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個大男人共處一室,晚上睡覺時就好象猛獸暗伏一般,到了第2天一大早,其氣味可想而知,腳臭味、尿騷味,還有放的臭屁味,真是五味俱全。陳言是新進去的,每天早上倒尿桶的義務當然非他莫屬,而且晚上就把尿桶放到他床頭附近,到半夜有人起來撒尿,叮咚聲特别響地伴随着尿騷味刺激着他的聽覺和味覺,讓他每夜都睡不好。每天早上起床鈴聲響起,每個人都象詐屍一般從被窩裏跳起來,充滿了汗臭、糞臭和濕氣的空氣裏,很快地就像被攪動了的蜂窩一般騷動起來。打呵欠,歎氣,睡眼惺忪,找衣服,穿鞋子,在離開别人頭部不到一尺的尿桶上很響地小便。這一情形讓他想起了中學課本時學得那篇《包身工》,他倒完尿桶後,洗臉刷牙,必須幾分鍾内全部搞定,上早操時絕不能遲到,否則教管會嚴厲地教訓你一頓。在魆魆的黎明前夕,衆多囚犯黑壓壓地集中在操場上,悉悉索索的,剪影一般,他們先跑步、再做早操、再進行方隊練習,在他們一起齊聲大喊“接受改造,重新做人”的口号裏迎來第一縷曙光,太陽出來了。
每天都要接受一個多小時的思想道德教育,然後就是接受勞動改造。監獄有自己的鞋廠,生産闆兒鞋,陳言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喜歡穿的闆兒鞋感情是這監獄裏的囚犯制造的。每個新進的囚犯自己都要找一個老囚犯拜人家師傅,跟着學做闆兒鞋,陳言到底心靈手巧,沒過一個星期就可以單獨上工了。他現在被剃了光頭,漂亮的臉上更增添了一種剽悍飒爽之氣,他們獄室的同犯倒都很喜歡他,并不象香港電影裏演得那麽邪乎。
他也聽到過一樁離奇之事,就是在403号獄室,有個家夥因按捺不住自己的性欲,每天晚上睡覺時輾轉反側睡不着,把他同室一個長相漂亮的年輕犯人雞奸了,這個年輕犯人起初不敢報告給獄管,後來再也忍受不了那長相粗陋的壯漢每天插他屁股就報告給獄管了,獄管知道後把那個對同性進行性騷擾的粗壯男子單獨關到一個獄室裏。所以陳言也不免暗暗擔心,自己獄室裏的這些大老爺們有沒有好這一口的,好在目前還沒發現有這種異相。但每天晚上他們也悄悄地相互說一些下流話、黃段子什麽的,也有明目張膽地進行手淫的,但這大家也見怪不怪了,不用報告給獄管了。
讓陳言羞于言齒而感到羞辱的是,他好幾次夢到了小玲,并且因此而夢遺了,如果夢的是李月的話,那還沒什麽,因爲自己本來也算喜歡李月,而小玲,他從來沒敢亂想過,小玲總給人一種素淨的感覺,有點可望不可即的感覺,她讓人神往向往但卻自有一種排斥外界的感覺,所以他自己對小玲有一直“敬而遠之”,她和李月不一樣,李月天然讓人有一種親和力,而小玲自己就象那些寫着小心輕放的易碎品,即使你碰到她了,仍然小心翼翼、彷徨無措……她們其實是一枚硬币的正反兩面,但是爲什麽自己會在夢中亵渎她呢,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