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像秘訣王思善(釋)自号癡絕生。其先睦人,居杭之新門,笃志好學,雅有才思。至正乙酉間,攜李葉居仲(廣居)寓思善之東裏,教授。餘從永嘉李五峰先生(孝光)往訪之,時思善在諸生中,年方十二三,已能丹青,亦解寫真。先生即俾作一圓光小像,面部僅大如錢,而宛然無毫發異。先生喜,作文以華之。爾後餘複托交于非惟人日華(形),遂與思善爲忘年友。思善繼得吳中顧周道(逵)緒言開發,益造精微,是故于小像特妙。其尊貌人之形似,抑且得人之神氣。嘗授餘秘訣并采繪法,今着于此,與好事者共之。凡寫像須通曉相法。蓋人之面貌部位,與夫五嶽四渎,各各不侔,自有相對照處。而四時氣色亦異,彼方叫嘯談話之間本真性情發見,我則靜而求之,默識于心,閉目如在目前,放筆如在筆底。然後以淡墨霸定,逐旋積起。先蘭台庭尉。次鼻準;鼻準既成,以之爲主。若山根高,取印堂一筆下來。如低,取眼堂邊一筆下來。或不高不低,在乎八九分中,則側邊一筆下來。次人中,次口,次眼堂,次眼,次眉,次額,次頰,次發際,次耳,次,次頭,次打圈;打圈者,面部也。必宜如此一一對去,庶幾無纖毫損失,近代俗工,膠柱鼓瑟,不知變通之道,必欲其正襟危坐,如泥塑人,方乃傳寫。因是萬無一得,此又何足怪哉?籲,吾不可奈何矣。
采繪法
凡面色,先用三朱膩粉方粉藤黃檀子土黃京墨合和襯底,上面仍用底粉薄籠,然後用檀子墨水斡染。面色白者,粉入少土黃,燕支不用,胭脂則三朱;紅者,前件色入少土朱;紫堂者,粉檀子老青入少胭脂;黃者,粉土黃入少土朱;青黑者,粉入檀子土黃老青各一點,粉薄罩,檀墨斡。已上看顔色清濁加減用,又不可執一也。
口角:燕支淡。如要帶笑容,口角兩筆略放起。眼中:白染瞳子外兩筆,次用煙子點睛,墨打圈,眼梢微起,有折,便笑。
口唇上:胭脂骞。鼻色:紅胭脂微籠。面雀斑:淡墨水斡。麻:檀水斡。髯色:黑者,依鬓發渲;紫者:檀墨間渲;黃紅者:藤黃檀子渲。發色:先用墨染,次用煙子渲,有間渲、排渲、亂渲,當自取用。
手指甲:先用胭脂染,次用粉染根。凡染婦女面色,胭脂粉襯,薄粉籠,淡檀墨斡。凡染法,白紙上先染後卻罩粉,然後再染提掇。絹則先襯背後。凡調合服飾器用顔色者,绯紅、用銀朱紫花合。
○桃紅,即銀朱胭脂合。
○肉紅,用粉爲主,入胭脂合。
○柏枝綠,用枝條綠入漆綠合。
○黑綠,用漆綠入螺青合。
○柳綠,用枝條綠入槐花合。
○官綠,即枝條綠是。
○鴨頭綠,用枝條綠入高漆綠合。
○月下白,用粉入京墨合。
○柳黃,用粉入三綠标并少藤黃合。
○鵝黃,用粉入槐花合。
○磚褐,用粉入煙合。
○荊褐,用粉入槐花螺青土黃标合。
○艾褐,用粉入槐花螺青土黃檀子合。
○鷹背褐,用粉入檀子煙墨土黃合。
○銀褐,用粉入藤黃合。
○珠子褐,用粉入藤黃胭脂合。
○藉絲褐,用粉入螺青胭脂合。
○露褐,用粉入少土黃檀子合。
○茶褐,用土黃爲主,入漆綠煙墨槐花合。
○麝香褐,用土黃檀子入煙墨合。
○檀褐,用土黃入紫花合。
○山谷褐,用粉入土黃标合。
○枯竹褐,用粉土黃入檀子一點合。
○湖水褐,用粉入三綠合。
○蔥白褐,用粉入三綠标合。
○棠梨褐,用粉入土黃銀朱合。
○秋茶褐,用土黃入三綠槐花合。
○油裹墨,用紫花土黃煙墨合。
○玉色,用粉入高三綠合。
○邢色,用粉漆綠标墨入少土黃合。
○<毛莫>子,用粉土黃檀子入墨一點合。
○藍青,用三青入高三綠合。
○金黃,用槐花粉入胭脂合。
○雅青,用蘇青襯,螺青罩。
○鼠毛褐,用土黃粉入墨合。
○不老紅,用紫花銀朱合。
○葡萄褐,用粉入三綠紫花合。
○丁香褐,用肉紅爲主,入少槐花合。
○杏子絨,用粉墨螺青入檀子合。
○<毛莫>绫,用紫花底,紫粉搭花樣。
○番皮,用土黃銀朱合。
○鹿胎,用白粉底,紫花樣。
○水獺顫,用粉土黃合。
○牙笏,用好粉一點,土黃粉凝。
○皂靴,用煙墨标。
○柘木交椅,用粉檀子土黃煙墨合。
○金絲柘同上,不入墨。
○紫袍,用三青胭脂合。
○其餘一一不能備載,在對物用色可也。凡合用顔色細色,頭青、二青、三青、深中青、淺中青、螺青與蘇青、二綠、三綠、花葉綠、枝條綠、南綠、油綠、漆綠、黃丹、飛丹、三朱、土朱、銀朱、枝紅、紫花、藤黃、槐花、削粉、石榴、顆綿、胭脂、檀子,其檀子用銀朱淺入老墨胭脂合。
相地理江陰州,宋季時,兵馬司在州治東南裏許平地上。司之後置土牢。歸附後,有善地理者,以爲宜帝王居之。人問其故,曰:“君山龍脈正結于此,是以知其然也。”皆弗之信。越數年。就其上起蓋三皇廟,亦奇術哉。君山,州之主山也。
狎娼遭毒姑蘇鄭君輔、放浪不羁,爲漕府小吏。時督運至直沽,狎遊群娼,挑達太甚,殊弗堪之。或有進藥于鄭曰:“此助陽奇劑也。”鄭試傅之,數日後,陰器消縮,若閹宦然,竟以此終其身。漫書爲後人戒。
夢應之
紹(才)錢唐人,以鄉貢下第,任嘉興學正。丁父憂,仍寓居授徒。至正壬辰秋,避難于其諸生李氏子家,去城數十裏,曰奉賢鄉。李之從祖号太無,爲道士,住持紫虛觀之紹,一見若平生歡。八月廿九日,太無得中風疾,之紹饋藥療之,獲蘇,日一再詣問。九月四日,又自紫虛問疾,還寓,忽得疾,一中而殂。其妻楊氏,太史同佥嬷女,就所館治喪。且以訃其母若弟于海甯及嘉興城中。紫虛之徒以其疾與太無同,不以告。是夜将半,太無忽呼弟子卓處潛輩謂曰:“适得夢甚怪。”俾取紙筆書之。雲于本觀所奉嶽祠之前,見有某姓名一吏,及卒二人,押男女各一,并持公文而來。因讀其詞曰:“嘉興路城隍司準海甯州城隍司牒:爲陸小連告至正八年内溺水事,冤未伸。今發陳喜兒、應偉,前去勒要應才,同解嶽祠周府君取問。太無詢來使之詳,答曰:“陸小連者,嘉興百福坊人,而應才之婢也。爲其妻妒,逐之,遂赴水死。陳喜兒者,才之母也,時居海甯,偉字之奇,才之弟也,居嘉興城東。謂彼時不爲救護,故連逮耳。太無見陳氏帶鎖,衣白衣黃裙,問之。年六十有四,就偉荷校,衣青衣,錄其罪狀,皆曆曆可記。來使雲:“今若貴司移牒溫都統,爲之解釋,則尚可也。”遂覺,始知之紹已逝。王昌言與之紹有交承之好,同寓其所。明旦,來紫虛,太無因問應母之年及之奇之貌,皆如所夢,乃以告之。昌言馳報楊氏,楊即詣紫虛,拜懇太無于床下,謂夢中事皆實有之,複自訴其詳,且言其夫胸間尚溫,手足猶軟,故求移文解釋,仍躬禱嶽祠,冀之紹之複生也。是日午後,之奇自城東來,衣青衣,雲昨日亦得疾,與兄同,所見如太無夢。今雖少蘇,猶愦愦莫知所以然。至夜,楊氏以憂懼,亦疾作,旋即無他,而之紹氣已絕矣。時建德邵清溪偶宿紫虛,目擊其事。翌日遂行,不知往訃陳氏者歸報何如、及之奇之死生耳。
白醉開元時,高太素隐商山,起六逍遙館,各制一銘,其三爲冬日初出。銘曰:“折膠堕指,夢想負背,金鑼騰空,映檐白醉。”見《清異錄》。樓攻窆沓⑷ 鞍鬃怼倍字以銘閣。
賢母辭拾遺鈔聶以道宰江右一邑。日有村人早出賣菜,拾得至元鈔十五定,歸以奉母。母怒曰:“得非盜來而欺我乎?縱有遺失,亦不過三兩張耳,甯有一束之理?況我家未嘗有此,立當禍至。可急速送還,毋累我爲也。”言之再,子弗從。母曰:“必如是,我須訴之官。”子曰:“拾得之物,送還何人?”母曰:“但于原拾處俟候,定有失主來矣。”子遂依命攜往。頃間,果見尋鈔者。村人本樸質,竟不诘其數,便以付還。傍觀之人皆令分取爲賞,失主靳曰:“我原三十定,方才一半,安可賞之?”争鬧不已。相持至廳事下。聶推問村人,其詞實。又密喚其母審之,合,乃俾二人各具失者實三十定,得者實十五定。文狀在官後,卻謂失主曰:“此非汝鈔,必天賜賢母以養老者。若三十定,則汝鈔也。可自别尋去。”遂給付母子,聞者稱快。
女奴義烈朵那者,杭城東偉兀氏之女奴也,年十九,勤敏謹願。主卒某郡官所。朵那奉主婦日謹,主婦亦委以腹心。至正壬辰秋七月初十日,寇陷杭,劫官民府庫,至偉兀氏家。不得物,乃反接主婦柱下,拔刀砺頸上。諸侍俾皆散走,朵那獨以身覆主婦,請代死,且告曰:“将軍利吾财,豈利殺人哉?凡家人之貨寶,皆我所藏,主母固弗知。若免主母死,我當悉與将軍,不吝。”寇允解主婦縛,朵那乃探金銀珠玉币帛等,散置堂上。寇争奪之,竟又欲犯朵那身。朵那持刀欲自屠,曰:我主二千石,我誓不奴他姓主,況汝賊乎?”寇驚異,舍而去。朵那泣拜主婦曰:“棄主貨,全主命,權也;妾受命主鑰貨,今失貨而全身,非義也,請從此死。”遂自殺。時人莫不稱之曰義烈義烈雲。
龍廣寒龍廣寒,江西人,移居錢唐,挾預知之術,遊湖海間,鹹推爲異人,或謂專持寂感報耳秘咒故爾。寂感、即俗所謂萬回哥可師号也。釋氏《傳燈錄》:師姓張,九歲乃能語,兄戍安西父母遣問訊,朝往夕返以萬裏而回,号萬回。又《護法論》:虢州阌鄉張萬回法雲公者,生于唐貞觀六年五月五日,有兄萬年,久征遼左,相去萬裏。母程氏思其信音,公早晨先母而往,至暮,持書而還。《護法論》乃宋無盡居士張商英撰,必有所據。按此,則師之靈通容有之。廣寒又行服氣導引之法,常佩小龜十數于身。至晚,乃解飼之,事母至孝。六月一日,母生辰,方舉觞爲壽,忽見北窗外梅花一枝盛開。人皆以爲孝行所感,士大夫遂稱之曰孝梅,贈詩者甚多。惟張菊存一篇最可脍炙。曰:“南風吹南枝,一白點萬綠。歲寒誰知心,孟宗林下竹。”至治初間,廣謇寒卒。時年百有八歲,猶童顔綠發雲。
夜航船凡篙師于城埠市鎮人煙湊集去處招聚客旅裝載夜行者,謂之夜航船。太平之時,在處有之。然古樂府有夜航船曲,皮日休詩有“明朝有物充君信,攜酒三樽寄夜航”之句。則此名亦古矣。
不快世謂有疾曰不快。陳壽作《華陀傳》,亦然。
雷雪至正庚子二月六日,浙西諸郡震霆掣電,雪大如掌。頃刻,積深尺餘,人甚驚異。後閱李複中《青唐雜記》雲:“宋元符二年九月廿一日夜,鎮洮大雷。自初更至四鼓,凡一百三十餘。雷雪深二尺。後旬日,西羌叛。以有備無患,出師大捷。”又周密《癸辛雜識》雲:“庚寅正月二十九日癸酉,餘至博陸,大雷,雪下如織,而雷不止,天地爲之黑。平生所未見。”據二說如此。然杭州自去歲十二月被圍,至三月兵退,豈即青唐之谶與?
分疏人之自辨白其事之是否者,俗曰分疏。疏,平聲,《漢書?袁盎傳》以不親爲解,顔師古注曰:“解者,若今分疏矣。”《北齊書?祖鐳》:高元海奏鐳不合作領軍,并與傳廣甯王交結。鐳亦見帝,令引人自分疏。
西皮髹器謂之西皮者,世人誤以爲犀角之犀,非也。乃西方馬醒,自黑而丹,自丹而黃,時複改易,五色相疊。馬镫磨擦有凹處,粲然成文,遂以髹器仿爲之。事見《因話錄》。
暖屋今之入宅與遷居者,鄰裏醵金治具,過主人飲,謂之曰暖屋,或曰暖房。王建宮詞:“太儀前日暖房來。”則暖屋之禮,其來尚矣。
鬼室溫州監郡某,一女及笄,未出室,貌美而性慧,父母之所鍾愛者。以疾卒,命畫工寫其像,歲序張設哭奠。常時則庋置之。任滿,偶忘取去。新監郡複居是屋,其子未婚,忽得此,心竊念曰:“娶妻能若是,平生願事足矣。”因以懸于卧室。一夕,見其下從軸中,詣榻前,叙殷勤,遂與好合,自此無夜不來。逾半載,形狀羸弱,父母诘責,以實告,且雲至必深夜,去以五鼓。或赍佳果啖我,我答與餅餌,則堅卻不食。父母教其此番須力勸之。既而女不得辭,爲咽少許,天漸明,竟不可去,宛然人耳,特不能言語而已。遂真爲夫婦,而病亦無恙矣,此事餘童子時聞之甚熟,惜不能記兩監郡之名。近讀杜荀鶴《松窗雜記》雲:“唐進士趙顔,于畫工處得一軟障。圖一婦人,甚麗。顔謂畫工曰:‘世無其人也,如可令生,餘願納爲妻。’工曰:‘餘神畫也,此亦有名,曰真真。呼其名百日,晝夜不歇,即必應之。應,則以百家采灰酒灌之,必活。’顔如其言,乃應曰諾,急以百家采灰酒灌之,遂活。下步言笑,飲食如常。終歲,生一兒,兒年兩歲,友人曰:‘此妖也,必與君爲患。餘有神劍,可斬之。’其夕,遺顔劍。劍才及顔室。真真乃曰:‘妾,南嶽地仙也,無何爲人畫妾之形,君又呼妾名,既不奪君願,今疑妾,妾不可住。’言訖,攜其子卻上軟障,睹其障,惟添一孩子,皆是畫焉。”讀竟,轉懷舊聞,己三十餘年,若杜公所書不虛,則監郡子之異遇有之矣。
牙郎今人謂驵儈者爲牙郎。本謂之互郎,謂主互市事也。唐人書互作牙,互與牙字相似。因訛而爲牙耳。
墓屍如生松江蟠龍塘普門寺側,一無主古墓,至正己亥春,爲其裏之張雕盜發。有志石,乃宋時錢參政良仁妹,諱惠淨,以該恩奏封孺人,生一男五女,年六十有五。嘗舍田入寺,因于紹興四年十月,诜蚰怪右。破棺,無穢氣,顔色如生,口脂面澤,若初傅者。冠服鮮新,亦不朽腐。得金銀首飾器皿甚多。至放其繡履,傳相玩弄,人以爲異。餘聞漢廣川王去疾、發魏王子且渠冢,無棺椁,有石床,床下悉是雲母末。上二屍,一男一女,皆年二十餘。東首裸卧,顔色如生人,鬓發亦如生人。此恐雲母之功。今此婦葬日距今百七八十年,而亦不損壞,其理又何邪。
枯井有毒平江在城峨嵋橋葉剃者門首檐下有一枯井,深可丈許。偶所畜貓堕入,适鄰家浚井,遂與井夫錢一缗,俾下取貓。夫父子諾,子既入井,久不出,父繼入視之,亦不出。葉惶恐,緊索于腰,令家人次第放索,将及井底,亟呼救命,比拽起,下體已僵木如屍,而氣息奄奄。鄉裏救活之,白于官。官來驗視,令火下燭。仿佛見若有旁空者,向之死人。一橫卧地上,一斜倚不倒。鈎其發提出,遍身無恙,止紫黑耳。衆議以恐是蛟蜃之屬,實之土焉。餘意山崗蠻瘴尚能殺人,何況久年幹涸,陰毒凝結,納其氣而死,複奚疑哉!此事在至正己亥秋八月初旬也。後讀《酉陽雜俎》有雲:“凡冢井間氣,秋夏多殺人。先以雞毛投之,直下,無毒。迥舞而下者,不可犯。當以泔數鬥澆之,方可入矣。”得此一章,信餘意之誠是也。
賢孝前至元間,杭州有鄭萬戶者,天性峻急,不能有所容。而奉事母夫人備極孝道。母誕日垂至,預市文繡<毛莫>段,制袍爲壽。針工持歸,縫綴既成,爲油所污。時估貴重,工莫能償,自經不死。鄰婦有識其母者,潛送入白之。至日,卧不起。子至,候問安否,見有憂色,請其故。曰:“昨莫偶視新袍。适幾上油缶翻,濺漬成玷,我情思殊不佳耳。子告曰:“一袍壞,複制一袍,可也,夫人何重乃爾?”母陽爲自解,遂起受子孫拜賀,如常歲儀。人鹹以此爲賢母,而益見萬戶之孝。國朝婦人禮服,達靼曰袍,漢人曰團衫,南人曰大衣。無貴賤皆如之,服章但有金素之别耳。惟處子則不得衣焉。今萬戶有姓者,而亦曰袍,其母豈達靼與?然俗謂男子布衫曰布袍,則凡上蓋之服或可概曰袍。
事物異名暇日讀書,遇事物之異名者,偶記一二,以備采覽雲。割政(割剝之政也。《史記?帝記三》)父馬(牡馬也。《史記?平準書》)毛布(湟病!端滴摹吩唬何骱毳布)香物(《夢書》曰:夢得香物,婦女歸也)藏魚(《說文》:。藏魚也)清室(獄也。《史記?袁盎傳》)猊糖(獅子乳糖也。《後漢?顯宗記》)令草(宜男花也。《傅玄賦》)毛席(氈也。《後漢?西域傳》注)竹絲(竹布也。《庾翼與燕王書》曰:“竹三端”)竹萌(荀也。《說文》)練香(和香也。李賀詩:“練香熏宋鵲”)南威(橄榄也。《太平廣記》)石密(櫻桃也。同上)木蜜(棗子也。同上)雜馥(合香也。《通典》四十三)脂炬(燭也。《杜陽雜編》)竹胎(荀也。《說文》)調香(和香也。《華嚴經》曰:“粥香長者善調香”)毛布(褐也。《詩?七月》箋)獵碣(石鼓曰獵碣。蘇勖《載記》)玉窪(酒器也。《緯略》)挾日(從甲至甲,凡十一日也。《周禮?天官》)挾辰(辰十二辰。自子至亥也。《左傳?成九年》)丹若(石榴也。《酉陽雜俎》)
金看倘饽景舜套治麋,西域人,其軀幹魁偉,故人鹹曰長西瑛。一日,方與妻對飯,妻以小金看藤跞猓将入口,門外有客至,西瑛出肅客,妻不及啖,且置器中,起去治茶。比回,無覓金看Γ時一婢在測執作,意其竊取,栲問萬端,終無認辭,竟至損命。歲餘,召匠者整屋掃瓦瓴積垢,忽一物落石上有聲,取視之,乃向所失金懇玻與朽骨一塊同墜。原其所以,必是貓來偷肉,故帶而去。婢偶不及見,而含冤以死。哀哉!世之事有如此者甚多,姑書焉,以爲後人鑒也。
杭人遭難杭民尚淫奢,男子誠厚者十不二三,婦人則多以口腹爲事,不習女工。至如日用飲膳,惟尚新出而價貴者。稍賤,便鄙之縱欲買,又恐贻笑鄰裏。至正己亥冬十二月,金陵遊軍斬關而入,突至城下,城門閉三月餘,各路糧道不通,城中米價湧貴,一鬥直二十五缗。越數日,米既盡,糟糠亦與常日米價等,有赀力人則得食,貧者不能也。又數日,糟糧亦盡,乃以油車家糠餅搗屑啖之。老幼婦女,三五爲群,行乞于市。雖姿色豔麗而衣裳濟楚,不暇自愧也,至有合家父子夫婦兄弟結袂把臂共沈于水,亦可憐已。一城之人,餓死者十六七。軍既退,吳淞米航幅辏,籍以活,而又太半病疫死。豈平昔浮靡暴殄之過,造物者有以警之與?
承天閣平江承天寺,初畜大木,将造千佛閣。會浙省災,責有司籍所在木植,官酬以價。寺一黠僧,于閣木上皆鑿萬歲閣三字,于是有司不敢取。及閣成,其字固在。諸寺觀凡起造,必作俪語題梁間,其餘則記住持持檀越主名。此所必然,獨承天諸殿俱否。至正丙申春。今張太尉(士誠)未歸順時,僞稱誠王,國号大周,改元天佑,曆曰明時。由淮渡浙,攻破平江,即承天以居。盡撤去殿上像,設坐于其中,且以僧元鑿字名其閣。豈亦有定數乎。
阿<疒會>々淮人寇江南日,于臨陣之際,齊聲大喊阿傍傍,以助軍威。按《朝野佥載》:武後時,滄州南皮縣丞郭勝靜,每巡鄉,喚百姓婦,托以縫補,而奸之。其夫至,縛勝靜,鞭數十。主簿李懋往救解之。勝靜羞,諱其事,低身答雲,忍痛不得,口唱阿<疒會>々,勝靜不被打,阿<疒會>々。”據此,乃有所本。
海運國朝海運糧儲自朱清、張宣始,以爲古來未嘗有此。按杜工部詩《出塞》雲:“漁陽豪俠地,擊鼓吹笙竽。雲帆轉遼海,粳稻來東吳。”又《昔遊》雲:“幽燕盛用武,供給亦勞哉。吳門持粟帛,泛海淩蓬萊。”如此,則唐時已有海運矣,朱張特舉行耳。
夫婦死孝杜陽父(友開)江陰人,隐居教授,妻吳,辟幸以資之。天曆間,折右昊摹C準厶谟弧Qд馔繳⒅А@е饑餓。吳之兄弟、屢勸斬丘木,粥基地,以和延餘息。陽父堅持不可,繼欲挈吳歸。吳曰:“夫既盡孝,妾獨以不義自處。甯不食若粟。”遂相枕藉則卒。
豬妖至正辛卯春。江陰永甯鄉陸氏家,一豬産十四兒。内一兒,人之首、面、手、足而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