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如法炮制,很快就做好了一份羊肉泡,叫爺爺起來吃,叫了好幾聲,沒見爺爺答應,心想先叫爺爺好好休息一下,再等一會兒再叫爺爺起來吃。于是把那碗羊肉泡先坐在鍋裏溫着,自己繼續埋頭看起《茶花女》來,他替茶花女感到悲哀,更替阿爾芒感到悲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突然因此想到了我說的關于李月的話,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自己果然和這阿爾芒一樣小家子氣,小男人,那天還搗了人家一拳,真是過分。
從那天在丹江河邊被他搗了一拳後,陳言和我就很有些隔膜,他也沒向我道歉,我也沒當回事,盡管我和他仍有說有笑的,但臉上總有另外一種莫可言狀象一層油紙一樣的表情罩在上面。他一時突然特别想念李月,可心裏卻有些墜墜地痛,李月後來有些刻意地回避着他,前一段時間去駒阿玲家的路上他和她還吵了一路。李月更是對他愛理不理的了,但好象她對丹江也是有些回避……
陳言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院子裏進來一個人,他擡頭一看,不大認識,但來人卻好象認識他,“你爺爺在家沒?”陳言把手中的書合起來,“哦,還在炕上睡着呢。”他站了起來,來人着急地說,“你幫我叫一下你爺爺,我家老二突然抽風了,現在還在藥鋪門口等着呢。”陳言聞聽此事重大,就走進爺爺的卧室叫了幾聲爺爺,但爺爺就是不應聲。
來人也走進來爺爺的卧室了,“陳先生,陳先生,我二兒子突然抽風了,麻煩你老趕緊給看一下。”來人又連叫了好幾聲,也不見答應,陳言走到炕跟前,搖了搖爺爺,也不動,感覺爺爺的身體不對,再使勁搖了搖,側睡的爺爺正面躺了下來,眼睛緊閉,面帶慈祥,嘴含微笑。陳言仔細看了看,好象看不到爺爺的呼吸,就着急起來,眼淚汩湧而下,回頭對來人失聲哭到,“叔叔,你來看看,我爺爺是不是……”已經泣不成聲。來人急忙走到炕跟前,緊張地在爺爺鼻子前搭了搭鼻息,摸了摸額頭,突然大叫一聲,“哎吆,陳先生,你咋走了呢!”一時也悲痛不已,回頭對陳言說,“你爺爺他、他已經走了。”心裏想着自己的兒子也正發病着呢,一時也眼淚長注,“我先去了,我兒子還在藥鋪前面呢,陳先生……”陳言也不理會,隻管大聲哭泣,茫然無措。
陳言哭了好大一會兒,啞了一下,停住了哭,仔細地看了看炕上,還以爲爺爺動了一下,爺爺醒過來了呢,再仔細一看,爺爺根本就一動也沒動,走上前,再仔細地看,爺爺還是沒有呼吸的動靜,好象又有什麽聲音悉悉索索的,但爺爺的确已經死了。他這一肯定,悲痛又從心裏頭湧了出來,一面失聲大哭一面想還是趕緊告訴大伯二伯他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