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梅子如往常一樣去上班。那幾個女工知道她手被切了,也就從心裏原諒她,先來上班的她們在店裏議論的是梅子來不來的事,并不象以前溪落她。那大塊頭女工問長頭發,昨天在二樓怎麽樣。長頭發頂替梅子一天,終知那味道了。在底下還可以磨蹭,當然在二樓也可以磨蹭,但一天的事是不容允她這樣的。切肉,打肉醬,之後洗棕葉,再就是包棕子,做熟了的梅子都沒有空,何況這個長頭發呢。老闆娘上去教她怎麽切肉,打肉醬,洗棕葉包棕子,長頭發也認真地學着,而當長頭發拿刀切肉時,瞅那老闆娘就在自已的身後,這時,她不知怎麽就是有點慌。
“手快點,小梅很快,七八十斤肉,她一個多鍾頭就可以切完。”老闆娘說,“要是過節過年,一天幾百斤肉,你這麽慢就不行了。”
她切着,隻低着她的頭。“老闆娘會下去的。”她在心裏嘀咕着。
好象是一種自我安慰。
每天老闆娘一來,那老頭兒就要回去。長頭發心裏清楚這一點。他工作時間是淩晨四點到上午八九點。店下面是要一個人的,他們是不相信工人,沒有人在下面監督,她們會偷懶,甚至會趁機揩油拿錢。果然老闆娘在她身後站會兒,就說下去。等老闆娘一下去,長頭發就把手上的刀一扔,咕嘟一句:“我切快,切不得許多,老子今天慢慢的。”
也許是剛才老闆娘在時讓她憋得難受,這時她要好生補回來。她把刀扔到一邊後,便在二樓上走來走去,到處看看。二樓上有一個冰箱,兩個大冰櫃。長頭發打開一個冰櫃,又打開一個,兩個冰櫃裏全是打好了的肉醬,梅子每天都要多打肉醬,之後把它們冰在冰櫃裏,如此這般,才能供應上。那棕子也是一樣,一挂挂包好了的棕子,放在另一個冰櫃裏的底層存着。說實心話,即使今天長頭發不上二樓來做,梅子的存儲也足夠供應店裏一天。
“我今天可以不用死做了。”長頭發瞪着眼睛看着,自言自語,“做也是幫她做,明天她。。。。。。。”
她說的是實話。有梅子在店裏,自已就隻有在一樓的份了。真的讓人惱火。心裏的那種不憤讓她難過。又加上她想到自已是生手,做,一天也做不了什麽事。長頭發後來就斷了這念頭,她在二樓,唯一認真做的事就是留心外面的動靜。那矮胖的老闆娘隻要一上樓,就會聽見她腳步的響聲,那麽,她就手腳麻利,趕快佯裝認真做事。等老闆娘一走,她又是原樣。
這就是她在二樓的一天情形。
當然她們是不知道。現在,大塊頭女人問她時,長頭發卻說:“不好做,昨天累死了;你想想,一天切那麽多肉,包那麽多棕子,隻一雙手。“
“是嗎?“大塊頭女人臉上帶着意味深長的笑,“你昨天不還吃虧,說實心話,昨天下面沒有什麽生意,我們總是坐。”
“有什麽辦法,二樓也要人上去。”
彼此是什麽樣的人,各人都清楚。大塊頭并不相信長頭發的話,當然她不會點破的。這可苦了梅子,上二樓,梅子首先打開冰櫃。常做的她知道行情,果然如自己所想,冰櫃裏空了,沒有肉醬,也沒有棕子。這讓梅子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