意味着要花錢去買一部新摩托車,哎,看樣子過年不能回去了。他是計劃回去的。而假如過年還回去的話,回去車費不說,來回一二十天,要知過年在這邊載客一天一兩百塊,裏打外開幾千塊錢。他現在格外在乎這錢。
腦子盤旋着這些,隻會讓他更感到傷感。還有房裏的氣氛也不适宜他此時的處境,房門關着的房裏,不用說與世隔絕,讓他感到比平常更陰冷似的。他們也不在正屋裏了,電焊工已完了事,也沒有聽見房東的聲音;寂靜得讓人感到異樣,這是他忽然的感覺。
看書沒有心情。是的,看書沒有心情。
自己不管做什麽都沒有心情去做。
妻子會知道的,自己到晚上打電話說給她聽,不用說她心裏也難過。幾千塊,不,不僅僅是幾千塊的事情。媽的,這小偷真的可惡!
他不知道自己在房裏躺了多長時間,連時間都不願去看,真願意一直這樣躺下去。這樣是不可能的。他又勸自己不要想這麽多,事情已發生了;自己不可能不想,因爲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沒有摩托就不能載客,今天明顯沒有收入了。是的,今天一天沒有載就沒有收入,要盡快去買一部摩托車。要知天上不會掉一部下來的。什麽事情都要去奔波才會有結果。
他一會兒心灰意冷,一會兒又給自己打氣,後來他決定起來,因爲确實是沒有辦法的。人真的奇怪,一起來就讓趙明感到身上有點力量,跟的心情完全不同了。他感到了這點。
打開門,他出去,院子裏的那口陽光明晃晃,但給他的感覺好象與往日不同。他決定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