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巴士到了江邊,以前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都會搭巴士到江邊,站在橋上吹吹風。可是好像上了大學以後就很少來了,因爲碰到了一幫那麽要好的朋友,實在是也沒什麽機會能心情不好。
倒是有大家一起來過幾次,坐在江邊喝啤酒吃肉串,想到那樣的時候,總是想笑,笑過了又想哭。現在的難過不是因爲這些回憶讓我多麽的痛過,而是這段回憶讓我曾經多麽的開心過。
三兒走後我才知道原來天下的宴席,總是要散的……
買了一瓶礦泉水,坐在江邊猛灌,一邊喝一邊說“這貨不是礦泉水,這貨不是礦泉水,這貨是啤酒,這貨是啤酒。”這麽說着還就真有了幾分醉意,喝急了,居然還靠在橋邊吐了起來。吐的眼淚都出來了,卻莫名的覺得爽了很多。
我想,喝醉的人享受的不單是酒精的麻醉,更多的其實是酒後那麽淋漓盡緻的一場大吐,和自己那狼狽的姿态。
餘光瞥到橋的那邊站着一個人,按理說這個時間點在橋邊站着人雖說算不上正常但也算不上太奇怪,畢竟我不也在這站着麽,可怪就怪在他整個人就是散發出了一種絕望的死亡氣息。
莫不是要——跳江?
“先生,不要啊,先生,千萬别想不開啊!”
有了這個意識以後,我一邊喊着,一邊聳動着全身的肉向他奔了過去。
在我快跑到他身邊時,他終于意識到我喊的是他,于是回過頭來。
其實他不回頭挺好的,不回頭起碼我就不會晃神,也就不會忘了刹住腳步,也就不會……把他推進了江裏。
我拿被子遮住臉裝鴕鳥。
心裏默念,我已經死了,我已經死了,我已經死了……
“怎麽,死河馬,你給我把你那張肥臉露出來!得不到的所以準備幹脆毀掉麽?哪個白癡電視劇裏看到的這種爛橋段?你這個樣子有資格做那種壞心又漂亮的女二号麽?你就是想演個路人甲導演都還要嫌棄你占鏡頭太多了吧?!”
“我……”我試圖解釋。
“你什麽你?你想跟我同歸于盡麽?拜托,你活着本來就已經比别人占的資源多了,死都還要先禍害一把人間麽?”
爲什麽是尚文,爲什麽是尚文,要不是他我一定不會愣住,如果我沒有愣住,也就不會推他下水。
“對,對不起……”我掀開被子的一角,偷偷看向他。
“對不起?你有什麽資格說對不起?好,就算是你不小心把推我下去的,因爲你也掉下去了,算來也沒賺到什麽好處,我還可以勉強原諒了你。”
尚文頓了一下,臉色更是鐵青。
“可是,你是有多想我死,居然突然撲過來把自己搭在我的身上,這點是不是太過分了!”尚文将手捏的咯吱做響。
看到他這樣我更是不敢告訴他,其實我是準備去救他,結果因爲實在是因爲餓了太久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所以剛遊到他那就——暈倒了。
“對不起。”除了這個我也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别說這些沒用的,去把住院的費用付了吧,我還趕着去上班!”尚文一臉不耐煩。
“哦哦哦,知道了。你已經開始上班了啊,真厲害……”我的聲音随着他臉上不耐程度的上升開始下降。
“我去付錢,我去付錢……”
等我付完錢後轉身看到的已經是尚文剛好踏出醫院的背影。
我快速的跑到面包店買了兩個面包和一袋牛奶,趕上了他踏上的那輛公交。
上車時已經沒有坐的位置。
我走的尚文的座位旁邊,“給你,不吃早餐工作會頭暈的。”
我氣喘籲籲的把面包和牛奶遞給他,而他隻是接過後冷淡的點了一下頭。
面包好香啊,真的好香啊!牛奶看起來也好像很好喝的樣子。
我一遍一遍的暗示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可是我還是像平時一樣,問題連腦袋都不經過的就問出了口,“這個好吃麽?”
“這樣說來,你不吃麽?”
尚文譏笑着把另一個沒開封的面包遞給我。
“不,不吃了……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我在心裏暗暗的咬牙,何止早餐,我一天3餐正餐,從來都一餐不帶少的,在加上下午茶和夜宵我一天可以算是五餐打底。零食就更别說了,那就是全天候無限量供應啊!
“減肥就減肥,找什麽借口,真是可笑。”
尚文把第二個面包撕開狠狠的塞入嘴裏,然後慢慢的咀嚼,一副很美味的樣子。
公車上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趕着去公司上班,都在努力的爲生存拼搏着。
我想我現在應該也算是爲生存拼搏着吧!因爲我被擠得快上不來氣了。
照以前來說,我下盤穩,再怎麽也能在公車中找到自己的一席生存之地,可現在,我雙腿直打虛,整個人像踩在大團棉花上一樣,怎麽也站不穩。手心裏不斷冒出的冷汗,更是讓我連公車的扶杆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