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H市時,那感覺、那心情跟穿越也差不了多少了。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環境,周圍充斥着一張張陌生的臉孔,我真的很想爬上剛剛才下的那趟火車,求它再把我給帶回去。
我一直到現在都不明白,我是哪來的膽子做出這麽任性妄爲的事情。
沒有容身之所,沒有工作,沒有錢,什麽都沒有,心裏反倒不那麽害怕。當你劫色沒有,劫财你也沒有時,你就還真就什麽都不怕了。
我在登上開往H市火車時,就将手機卡丢出了窗外。
我不可以給自己退路,給了自己退路就會忍不住懦弱,就會忍不住回頭。我在火車上站了差不多快40個小時,爲得到的是磐涅。而不是證明離開了家裏、離開了尚文,我真的……活不下去。
晚上我湊合着在火車站眯了一晚上,僅剩的幾張紅票子被我放在内衣夾層裏,雖然有些硌人,但是卻很安全。
我一手捂着胸,一手捂着腎,就這麽度過了我在H市的第一夜。
第二天起來,錢還在,腎還在,也就圓滿了。
拖着我的大行李箱,開始找工作。
我以招聘會爲主,各店面上貼的招聘海報爲輔。将主要目标放在,那種馬上就可以開始上班,包吃包住的工作上。
至于工作内容我完全不在乎,天泰和尚文把我培育的很成功,我現在是清潔大媽也能做,經理老總你敢請我也敢當。
工作真的是不好找,起碼比我想象中要不好找得多。特别是你對這個城市一無所知,不知道哪裏是城市中心,不知道哪裏有招聘會,不知道幾号公車可以坐到幾路。
站在街頭無助和迷茫的感覺會壓的你喘不來氣。
我這麽個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拎着一隻龜的形象,再加上非本地的身份證,實在是非常的不利于我的應聘。所以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工作的事一點進展都沒有。
沒辦法,我隻得先找個酒店住下來。太便宜的我還不敢住。畢竟是一個人身在異鄉,如果出去找工作時行李再不見了,那我就真的隻能打包回老家了。所以不過是住一夜,一張紅毛爺爺又跟我告别了。
我買了根火腿腸,把其中五分之四我當做是自己的早、中、晚飯一口吃下,剩下五分之一給了我的烏龜——多塔。
多塔大老遠這麽夠義氣的陪着我來,餓着我也不能餓着它啊!
晚上在酒店,我蹲在蓮蓬頭下嚎嚎大哭。全身上下,沒有哪個地方不是酸痛的,又餓又累,連水淋在身上都能引起陣陣酸痛。明明是夏天,明明是熱水。卻依舊冷得瑟瑟發抖,
絕望就像淋在身上的水,就算我再怎麽努力的把自己緊緊的抱成一團,它依然能無孔不入的将我淋濕個徹徹底底。
當初在W市輾轉與各個人才市場,邊減肥邊找工作的苦日子,跟現在的處境比起簡直就太小巫見大巫了。
當時我雖然還是個一米六,一百六十斤,用老媽的話來說,“平均下來一厘米就有一斤肉。”的大胖子。
雖然還會幼稚的因爲向喜歡了N年的學長尚文告白,不但被拒還被罵得體無完膚,這種事去淚奔,并且下定決心減肥。
雖然還會爲了四處應聘時,僅僅是因爲形象問題,或是更直白點說,就因爲我是個胖子而被拒,這種事而憤青。
不過起碼當時我身邊,還有陪伴在旁的朋友聽我訴苦、給我加油打氣、給我溫暖。而現在我卻什麽都沒有,孤獨對我來說,比任何一種感覺都來得更加可怕。
說起尚文,我總會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況。
那是在初中學校的辯論會上。最簡單的夏季校服,白襯衣加黑色西裝褲,原本是最能體現學生的書卷及青春氣息的衣服,硬是被他穿出了種制服誘惑的妖孽感。
僅僅就是那麽驚鴻一瞥,我的眼睛就再也離不開他。不是沒看過辯論會,但從沒看過辯到正方所有辯手集體結巴,而自己卻臉不紅氣不喘,淡然微笑的辯論會。
尚文就此一炮而紅,成爲全校最有名的毒舌夫。而我一直期盼我能有機會成爲他的——毒舌婦。
我就那麽默默地喜歡了他,1,2,3,4,5……啊,七年!
七年裏,他就是太陽,我就是地球。生活的重心就是圍着他轉。
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偷偷地觀察他的穿着、喜好、習慣。
他将哪所學校定爲目标,我就将哪所學校定爲目标,拼命的讀書、補習,向着他的目标靠近。或許我天生不是讀書的料,又或許是他每次定的目标都太高,我除了初中再也沒有和他做校友的緣分。
不過沒關系,讀不了他上的學校,我就去讀他學校旁邊的學校,總歸還是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