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毅在我們把牌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來到台球室的,他的台球技術很臭,但卻很喜歡玩,沒有人喜歡陪他打,就連李月覺得他來台球室是自己的一種黴運,和他打台球真是毫無樂趣而言,他幾乎每一杆都會滑杆或溜杆,即使我給他指導了不下千遍。我終于明白武俠電視劇裏爲什麽老說要有什麽天分和悟性,你看紅毅這麽個榆木腦袋,我再教他一萬遍,他仍然不會打台球,真沒天分,更沒什麽悟性可言。他有一頭自來卷,黃俏俏的,和那個黃毛差不多,但黃毛的不帶卷,再加上他有一副水蛇腰,無不讓人覺得他流裏流氣的,看他不順眼,甚至讓人看着氣都不順。所以我們也不客氣,經常奚落他,攘(擠兌)他。他光着自己的身闆,褲子松垮在兩胯上,似乎随時要掉下去,肚臍下面有一些恥毛都暴露在外面了。我們同時擡起眼睛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又各自埋頭,沒人理睬他。紅毅向桌子邊走來,“打什麽撲克呢,誰赢了?”
我們四個誰也沒吭聲,繼續摔着撲克,啪、啪。他在旁邊看了看我的牌,說,“這還用打,這一把牌誰能打赢,大小王就拿了3張,還有那麽多對子牌,三個拖拉機,我看他們還是繳牌吧,沒什麽打頭。”我的牌被他全部說了出去,他媽的懂不懂規矩啊,我剛要發火,李年因爲連連輸牌都已經窩了半肚子火了,跳了起來,“你他媽的,要看就悄悄看,不看就滾一邊去,懂不懂規矩。”這紅毅看着一副流裏流氣的混混樣,其實很面乎,被人一喝就不敢再吱咛了。我将牌放下,說:“重新洗牌抹牌,牌都被這狗式的暴露光了,還怎麽打。”我将牌面讓李年和陳言看了看,果然一把好牌,他們看了也覺得可惜。紅毅站在我背後看着我們抹牌打牌,看了一會兒誰也不睬他,他就覺得無聊,看進寶旁邊有個空坐位就坐了過去。被他這王八羔子一攪,果然風水輪流轉了,李年和陳言的手氣突然芝麻開花節節高,牌一把好似一把,我和小玲很快被逼輸了一盤。
我們隐隐約約聽到進寶和紅毅在鬥嘴皮子。進寶說紅毅:“你他媽的幹脆把褲子脫了,把褲子松垮在那裏叫人看着不舒服。”紅毅隻有在進寶面前能硬實一點,罵道:“叫你逼幹哩!”進寶說:“老子看着就是不順眼,你不服氣,有本事你狗式的把褲子脫了繞大街走一圈。”紅毅說:“老子還不敢,你跟老子賭啥哩?”進寶說,“老子就把你小量了,你就是不敢-----從南走到北,沒走完都算你輸。”紅毅拍了拍腰間的BP機,“你賭啥哩?”此時我們才注意到他腰間原來多了一個很牛逼的物件,BP機,還沒注意,差點辜負了紅毅的“好意”。我們好多人還沒見過BP機,更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麽稀世寶貝,隻在電視裏看到,許多古惑仔腰裏都别有一個。
“一百塊錢。”進寶說。“你他媽一百塊錢才多大啊,幹脆我給你一百塊錢,你穿着三角褲頭繞大街走走。”紅毅說。“老子才不是瓜逼!”進寶說。紅毅也說:“那老子就是瓜逼?!一百,有種的你打五百塊錢賭,老子就走。”
進寶也被逗氣了,“好,誰不走,我日他媽-----五百就五百。”紅毅立馬站起來脫褲子,小玲一聲尖叫,把撲克往桌子上一扔跑進理發店去了。進寶把紅毅的手攔住,紅毅得意地笑了笑,“怎麽,不敢了,沒種?!”進寶說:“誰他媽沒種,隻是先把話說清-----先說想,後不嚷-----你輸了輸什麽哩?”紅毅将那個BP機卸了下來拿在手裏,“這個就給你了。”進寶卻說,“誰要你這破玩意哩。”紅毅說:“破玩意,你娃兒有得起嗎,一千多塊錢哩。”進寶說:“就是值一萬塊老子也看不上,你輸了也輸給老子五百塊現錢。”紅毅一把将褲子擄下來,“好!誰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