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文章宗旨盧疏齋先生《文章宗旨》雲:“大凡作詩須用三百篇與《離騷》。言不關于世教,義不存于比興,詩亦徒作。夫詩發乎情,止乎禮義。《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斯得性情之正。古人于此觀風焉。賦者,古詩之流也。前極宏侈之規,後歸簡約之制。故班固二都之賦,冠絕千古。前極鋪張饒麗,故後必稱典谟訓诰之作終焉。厥後十數作者,仿而效之。蓋詩人之賦必麗以則也。古今文章大家數,甚不多見。六經,不可尚矣。戰國之文,反複善辨。孟轲之條暢,莊周之奇偉,屈原之清深,爲大家。西漢之文,渾厚典雅。賈誼之俊健,司馬之雄放,爲大家。三國之文,孔明之二表,建安諸子之數書而已。西晉之文,淵明《歸去來辭》,李令伯《陳情表》,王逸少《蘭亭叙》而已。唐之文,韓之雅健,柳之刻削,爲大家。夫孰不知,然古文亦有數。漢文,司馬相如、楊雄、名教罪人,其文古。唐文,韓外,元次山近古,樊宗師作爲苦澀,非古。宋文章家尤多。老歐之雅粹,老蘇之蒼勁,長蘇之神俊,而古作甚不多見。蓋清廟茅屋謂之古。朱門大廈,謂之華屋,可;謂之古,不可。太羹玄酒謂之古。八珍,謂之美味,可;謂之古,不可。知此者,可與言古文之妙矣。夫古文以辨而不華,質而不俚爲高。無排句,無陳言,無贅辭。夫記者,所以紀日月之遠近,工費之多寡,主佐之姓名,叙事如書史法。《尚書》顧命是也。叙事之後,略作議論以結之,然不可多。蓋記者,以備不忘也。夫叙者,次序其語。前之說勿施于後,後之說勿施于前,其語次第不可颠倒。故次序其語曰叙。《尚書叙》、《毛詩叙》,古今作序大格樣。書序首言畫卦書契之始,次言皇墳帝典三代之書,及夫子定書之由,又次言秦亡漢興求書之事。詩序首言六義之始,次言變風變雅之作,又次言二南王化之自。碑文惟韓公最高,每碑行文言道,人人殊面目,首尾決不再行蹈襲。神道碑揭于外,行文稍可加詳。埋文圹記最宜謹嚴,銘字從金,一字不用。善爲文者,宜如古詩雅頌之作。行實之作,當取其人平生忠孝大節,其餘小善寸長,書法宜略。爲人立傳之法亦然。跋,取古詩狼跋其胡之義,犯前則躐其胡。跋語不可多,多則冗,尾語宜峻峭,以其不可複加之意,說則出自己意。橫說豎說,其文詳瞻抑揚,無所不可,如韓公《師說》是也。真公編次古文,自西漢而下,他并不錄,迄唐,惟尊韓公四記,柳公《遊西山六記》而已。古文之難,豈其然乎?”

麻答把曆耶律文正王,于星曆筮蔔、雜算、内算、音律、儒、釋、異國之書,無不通究。嘗言:“西域曆,五星密于中國。”乃作麻答把曆,蓋回鹘曆名也。

續演雅發揮白湛淵先生《續演雅十詩發揮》雲:海青羽中虎,燕燕能制之。小隙沉大舟,關尹不吾欺者。海青俊禽也,而群燕緣撲之即墜,物受于所制者,無小大也。(右一)草食押不蘆,雖死元不死,未見滌腸人,玩聞棄箦子者。漠北有名押不蘆,食其汁立死,然以他藥解之即蘇。華佗洗腸胃攻疾,疑先服此也。(右二)誰令珠玉唾,出彼藜藿腸,仁人不爲寶,良賈宜深藏者。和林有尼,能吐珠玉雜寶也。(右三)嬰啼聞木枝,羝乳見茅茹,何如百年身,反爾無根據者。漠北種羊角,能産羊,其大如兔,食之肥美。(嬰啼木枝,見《山海經》所載。)(右四)西狩獲白麟,至死意不吐。代北有角端,能通諸國語者。(角端,北地異獸也,能人言,其高如浮圖。)(右五)才脫海鶴啄,已登方物輿,仰面勿啾啾。我長非僑如者,小人長僅七寸,夫婦二枚,形體畢具也。(右六)羯尾大如斛,堅車載不起,此以不掉滅。彼以不掉死者,西漢有羯尾大于身之半,非車載尾,不可行也。(右七)八珍肴龍鳳,此出龍鳳外。荔枝配江辛。徒誇有風味者,謂迤北八珍也。(所謂八珍,則醍醐、麈沆、野駝蹄、鹿唇、駝乳糜、天鵝炙、紫玉漿、玄玉漿也。玄玉漿即馬姝子。)(右八)灤人薪巨松,童山八百裏,世無奚超勇。惆怅度易水者,取松煤于灤陽。(即今上都。去上都二百裏,即古松林。千裏,其大十圍,居人薪之将八百裏也。)(右九)兩駝侍雪立,終日饑不起,一覺沙日黃。肉屏那足拟者,沙漠雪盛,命兩駝趺其旁,終夜不動,用斷梗架片氈其上,而寝處于下,勝肉屏,且不起心兵也。(右十)

面花子本婦人面飾用花子,起自唐昭容上官氏所制,以掩黥迹,大曆已前,士大夫妻多妒悍,婢妾小不如意,辄印面,故有月黥錢黥。事見《酉陽雜俎》。

奇疾今上之長公主之驸馬剛哈剌咱慶王,因墜馬,得一奇疾,兩眼黑睛俱無,而舌出至脅。諸醫罔知所措,廣惠司卿聶隻兒,乃也裏可溫人也。嘗識此證,遂剪去之。頃間,複生一舌,亦剪之又于真舌兩側各去一指許,卻塗以藥,而愈。時元統癸酉也。廣惠司者,回回之爲醫者隸焉。

磨兜襄州谷城縣城門外道傍石人缺剝,腹上有字雲:“磨兜轭,慎勿言。”是亦金人之流也。距縣四五十裏,有故石人二,相偶而立,腹上題刻,一雲“巳及”,一雲“未匝”,不可得而詳也。(《浮休閱日集》)

葛大哥吾鄉臨海章安鎮有蔡木匠者,一夕,手持斧斤自外歸,道由東山。東山,衆所殡葬之處。蔡沉醉中,将謂抵家,扪其棺,曰:“是我榻也。”寝其上,夜半,酒醒,天且昏黑,不可前,未免坐以待旦。忽聞一人高叫,棺中應雲:“喚我何事?”彼雲:“某家女病損證,蓋其後園葛大哥淫之耳。卻請法師捉鬼,我與你同行一觀如何。”棺中雲:“我有客至,不可去。”蔡明日詣主人曰:“娘子之疾,我能愈之。”主人驚喜,許以厚謝。因問屋後曾種葛否,曰然。蔡偏地翻掘,内得一根,甚巨,斫之,且有血,煮啖女子,病即除。

萬柳堂京師城外萬柳堂,亦一宴遊處也。野雲廉公,一日于中置酒,招疏齋盧公、松雪趙公同飲。時歌兒劉氏名解語花者,左手折荷花,右手執,歌小聖樂雲:“綠葉陰濃,偏池亭水閣,偏趁涼多。海榴初綻,朵朵蹙紅羅。乳燕雅莺弄語,對高柳鳴蟬相和,驟雨過,似瓊珠亂撒,打遍新荷。人生百年有幾?念良辰美景,休放虛過。富貧前定,何用苦張羅。”命邀賓宴賞飲芳醑,淺基低歌。且酩酊,從教二輪,來往如梭。既而行酒,趙公喜,即席賦詩曰:“萬柳堂前數畝池,平鋪雲錦蓋漣漪。主人自有滄洲趣,遊女仍歌白雪詞。手把荷花來勸酒,步随芳草去尋詩。誰知隻尺京城外,便有無窮萬裏思。”此詩集中無。小聖樂乃小石調曲,元遺山先生(好問)所制,而名姬多歌之,俗以爲“驟雨打新荷”者是也。

樹鳴金石草木之變異,雜見于傳記。數年來,天下擾攘,怪事尤甚,信前人之書不誣也。至正丙申,浙西諸郡皆有兵。正月,嘉興楓泾鎮戴君實門首柳樹若牛鳴者三,主人與仆從悉聞之。斬其樹,不一月,苗軍抄掠赀産。又兩月,屋毀于兵。是歲寒食日,海監州趙初心,率子姓輩詣先壟汛掃松楸,忽聞如老鶴作聲,不絕,審聽所在,乃是一柏樹。頃間,衆樹同聲和之,一二時方止。舉家惶惑。至八月,苗軍火其居。明年六月,紅軍掠貨财婦女。而侄善如死于難。予親見君實館賓黃伯成與初心之孫元衡說。元衡,善如子也。其事雖遲速不同,而二家之遭禍則一。籲,誠異哉!

松江官号至正丙申正月,常熟州陷,松江府印造官号,給散吏兵佩帶,以防奸僞。号之制作,畫爲圓圈,繞圈皆火焰。圈之内一府字,以府印印府字上。圈之外四角,府官花押。民間謠曰:“滿城都是火,府官四散躲。城裏無一人,紅軍府上坐。”不二月破城,悉如所言。

割執杭州赤山之陰,曰箫箕泉,黃大癡所嘗結廬處。其徒弟沈生、狎近側一女道姑,同門有欲白之于師。沉懼,引廚刀自割其執,幾死,衆救得活,而瘡口流血,經月餘不合。偶問諸閹奴,教以煅所割執,搗粉酒服。如其言,不數日而愈。

題屏謝客三寶柱,字廷鄭色目人,頗以才學知名。雖湛于酒色,而能練達吏事,剛正有守。爲浙省郎中日,大書四句于門屏之上曰:“逆刮蛟龍鱗,順捋虎豹尾。若将二伎論,尤比于人易。”其意蓋以杜絕人之求請耳。然亦隘矣哉,終不顯達,而死于難。

婚啓至元間,平原郡公趙氏(與芮)宋福王也,其子娶全竹齋少保之女。婚啓内一聯雲:“休光薊北,苟安公位之居;回首江南,惟重母家之念。”盡有味。

陶母碑陶侃母得古正之道,發人倫之本,将示教于天下,謂樸散俗壞,樂潰禮阙,有子不教,不至于道。若失大訓,不可登于偉望。乃求師傅,延英茂,終日迫于用,不欲子卻客。俄而車蓋載止,饩饋并竭。苟失其人,子将不進。計劃始成,确然獨斷,謂發可棄,訓不可失,乃金刀既止,黑發雲散。怡然無咨嗟之色,俨若待賓之具。上恐不足以顯恭,下未可謂訓子。顧其母激忿填膺,寸晷是學,不迨于至,以超聖人之域,煥乎賢者之業。且禮信仁義,君子之事,婦人何得而知?蓋世道大喪,其俗已亂,故婦人賢者得以行其事。千古之下,厥行獨明,當時爲人之父,爲人之母,見斯行,聞斯舉,得不激厲乎?苟天下皆如陶母之志,則天下皆陶之子也。蓋人謂子幼而蒙稚,不緻精訓,緻悖大亂人紀,良可惜哉!銘曰:發也者,爲養之具。賓也者,緻教之英。苟非異禮,孰能作世之程?千載之下,如陶之母,安可繼乎齊英?(宗儀)因讀唐皇甫持正先生(翥)文集,見陶母碑不覺淚數行下。追惟先妣拳拳于教子,真陶母之志。是故今翰林承旨蛻庵張先生(翥)所撰墓銘,有曰:夫家貧,劬力紡續,以給諸子。無廢學之辭,自顧不肖。不克勉于學,以成令名,罪莫大焉。謹錄于此,庶亦可以自懼也。

許文懿先生婺州許白雲先生(謙),字益之,隐居金華山,四十年不入城府,着書立言,足以垂教後世。浙東廉使王公繼學,訪先生于山中。謂先生清氣逼人,可畏。既退,明日,出學行薦于朝。有錄其舉文至者,先生方講說,目不一少視,其無意于仕宦如此。先生殁,追谥文懿先生。

謠言後至元丁醜夏六月,民間謠言,朝廷将采童男女,以授鞑靼爲奴婢。且俾父母護送,抵直北交割。故自中原至于江之南,府縣村落,凡品官庶人家,但有男女十二三以上,便爲婚嫁。六禮既無,片言即合。至于巨室,有不待車輿親迎,辄徒步以往者,蓋惴惴焉惟恐使命戾止,不可逃也。雖守土官吏,與夫鞑靼色目之人,亦如之,竟莫能曉。經十餘日才息。自後有貴賤、貧富、長幼、妍醜、匹配之不齊者,各生侮怨。或夫棄其妻,或妻憎其夫,或訟于官,或死于夭。此亦天下之大變,從古未之聞也。吳中僧祖伯,号子庭者,素稱滑稽,口占絕句曰:“一封丹诏未爲真,三杯淡酒便成親。夜來明月樓頭望,惟有級鸩患奕恕!庇鍾腥思古句雲:“悲翠屏風燭影深,良宵一刻值千金。共君今夜不須睡,明日池塘是綠陰。”可謂深于命意者矣。

獸醫世以療馬者曰獸醫,療牛者曰牛醫。《周禮?天官?冢宰篇》:“痼醫,下士八人。”注:“獸,牛馬之屬。”按此,則療牛者亦當曰獸醫矣。

想肉天下兵甲方殷,而淮右之軍嗜食人,以小兒爲上,婦女次之,男子又次之。或使坐兩缸間,外逼以火,或于鐵架上生炙。或其手足,先用沸湯澆潑,卻以竹帚刷去苦皮。或乘夾袋中,入巨鍋活煮。或■作事件而淹之。或男子則止斷其雙腿,婦女則特剜其兩乳,酷毒萬狀,不可具言。總名曰“想肉”,以爲食之而使人想之也。此與唐初朱粲,以人爲糧,置搗磨寨,謂啖醉人如食糟豚者無異,固在所不足論。唐張新《朝野佥載》雲:“武後時,杭州臨安尉薛震,好食人肉。有債主及奴詣臨安,止于客舍,飲之醉,并殺之,水銀和煎,并骨銷盡。後又欲食其婦,婦知之,躍牆而遁,以告縣令。令诘之,具得其情,申州錄事奏,奉搬杖一百而死。段成式《西陽雜俎》:李廓在穎州,獲火光賊七人。前後殺人,必食其肉。獄具,廓問食肉之故。其首言:某教于巨盜,食人肉者,夜入人家,必昏沉,或有魇不寤者。《盧氏雜說》雲:唐張如爲節鎮,頻吃人肉,及除統軍到京,班中有人問曰:“聞尚書在鎮好人肉,虛實。”笑曰:“人肉腥而且韌,争堪吃?”《五代史》雲:苌從簡,家世屠羊。從簡仕至左金吾衛上将軍,嘗曆河陽忠武武甯諸鎮好食人肉,所至多潛捕民間小兒以食之。趙思绾好食人肝,及長安城中食盡,取婦女幼稚爲軍糧,每犒軍,辄屠數百人。《三國志》雲:吳将高澧,好使酒,嗜殺人而飲其血。日暮,必于宅前後掠行人而食之。宋莊季裕《雞肋編》雲:自靖康丙午歲,金狄亂華,盜賊之兵以至居民更互相食,全軀暴以爲臘。登州範溫,率忠義之人,泛海到錢唐。有持至行在猶争者,老瘦男子,庾詞謂之饒把火。婦人少艾者,名之不美羹。小兒呼爲和骨爛,又通目爲兩腳羊。趙與時《賓退錄》雲:‘本朝王繼勳,孝明皇後母弟。太祖時,屢以罪貶。後以右監門衛率府副率,分司西京。殘暴愈甚,強市民間子女,以備給使,小不如意,即殺而食之。太宗即位,會有訴者,暫于洛陽。又知欽州林千之,坐食人肉削籍隸海南,嗟夫!食人之肉,人亦食其肉。此兵革間之流慘耳。君子所不願聞者,其薛震輩,當天下宴安之日,而又身爲顯宦,豈無珍羞美膳,足以厭其口腹?顧乃喜啖人肉,是雖人類而無人性者矣。終至于誅斬鼠逐而後已,天之報施,不亦宜乎。

王眉叟王眉叟(壽延),号溪月,杭州人,出家爲道士。受知晉邸,後以弘文輔道粹行真人管領君郡之開元宮。浙省都事劉君時中(緻)者,海内名士也。既卒,貧無以爲葬。躬往吊哭,周其遺孤。舉其柩葬于德清縣,與已之壽穴相近,春秋祭掃不怠。然此事行之于異教中,尤不易得。

錢唐錢唐二字,其來甚遠。按《史記?始皇本紀》:“至骈雲夢,浮江下丹陽,至錢唐,臨浙江,上會稽,立石刻頌秦德。”西漢《地理志》,亦有錢唐縣。今唐字從土,則誤矣。蓋以錢易土,及捐錢築塘等事。皆傳會之辭,自注世說者已然,況後世乎?

漱芳亭道士張伯雨(雨),号句曲外史,又号貞居,嘗從王溪月真人入京。初,燕地未有梅花,吳間閑宗師(全節),時爲嗣師,新從江南移至,護以穹廬,扁曰“漱芳亭”。伯雨偶造其所,恍若與西湖故人遇,徘徊既久,不覺熟寝于中。真人終日不見伯雨,以爲憂,意其出外迷失街道也。夢覺,日已莫矣,歸道所由,嗣師笑曰:“伯雨素有詩名,宜作詩以贖過。”伯雨遂賦長詩,有“風沙和不憚五千裏,将身跳入仙人壺”之句。嗣師大喜,送翰林集賢嘗所往來者,袁學士伯長,謝博士敬德,馬禦史庸,吳助教養浩,虞修撰伯生,和之。他日,伯雨往谒謝諸公,惟虞先生全不言儒者事,隻問道家典故。雖答之,或不能詳。末問能作幾家符篆。曰:“不能。”先生曰:“某試書之,以質是否。”連書七十二家。伯雨汗流浃背,辄下拜曰:“真吾師也。”自是托交甚契。故與先生書,必稱弟子焉。伯雨,杭州人。

食品有名水之鹹淡相交處産河豚。河豚、魚類也,無鱗類,怒氣滿腹,形殊弗雅,然味極佳。煮治不精,則能殺人。所以東坡先生在資善堂與人談河豚之美雲。據其味,真是消得一死。浙西惟江陰人尤珍之。每春首初出時,必用羞祭品畢,然後作羹。而鄰裏間互相饋送以爲禮。腹中之率,曰西施乳。夫西施,一美婦也,豈乳亦異于人耶?顧千載而下,乃使人道之不置如此,則夫差之亡國非偶然矣。若鲚魚子名螳螂子,及松江之上海,杭州之海甯人、皆喜食蟛蜞螯,名曰鹦哥嘴,以有極紅者似之故也。二物象形而雲,又非西施之比矣。按《類篇?魚部》引《博雅》雲:忻心,(盈之反)信也,背青腹白,觸物即怒,其肝殺人。正今人名爲河豚者也,然則豚當爲信。

火災至正辛巳,莫春之初,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隻理瓦台人城之任之日,衣紅。兒童謠曰:“火殃來矣。”至四月十九日,杭州災,毀官民房屋、公廨、寺觀一萬五千七百五十五間,燒死七十四人。明年壬午四月一日,又災,尤甚于先,自昔所未有也。數百年浩繁之地日就凋弊,實基于此。

落水蘭亭予嘗見《落水蘭亭》一卷,乃五字不損本。今吳中分湖陸氏所藏,而趙彜齋之物也。彜齋,宋宗室子,諱孟堅,字子固,齋,其自号。居嘉興之廣戌,酷嗜古法書名畫,能作墨花,于水仙尤長。此貼,姜白石舊藏。後歸翊ㄓ崾傥獺R駝複從壽翁易得,喜甚,乘夜回棹,至升山,大風覆舟,行李皆淹溺無馀。彜齋立淺水中,手持此貼,示人曰:“蘭亭在此,餘不足介吾意也。”因題八字于巷雲:“性命可輕,至寶是保。”

陰府辯詞李子昭者,松江府提控案牍李宗慶子也,側室刁氏有娠,妻怒之。棰撻撻苦楚,晝夜不息。數次自經與溺,以省覺,不得死。竊自念曰:“我苦就蓐,亦必死耳。等死,何自求早死之爲幸?”因多食海蟄與冷水。胎既落,血上充心,而身遂亡。不數日,鬼怪百出。妻得奇疾,宛若死者,但隻心肋微溫,支體不僵。其家就床褥作一竅,任其便溺。時以少飲納口中,辄咽。不與,亦不言饑。經三年餘,形骸枯槁,無複生理,家人益厭之。一夕,忽詣舅姑所,扣寝室戶。舅姑曰:“汝惡得至此,必爲鬼矣。”曰:“妾以複生,實非鬼也。願見舅姑,具告所然。”舅姑驚恐,呼家人悉起,取火燭之,果此病軀。及觇其卧榻,已空,始信之,因問其詳。曰:“妾爲亡婢訴冤,攝至陰府,即今獄祠也。命妾與婢對詞。妾以汝懷孕時,打罵則或有之,然未嘗令汝吞藥損堕。”婢仇執甚堅,妾不得白,遂招承,枷禁幽圄中。日得小叔以餅餌粥飯之類相饋,故不餒。今複得送妾還,入門,弄其兒,戲撻之一下,兒哭,遂推妾置竈上,即若夢覺者。但覺怠倦,故勉強至此。舅姑曰:“汝既被禁,何自得釋?”曰:“會上帝有赦故也。”急呼小郎妻問之,曰:“适間兒子驚啼,雲,夢見乃父擊其首。”小郎蓋提控之次子泰甫,先爲其妹夫金可大所殺者。此婦至今強健,與夫見寓府城西郭,又複生兩子矣。志怪古或多,然漫書于此,以爲世之妒婦勸。

詩法趙魏公雲:“作詩用虛字,殊不佳。中兩聯填滿方好。出處才使唐已下事,便不古。”

姓名者莊綽《雞肋編》雲:“太史公作《伯夷傳》,但雲:“伯夷、叔齊、孤竹君之二子也。而《論語音注》引《春秋?少陽篇》,謂伯夷姓墨,名允。一名元,字公信。叔齊名智,字公達。夷、齊、谥也。陸德明取之。不知《少陽篇》何人所着。今世猶有此書否?吾衍間居錄雲,孤竹君,姓墨(音眉),名台(音怡),初見《孔叢子注》。中子名伯遼,周見雲史詩注:伯,當作仲。若如吾說,則伯夷叔齊似又是名,非谥矣。

女谏買印淮海龔翠岩先生開,寓吳門日,一僧權道衡者,頗聰慧,識道理,先生與之遊。偶市肆粥漢印一顆,權嘗酬價。歸取镪,先生适見。主人以實告,遂用十五缗買之。語諸女,女曰:“大人乃亦奪人所好。”先生驚悟,即持送權。曰:“先生愛而收藏。奚以贈?”曰:“在彼猶在此也。”權固辭。曰:“在彼猶在此也。”相讓久之,沉諸淵而别。籲,若先生者,可謂善矣!孰謂異端中有此哉!然先生之女尤可敬也。

吳江塔颠箭吳江華嚴寺浮圖之颠,望之,二矢着其上,竿羽宛然可辨。相傳宋南渡初,金人粘罕乘快一發而中。又賈似道出督時,祝矢自誓,亦中焉。故留題者有至今塔抄留遺迹,猶是元戎金仆姑之句。大德庚子,其寺主僧善信大修浮圖,更其而新之。視向二矢,實圓鐵條二,交貫橫亘,蓋必昔人以示輔颠,且以防鹳鹘之巢故耳。傳者所謂,大妄也。且着此,以祛後世之惑。長樂郭德基、嘗有《華嚴塔穎辨疑》,行于時,蓋郭嘗官此州,目擊其非。

素領項後白發曰素領。漢馮唐白首爲郎官,素發垂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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