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到那瓶好酒就開始“見風駛舵”了,笑着對肉蒲團說:“看來還是過聖誕節的好,能多蹭一次好酒喝,那還有什麽不好的,下次再過什麽節你千萬不要忘了!”小玲說:“沒出息,一瓶酒就把你打發了,要是在戰争年代,你肯定第一個當漢奸,人家連美人計都不用,你就趴下了。”大夥被她逗笑了。我說:“那不見得,我是既人家的飯還要砸人家的鍋,魯迅不也這樣嗎,拿着人家國民黨的工資,還罵着國民黨,我也是,吃了你的喝了你的,還就是不認你的,所以在戰争年代,你放心,我絕對是吃了日本鬼子的喝了日本鬼子的,還要叫他們拿我沒辦法,除非把我殺了!”肉蒲團将我的酒杯沒收了過去,“既然你這麽說,那我是白給你喝了,那你幹脆也别喝了!”我把杯子搶過來,“剛才不是在假設戰争年代麽,你又不是什麽日本鬼子,當然認你的好啦,大大地-----認啦!”大家都笑了起來。那天也沒什麽别的下酒菜,就用餃子下酒了,一口餃子一口酒,結果大家反而喝得比先前更盡興。
補充一下,肉蒲團怎麽會突然融入這個團體裏面來了?先前我也說過,其實我和她關系還是比較好的,别亂想,不是什麽男女關系,一則我和她能玩到一塊去;二則,我當過她的模特。她畫過我不少的肖像畫,素描的、炭筆的、水彩的、水粉的、工筆的、白描的、寫意的,不一而足,不是因爲我長得出色她才請我當模特,而是因爲我長得寒碜。她說:“你是長得醜,但是有特點,就象葛優,醜得有特點,容易入畫,那些長相漂亮的,其實長得很平庸,沒辦法畫,至少我目前的水平還畫不了。”雖然她說我醜,但又拿我和葛優來比,心裏也就樂滋滋的,就爲她當了模特。
她開創出什麽後現代派中國畫,在西安舉行畫展,大獲成功,有幾幅關于我的肖像的後現代中國畫還被幾個老外買走了,此是後話,不提也罷。另外,她後來聽說二毛因爲她還把紅毅打了一頓,又回想到紅毅在206号病房裏說的話,覺得做得也不能過于決絕,就來台球室向紅毅聊表慰問,發現我也在這裏,我就順便把大家給她介紹了一下,随後她就開始融了進來。
過了元旦,現出年底的氣象來了。好多遠在在外地打工的、工作的都慢慢趕回家準備過大年。現在關于過什麽春節,更大的意義還不就是全家人能團聚一次,吃頓團圓飯麽,要說有多熱鬧、喜興,那也不見得。但還是咱們迅哥兒說得好:舊曆的年底畢竟最象年底,村鎮上不必說,就在天空中也顯出将到新年的氣象來。真是再恰切不過了。
就在這種将到的新氣象裏,縣城裏來了一撥耍雜技的,攪起一場熱鬧,于是更象年底的樣子了。實際上就是一夥河南人,不知爲什麽我們丹鳳人都把河南人叫做河南蛋。消息是由紅毅帶來的,“哎,你們知不知道,河南蛋要在廣場上耍雜技!”我們都被他帶來的消息弄得有些興奮,好長時間沒什麽新奇的事發生了,人都要麻木了。丹江卻問:“在廣場上,哪個廣場上?”紅毅說:“還能有哪個廣場,隻有那一個廣場麽!”丹江說:“不是說廣場不允許人進入麽,怎麽會叫河南蛋在裏面耍雜技!”紅毅說:“我也不知道,他們都這樣說的,我自己還沒去看哩,還不知是真是假,兩塊錢一張票。”其他人都沒關心是不是在廣場的問題,而是在問都會表演什麽節目的問題,都想去看看。
我第一天傍晚就去看了,帳篷并沒有搭在廣場裏面,廣場依然被禁閉着。河南蛋把帳篷搭在廣場旁邊的水泥路上,一溜順搭幾個帳篷還是沒什麽問題的。帳篷外懸挂着白洋布做的廣告,畫着一個姑娘頭枕在劍尖上,整個身子憑空而懸,或者一個漢子手持燒紅的鐵鏈,或者兩個漢子咽喉間支着一支長矛相互推,那矛槍已經彎成了一道長虹,看那樣子好象快斷了……。帳篷裏面傳出來震撼的音樂,其實就是已過時了好幾年的流行歌曲,“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什麽的……。進去後發現并沒外面畫上畫的那麽玄乎,單手開磚,開了半天才砸開,就那樣還大言不慚說他們都是嵩山少林第32代俗家弟子。我一想,拐拐,如果沒記錯的話,傳說中的海登法師正是第32代少林弟子啊,感情他們是海登的師兄弟姐妹啊,看了看,怎麽都不大象,男的還罷了,女的麽,打扮得風騷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