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秋天就要平穩過渡到冬天了,在上一章内容裏說的那些事還都發生在縣城,對于村裏人似乎很渺茫似的,猶如遙遠的傳說或古老的故事,都在村裏人的耳濡目染之外,并不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但這件事的發生,讓村裏人從骨頭裏震驚了老半年,有些上年紀的人說他活這麽大半輩子了,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這陣勢,可以說,在村裏,這是史無前例的一件大事,當然,随着這件事的發生,後兩三年大家已經對此等事已經見慣不怪了。
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就是兩輛警車鳴着警笛開到了村子,以前并不是沒什麽警車開到村子裏,有,當然有,那都是鎮派出所所長開着警車來村子裏看望他丈母娘的,即使他再飛揚跋扈,也不能随便打開警笛啊,而這次兩輛警車都大呼小叫地開着尖利的警笛呼嘯着進了村子,自然有不同的氣勢。連派出所所長在内一共有8個警察,所長和其中另外兩個家夥腰裏還别了手槍,其他幾個警察拿着狼牙棒,狼牙棒的鐵刺叫人一看心裏就瘆得慌。村裏人也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手槍,見過土槍、氣槍,沒見過這手槍,也是第一次見到派出所所長别着手槍,烏黑烏黑的,好象很安靜、乖巧、聽話,相比,狼牙棒看起來更兇險,長長的刺叫大家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那一旦刺進肉裏,那該多疼啊,不寒而栗,因此大家在私下裏競猜那三把槍是不是唬人的玩具手槍。
警車停在了黑狗家門前,大家因此才突然想起,黑狗和他媳婦回來了。他們夫婦倆大概有三四年沒回來過了,屋裏因爲沒人住,牆壁都開始裂縫子了,竈房上的煙筒都倒下了。要說也有一點怪,一個房屋即使蓋得再結實、一旦人沒在裏面住,很快牆壁就有裂縫子的現象,難道房屋也很通靈,沒有主人的人氣自己也會玩“自殺”。
因爲快到年根了,大家對于黑狗夫婦的回來也沒有什麽特别在意,村裏好幾年沒回過家的人也多了,又不止黑狗夫婦倆一對。當然,黑狗夫婦倆在外弄什麽營生,村裏人沒有一個人知道,但肯定他們倆在外決不是爲了“超生”,想生個兒子什麽的,因爲他們倆根本就沒有什麽孩子,無所謂要“逃”在外地去“超生”;而村子裏有的夫婦“逃”到外地,就是因爲已經生了個把女兒,要“躲”出去繼續生-----超生-----生兒子,直到生個兒子而後已;當然,也有些夫婦常年出門在外,的确是做些跑腿的小本生意:但黑狗夫婦倆做什麽,村裏人從來不知道,對于他們來說,黑狗夫婦的确有些神秘,但實際上,他們又不會關心這些問題,自己家的日子還關心不過來呢。就拿我來說吧,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黑狗的原名叫什麽,他的媳婦叫什麽,而爲什麽又把他叫黑狗,我對這些都一無所知。
警車停在黑狗家前,村裏人立刻去圍觀,他們知道肯定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就與最近才回來的黑狗夫婦兩個有關,這幾天他們根本沒留意黑狗夫婦的歸來,這時才覺得這對夫婦可能有些不簡單,說不定還是個人物,好奇心一下高漲起來。警察下車後其中兩個手拿狼牙棒的把黑狗家的院門把住,不讓院子裏的人出來,自然也不讓院子外面的看熱鬧的村裏人進去,但村裏人還是扯着脖子豎着耳朵仔細聽。其餘的警察,三個帶槍的,三個帶狼牙棒的,在所長的帶領下穿花過廊走了進去。黑狗家的院子其實還挺雅緻的,在村裏倒是個例外,沒有誰家把院子弄得這麽精心,修有一座假山,種了不少花草,雖然好幾年沒人管理,但自己卻長得很好,花開花落自逍遙,還有幾棵花樹也臨風輕搖。當然,所長他們沒我描述的走得那麽輕松,其實是,所長和另外兩個帶槍的家夥把槍從腰間拔了出來舉在手裏,另外兩個也把狼牙棒揚起做着警戒而随時出擊的姿勢,他們鼻子嗅着眼睛瞪着耳朵豎着腰蜷着警惕而狐疑地“鑽花爬廊”向裏面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