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我是說我很快就要從大學畢業了,家裏還勸我要麽繼續考研吧,我搖了搖頭,我不想做什麽老學究。但是大四時近乎一年的奔波工作問題卻毫無頭緒,難道真如人們說的那樣,大學畢業即是失業。眼看就要畢業了,剩餘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我也索性破罐子破摔不找工作了,天天呆在學校的圖書館裏翻看小說,看到旁邊的師弟師妹們在閱覽室裏卿卿我我摟摟抱抱的,真是羨煞我也。
我不是羨慕他們的愛情什麽的,而是羨慕他們的悠閑,他們離畢業還有一段時間,還不知道前途渺茫這四個字的真實感覺,而我馬上就到“死刑”了。那段時間我讀了好多中外名著,其中有一本到現在我仍感到心魄震撼,當然,它本身也奇妙無比,《大師與瑪格利特》什麽的,我那一段時間簡直就象饑不擇食的乞讨者一樣,見着文學書就翻。這一段時間的“惡讀”再一次空前絕後地激起了我的表達欲,我強烈地感到自己想寫一點什麽東西……害得我寝食難安!
每天一大早七點多去學校食堂吃點早點,然後帶一包幹食面紮進圖書館的閱覽室裏,閱讀、寫東西,那個時候應該是我真正堕落的開始,一直到晚上九點多圖書館關門時才走出閱覽室。那樣的生活使我暫時忘記了将要面臨前途毫無着落的現實問題。因爲一整天沒有正正經經地吃飯了,到點後先去外面的面館吃一碗面-----其實早就餓過了頭,一碗面下肚後反倒有個不良的反應,就是胃裏因爲突然填塞上了食物而隐隐地痙攣一般發疼,我竟然迷戀上了這種感覺,直到現在有時還喜歡把自己餓一天再去吃正經飯,然後體會胃部的這種奇妙風暴-----吃完面後回到宿舍胡亂洗漱一下倒頭就睡,沒有什麽精力爲未來和前途擔憂。
我想要是這樣永遠過下去,那也是很不錯的,記得初中政治課本上講過英國一個家夥就在自己家的圖書室呆了一輩子,閱讀無數,我真羨慕極了他的生活。那天大早我正急匆匆往圖書館趕去,同班一個女同學看到了我,笑了笑,“好久不見你了,頭發怎麽這麽亂糟糟的,跟稻草一樣,有多長時間沒……”
她說完就走出了校園,她并不爲工作着急,因爲她已經考上了研究生,還能再緩期三年。就因爲她那性感而濃密的頭發讓我不由自主地迷戀和暗戀,所以她的話我特别在意。
我已經有一段日子沒照鏡子了,每天大早起來也是胡亂洗漱一番就算完事,連頭發都懶得梳就走出宿舍了。我重新返回宿舍問同舍借來鏡子照了一下,自己也大吃一驚,雖然我的長相本來就寒碜,但隻要收拾得整整體體,那看起來還蠻精神的,但鏡子裏的我一副十足的委瑣之相。我想當務之急還是出去把頭發理一理,雖然畢業在即,追求那位女同學已不可能,何況我自己也沒那種勇氣,但偶爾再碰到她也該留下個“美好”的印象吧。心裏既這麽想,也就改變了當日的日程,我先在宿舍裏把頭洗了一下,再借同舍的剃須刀把胡須也刮掉了,免得到理發店裏惹那些理發師或别的什麽人暗地裏嘲笑我的邋遢。
每次理發我看到學校門口對面那一排理發店都很猶豫。它們的裝潢都很氣派,門迎染着五花八門的頭發,弄着一副怪異的前衛發型,心裏就不由得有些緊張,好象進去不是理什麽發,而是殺頭什麽的。我在那一排理發店前面那條路上徘徊,不知道該去哪家理發店爲好,雖然它們基本上都一樣。突然,我看到“小香港”三個字。
我清楚記得這一排理發店裏沒有叫小香港名字的,難道是新開的,我心裏狐疑,也想起來,自從上大學後,再也沒去過丹鳳縣城,即使寒暑假也隻是窩在家裏看電視渡假,也不知道小香港理發店變成什麽樣子了,更不知道慧姐小玲她們怎麽樣了,我和當初那一夥人基本上斷了聯系,相互走得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