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上午九點,那矮胖的老闆娘如往常一樣,從她家裏來到店裏。幾個女工一看見她來,便精神抖擻一些,不象剛才,剛才店裏沒有什麽生意,幾個人就顯得無所事事了。店裏的情況老闆娘一下子看在眼裏,這個精明的矮胖女人心情明顯受到影響,臉色有些陰沉。那幾個女工仿佛是自己的錯,店裏沒有什麽生意,每個人都能體貼到老闆娘此時的心情。和梅子不和的女工長頭發,想了想,還是把梅子的事告訴她。
“老闆娘,小梅手切了下,她回去了。”另幾個女工和長頭發一樣,看老闆娘。
“啊。”
沒有多話。随後她警覺起來,感到有必要在女工面前多問一下。長頭發告訴她沒有什麽,隻是把手切了一下,不礙事。那幾個女工也在心裏揣測老闆娘今天怎麽安排,受傷的梅子,她的事總要有個人去做。在她們眼裏,在二樓一個人做事的梅子,不用總是在老闆娘的眼皮底下,光憑這點,就讓她們心動。在下面的幾個女工,每個人都有點這個心,想到二樓替代梅子。她們隻是心裏想着,而老闆娘有自己打算,那小梅今年也是變鬼,自己一再給她加工資也沒有用,也讓她不滿意。
看她這樣子,時間也會做得不長久了。老闆娘心裏有數,便在心裏掂量另幾個女工,想找替代梅子的人。沒有哪個讓她看上眼,都不如梅子。她就想在将來招工中留心,若有合适的再看。這隻是她心裏的想法,誰知這個女工今天手切了?
“慢你上樓去切肉,打肉醬。”她對長頭發說。
“啊。”
“我上去教你,明天小梅來了,你天天跟她學一下。”
店裏的事老闆娘全會做,梅子當初來時,是接一個波陽女人的手,那波陽女人也得老闆娘賞識,很會做事;若和梅子相比,老闆娘還更喜歡波陽女工。工人相對于老闆來說,也如我們對待情人一樣,這老闆娘此時就是這種心情。要知梅子現在是在她店裏做工,而曾在她店裏做工的波陽女工已成爲她記憶裏的一部分了,單就這點來說,梅子就在老闆娘眼裏打了折扣。也正是梅子在她店裏,讓老闆娘無所謂。單不說長頭發到二樓做事,卻說在家的梅子,這個女工今天即高興又擔擾,高興的是今天能歇一天,擔擾的是她店裏的事,不知老闆娘今天叫誰上去。
有時,她臉上就露出這點;要知道她沒有星期天,也從不請假,一年時間都是如此;她在店裏幾年都是這樣過來的。“我今天這樣,老闆娘會不會說我是故意的?”,這種想法隻會增加她心裏的負擔。了解妻子的趙明,當然能猜到梅子的心。
“你在家就别想許多,想許多幹什麽?”趙明說,語氣裏還有些嗔怪。
“不是,不知她今天叫哪個上去,我隻是猜。”
“她店裏還離不開你?”趙明說,“你真是想許多。”妻子早就不想在那裏做,趙明知道她的心,他想嗆妻子一下,又忍住了,一嗆她又會生氣的,到時又會流眼淚。梅子也從趙明的話裏聽出他的不耐煩,隻是橫他一眼,并沒有多說。梅子不理趙明了。
“女人就是噜嗦。”趙明心裏說。
他也不知自己爲什麽,語氣裏就是耐不住煩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