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原名張建超,不知爲什麽被叫做二毛,還有個叫三毛的家夥,他們好象和黃毛一樣都是“毛”字輩的。二毛是龍駒中學初三的學生,組織了一幫整天不好好學習的家夥,叫做什麽“飛熊幫”,這二毛雖然是初三年級,但年齡卻老大不小了,因爲連連留級,永遠在初三,胡子茬都長出來了,也不知什麽來曆,那學校也是開罪不起,聽之任之。
但比“黃毛十三将”要好的一點是,二毛他們一般不在學校裏橫行霸道,隻在學校外面滋事生非的。但“黃毛十三将”的勢力要比飛熊幫雄厚得多,因爲黃毛真敢捅事,而二毛說白了,也就是鬧着玩兒,大概是港片看多了,特别是古惑仔系列的,把這當作詩意人生了。黃毛沒離開丹鳳縣城之前,黃毛十三将和飛熊幫有過多次正面沖突,每次二毛都被黃毛踩在腳底下,并朝他臉上吐唾沫。黃毛被迫背井離鄉之後,這二毛才真的嚣張起來,出入錄相廳、歌舞廳,吆五喝六地白占人便宜,有時還向離家很遠住在校外面的學生敲詐勒索。
二毛老早就眼饞上了肉蒲團。可肉蒲團卻不是什麽小太妹,她和很多人關系都很好,比如原來黃毛在縣城的時候,她就經常和黃毛來往,她還和榮生經常來往,甚至派出所裏幾個年輕的和她關系也不錯,簡直就是一個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但原來黃毛在縣城的時候,他卻不敢打肉蒲團的主意,榮生他倒不怕,因爲榮生是做大“生意”的人,一般也不與他們這些咋咋呼呼的小屁孩起什麽争執。
黃毛離開縣城後,二毛叫人給肉蒲團帶話,說他想和她好哩,但肉蒲團傲慢地不予理睬,仍和那些“老相好”們玩。這可把二毛氣壞了,兩年内一直耿耿于懷,想強扭但心裏還有些怯火。昨天晚上他們飛熊幫的兄弟先去錄相廳看了一部毛片,随後出來在燒烤攤上吃烤肉、喝酒,酒壯慫人膽,後來在街上閑逛,碰見肉蒲團一個人在月色如水傾瀉的街上走着-----先前還從沒碰見她一個人的情況-----于是二毛賊膽更大了,叫肉蒲團陪他一塊去過這人間的中秋佳節,肉蒲團執意不從,他那幾個弟兄也胡亂慫恿,他就強拉硬拽,肉蒲團一着急就咬了他一口,他頓時火冒三丈随手連連抽了肉蒲團幾耳光,不偏不倚都抽在肉蒲團的眼睛上。
肉蒲團頓時感到眼冒金星,身子蜷了下去,雙手遮住眼睛,半天站不起身子來。二毛立即慌了,帶着他的弟兄趕緊逃跑了。也不知肉蒲團是怎麽到醫院的,是她自己去的,還是别人送她去的。反正到了醫院,到了五官科,一隻眼睛沒什麽事,隻是腫了,一隻眼睛眼皮内部出了點血,還不知道有沒有影響,得等上幾天才知道結果。肉蒲團一聽,簡直要哭了,她可不要做瞎子,也不要做什麽獨眼龍。
醫生安慰她,“應該沒什麽事,微部出血,過兩天就知道情況了。”很快她的那些“老相好”都知道了,都來看望過她了,也胡亂安慰了安慰她。頭一天晚上本來想去她的另一個女伴家過中秋節來着,沒想到出了這一茬事,她在心裏竟遷怒于自己的女伴,心想要不是她叫自己去她家過中秋節,自己就不會在路上碰見那狗式的二毛,碰不到二毛,自己的眼睛也就不會受傷,“現在倒好了,弄不好要成獨眼龍了。”她在心裏怨恨到。别說别人,就連她自己每次對鏡顧盼的時候,也被自己的那一對眼睛所陶醉,美目倩兮,流波婉轉,盼兮怨兮,嗔嬌盈盈……
但女伴急急忙忙來看望她時,她早就忘記怨她了,隻開着玩笑:“這都怪你!”女伴不解地反問:“怎麽怪我?”她說:“怎麽能不怪你,你想想,要不是你叫我到你家去過中秋節,還不會碰見這檔子事,更不會變成獨眼龍了。”女伴急忙岔開她不吉利的話,“别亂說,哪就成獨眼龍了,也别亂想,怪我總成了吧!”
紅毅拿着從我這兒借的三十塊錢去農貿市場的水果攤上轉悠去了。他打聽到肉蒲團還住在縣醫院裏,還打聽到醫生那危言聳聽的結論,吓得他自己心裏也惴惴地擔憂。他在水果攤上買了幾斤上好的紅富士蘋果和幾斤上好的白水大鴨梨,随後提着它們到了縣醫院。一樓窗口的值班室醫務人員問他做什麽,他說他來看望病人。值班醫務人員問他,“你看望哪個?”他脫口而出,“恩,就是叫肉蒲團的那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