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聽着就感覺不太可信,魑魅這種鬼怪嘴裏吐的話也都是半真半假、多多假少少真的樣子,但看這魑魅老頭那神情,卻又不像是在說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裝出來的。隻見他那神情木呐,雙眼直視着前方,凹陷的雙眼就跟死魚的眼睛一樣失去了神韻。
如果說他這不是裝出來的,那古息就真的有這般強大的力量?他隻是看到過一眼,就能在他的記憶中留下如此的恐懼,他也隻是回想了一下,就被吓傻了嗎?飛兒始終無法相信,單憑靈氣可以把一個魑魅吓成這樣,靈氣隻是一種沒有實質的東西,肉眼甚至看不見它的存在,那又是從何而來的恐懼呢?
飛兒想了想,又問:“之後,你還有見過那幾個身上有圖案的人嗎?他們是不是研究所裏的人?”
魑魅老頭連連擺手,搖着頭就說道:“那三,我再也沒見到過了呀,就隻聽那些小鬼說的,房子裏頭有人,老神奇的,是從天上來的人,就都管他們叫天人啊,可厲害着說,那大房子,就是那些天人弄出來的,那三,應該是天人的随從吧。”
飛兒跟赤小哥對視了一眼,想了想,他們所了解到的張娴和方斌曾經也都是這秘林研究所裏的人,在城裏是有戶籍有出身記錄的純種人類,怎麽突然就冒出來一個‘天人’呢?也從未聽黑貓提及過,那研究所裏面還有其他會飛的生物呀。
從天上來的這個說法,好像有點……
飛兒突然一怔,想到了,真是去他娘的什麽‘天人’,說的這麽玄乎,其實也不過是因爲這地方跟城鎮距離太遙遠,秘林研究所裏面的人都是用直升機進出的緣故,所以那些沒有見識過人類高科技的野生籽小鬼,就誤以爲他們是從天上來的‘天人’罷reads;丹修的異世之旅。
“你說你從山洞裏出來,外面就變了個樣子?以前這山不是這樣的嗎?”飛兒繼續問。
“以前這可都是山呀。”魑魅老頭一邊說着一邊就用手指了指那寬闊的河流,然後做了個彎形的手勢起伏,示意說這山很高很大,有很多個山頭,“我就進去個半天,才半天呀,整個山就不見了呀,可把我給吓死了去。”
“那山洞在什麽地方?你進去就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嗎?”
“哪有什麽奇怪的,這山年年都有地動,一會塌出個大坑,一會塌出個山洞,都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呀。”
“那二十幾個人,都死在那山洞裏面了?有人殺了他們?”
“不啊,這才恐怖的咧,人沒死呀,我去那洞裏的時候,裏面可幹淨了,别說人了,半個人影都沒見着,那二十幾個人呀,全都不見了。”魑魅老頭表露出一臉的驚恐。
二十幾個人,進洞之後隻出來三個,飛兒試想過會是這二十幾個人爲了争奪古息而在山洞裏大打出手,最後隻有活下來的三個人帶着古息逃離,然而,這魑魅老頭卻說着山洞裏面什麽都沒有,就是隻是一個普通的山洞,沒有留下任何打鬥過的痕迹,那二十幾個沒有出來的人,就這麽平白無故地消失了嗎?
“會不會是那個山洞,有别的出口?他們從山的另一邊離開了?”赤小哥突然開口,飛兒心裏就又愣了一下,對呀,這麽一說,先前那些詭異到不可思議的事情就都能解析過來了。
假設說,這洞在山脈的兩邊各有一個出口,那些人拿到古息之後隻派三個人将古息從那頭送出去,另外的人因爲一些别的原因從别的出口撤離,中間根本就不存在什麽争鬥。至于魑魅老頭所說的,什麽山頭變了個樣,那就更好解析了,壓根就是他自己老糊塗給迷路了,進了山洞就找不到北,從那邊進去從這邊出來,這環境當然就不一樣了,實質上,就是他自己給走錯路的而已。
“沒有,我很确定,那洞隻有一個出口,我都走過好幾遍了。”魑魅老頭用那像枯樹枝一樣的手撓了撓頭,“起初,剛出來的時候,我也像大神您這麽想的,以爲是從别的地方出去了,然後我又回頭去找我進來時候的那個洞口呀,可我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就都是從這一個口走出來的,我試着走了有四五天了呀,最後,就不得不信這些都是真的。”
魑魅老頭的話讓飛兒陷入了沉思,赤小哥提出來的那個說法,是如今唯一的解析了。如果魑魅老頭說的都是真話,如果這沼澤地之前全部都是山,而在不過半天的時間就被夷爲平地,如果秘林研究所真的不是建在這裏的,而是突然出現在這裏的,那又會是一種什麽樣的詭異的力量,能夠做到這些事情?
飛兒還在苦惱着,突然就聽赤小哥喊道一句“好了!”他像是想通了什麽似的,輕聲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魑魅,你可以滾了。”說着,他揚起手擺了擺,示意讓魑魅老頭離開。
“真!真的!?”魑魅老頭“嗷”地一聲就從地上跳起來,整個人就突然精神了,“啪”地一聲跪下來就朝赤小哥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然後蹬地一跳就跟個猴兒一樣溜進樹林裏去了,像是怕赤小哥會突然改變主意一樣,跑得飛快,飛兒還想開口說什麽,一個字都還沒出口,那魑魅老頭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估計現在要喊他回來,他也不會再回來了。
不知不覺,天就已經黑透了,隻靠着河邊石灘上的一團火光照明,河裏的兩條巨蛇也早已離開。在出發進入鬼道之前,飛兒整理了一下行裝,扔掉了一些不再需要的東西,盡量輕簡,到那秘林研究所之後會發生什麽,誰都無法預測,所以隻能盡量将自己調整到最好的狀态。
“小哥,你覺得那古息,會是個什麽東西?”飛兒一邊整理着背包,一邊就試着打破這夜裏的寂靜,他翻着背包,找到了一柄匕首和一排子彈,還有就是一盒沒有牌子的香煙,也不知道是誰放在這裏面的,看着用白紙盒随意包裹着的香煙,也不是飛兒平日裏抽的那一種reads;[系統]榮耀帝國。
人類雖然是香煙的發明者,可他們選用的煙草卻并不是飛兒所喜歡的那種味道,甚至可以說,他是讨厭那一股味道的,總覺得聞着不太好受,氣味還會粘在衣服上面久而不去。所以在飛兒的生活中,也是極少接觸到其他的香煙。
看到這一盒香煙,飛兒隻是拿出來看了看,不是自己平日抽的那種煙,他就随手就扔到一邊去了。
赤小哥坐在旁邊冷聲回答着說道:“到了,就知道了。”說着,他把飛兒遞過來的子彈給補到手槍裏,放在手裏掂量了一下,雖然彈藥不多,也足以保命了。将手槍收起之後,他撿起地上的那一包香煙,摸出來一根,居然就朝飛兒遞了過來。
飛兒有點愕然地看了看他,心說這赤小哥怎麽突然抽上煙了?他在警局那會,好像也不好這口的呀?難道說,這煙是他放在這裏的嗎?
赤小哥看飛兒愣住了沒有動作,就淡淡地說了一句:“幫忙點一下。”
飛兒隻聽說人類喜歡抽煙,其主要的原因是因爲抽煙可以緩解他們的煩惱,也有少部分人會依賴香煙去減輕他們身體上的某種痛苦或者充當一種提神的藥劑,還有一部分人喜歡抽煙隻是單純的因爲‘覺得帥’,至于是不是有那麽神奇的功效,那就隻有抽煙的人自己才能知曉了。
回想這一路過來,赤小哥也沒少受傷,肩頭、手臂、背部都不同程度的挂彩了,他大概也是信了人類的那一套,想抽煙緩解一下吧,想着,飛兒就幫他把煙給點上了。隻聽赤小哥很有禮貌地回了一聲“謝謝”,兩人之間的氣氛就好像變得有些尴尬了。
飛兒隻感覺這赤小哥從野生籽變成了少林總,他好像就真的變了,氣質不一樣了,對人的态度也有了改變,面對這樣的朋友,心裏總有着一種酸酸的感覺,不知道是應該替他高興,還是應該勸他回頭。飛兒了解的赤小哥是個缺心眼的人,商業那條道對他而言隻會有荊棘滿途,是當林氏集團的少林總,還是已經丢掉了社會身份的野生籽赤鱗,他隻能選擇一邊。
赤小哥兩指夾着煙,輕輕吹了一口,聞着居然是一股淡淡的清香,聞起來就像是花草的芬芳一般,原來這煙不是人類造的香煙,聞着這煙味,飛兒也開始有點饞了,回想一下,自己也好久沒抽這煙了,剛拔出來一根,就聽到赤小哥突然冷冷的一聲,隻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飛兒楞了一下,問:“怎麽突然說這話?”
“對不起。”又是一句,赤小哥的神情似乎有些古怪,而他的臉好像有點變了樣,飛兒隻覺得是自己的眼睛模糊了,有點癢,用手揉了一下,卻發現眼前所有景物都變得朦胧了,一股困意湧進大腦,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脫離了意識的控制,這種感覺極其熟悉,又是十分的詭異。
在完全昏迷以前,飛兒隻看到一個跟赤小哥非常相像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前,模糊的,明明近在咫尺,卻完全看不清他的容貌,是赤小哥,在這荒郊野嶺之中,大概也不會有其他人了,飛兒這樣想着,就聽到了一把陌生的而聲音,他說道:“司徒,對不起,我騙了你。”
司徒?他稱呼自己,司徒?隻有赤小哥會這樣稱呼自己吧,他好像,不,不對,不是好像,不能說是好像,他,他簡直就是,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他不是自己所認識的赤鱗,感覺不一樣,就連聲音也不一樣了。這是誰?他是誰?是誰站在自己的身旁,用着赤小哥的身份,跟自己說話?
他拿起手中的煙,又抽了一口,看着那飄出的一縷青綠色的煙氣,聞着那一股特殊的淡香,這是妖族的麻醉劑,麒麟血藤的血竭。他微微一笑,自語着說道:“差一點就要忘了,我還是一個人啊。”說着,他扔掉了手上的煙,閉上眼,深呼吸,右手不自覺地按住了心髒的位置,又舒了一口氣,毅然向那漆黑的鬼道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