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兒舉手就想要再燃起一個火球照明,卻被赤小哥給一把按住,靈氣還沒有被點燃,這帳篷裏的光是又暗了兩分。隻聽赤小哥冷聲哼道:“别點了,它在損耗你的靈氣。”經他這麽一說,飛兒才有所察覺,如今正燃燒着自己靈氣的那個火球,本不該是這樣的一種亮度的,付出的靈氣跟得到的火焰根本就不成正比。
赤小哥拿起旁邊的一個手電,放輕手腳走到了帳篷的門邊,輕輕撩起一角門簾,打開手電,朝着外面照了一下,瞬間,飛兒就看到赤小哥的臉色泛起一陣灰青,他急着就探頭過去一看,臉上就感覺麻了一下,自己的臉色大概也好不到哪裏。
這并不是他們看見了什麽極其恐怖的東西,相反地,是因爲他們什麽都沒看見。隻有一種莫名的詭異之感将他們團團圍住,隻感覺身上的血液都要開始倒流,全身的毛孔都要豎起來了一樣。
手電的光亮本來就是十分的微弱,但這怎麽弱也都是光呀,怎麽就什麽都沒照出來呢?這帳篷的外面,是真的什麽都沒有,漆黑的一片,黑得徹底,黑得寂靜,黑得像太空中神秘的黑洞一樣,就連光也逃不脫它的束縛。手電的光亮甚至照不出任何物體的輪廓,帳篷之外,是一個完全漆黑的世界,而帳篷之内,仿若是一座即将沉沒的孤島。
飛兒完全不敢相信,在這世界上還能發生這樣一種詭異的事情,詭異到不論從何種角度去分析都不會得到任何的結果,詭異到讓人打自内心感到窒息,難道這帳篷是真的帶着他們穿越到外太空去了嗎?那是什麽狗屁的可能性啊!心裏一個激動,飛兒就伸手把整個門簾都拉了起來,大聲喊道:“闵天,聶惟,你們在嗎?”
喊了好幾聲,外面依然寂靜而漆黑,飛兒完全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他有點怒了,膽子也大了起來,心裏就想“死就死吧,還能有東西跳出來把我吃掉不成?”想着,他一手舉火就要走出去,赤小哥一手将他拽住往後退了一步,鄭而重之地搖了搖頭。
“外面有東西,不要出去。”赤小哥壓低聲音說了一句,然後用手指了指,示意飛兒把火球扔出去看看。飛兒心想也對,靈氣燃燒起來的火球,應該能夠擊破一些被稱爲結界的東西,那其實也是靈氣的一種,靈氣之間相互碰撞,多少會産生一些波動,而這樣的波動或許就是破解這詭異黑洞的一個契機。
飛兒沒有多想,甩手就将火球朝帳篷外邊甩了出去,他依稀記得,那個方向有着一個火堆,朝這扔,多少是有點僥幸的心理,希望這種漆黑隻是一個幻覺,現實之中火球會砸在那火堆之上,多少應該會有些聲響。說時遲,火球是以幾塊的速度朝外面飛去,卻在不到三米的地方就熄滅了,在火球熄滅的瞬間,隻聽見“嘩”的一聲,之後又回到了完全的寂靜與漆黑。
火球的四周并沒照亮出任何的東西,也隻是在極度的黑暗中飛過一道光。飛兒心底一沉,難道還真是到黑洞裏去了嗎?以他的靈氣,火球不可能隻飛出三米就滅了的,而且這火不是因爲靈氣耗盡而慢慢熄滅的,而是一下子就沒了,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吞了一樣。
看赤小哥的神情,好像是比剛才鎮定了許多,飛兒不知道他這是何來的鎮定,難道這種事情他曾經遇到過嗎?他已經知道破解之法了?不過話說回來,從海裏被撈回來以前的事情,他應該全忘了吧,難道在這個時候給想起來了嗎?
“剛才,你有聽到了什麽嗎?”飛兒揉了揉耳朵,覺得剛才是有什麽幻聽。
“流水聲。”赤小哥回答。
飛兒這才确定自己沒有聽錯,那也不是幻聽,在火球飛出去的那一瞬間,千真萬确是聽到了流水的聲音,飛兒正疑惑,正想要問外面到底有什麽的時候,就看見赤小哥的一隻腳已經跨到了帳篷的外面沒入黑暗之中。飛兒心底一疼,伸手按住赤小哥肩膀就想開口,卻被赤小哥的一個“噓”的手勢給打住了話頭。
“司徒,我等你來救我。”一步出去,飛兒想把赤小哥給拉回來,卻是看見他回頭一笑,仿佛有着一股拉力吸住了他的身子,使勁地把往外拽,這股拉力不是一般的大,不管飛兒怎麽跟它角力,都是徒勞,赤小哥的腳也仿佛不是踩在地面上的,而是陷入到了漆黑之中被吸住了,開始往下沉沒。
飛兒忍不住地大喊:“你想做什麽?”
赤小哥沒有開口,他的大半個身子已經被黑暗吞沒,也不知道他現在是感覺到疼痛還是怎麽的,眉頭皺了一下,然後他就是用力一甩手将飛兒人推開,下沉的動勢就更快,短短一秒的時間,黑暗已經沒到了他的胸部。飛兒大喊着,奮力一撲過來就拽住赤小哥的衣服,他的整個人卻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飛兒将赤小哥的衣服扯了回來,卻隻見衣服上面紅了一片,竟然是血!
帳篷外面,回歸到寂靜的漆黑,飛兒大聲叫喊着,幾乎就要失去理智,他心裏極度的混亂,甚至到了一種快要瘋掉的程度,心頭劇烈跳動,身上熱血沸騰,他完全沒有辦法安靜下來去思考問題,身體開始忍不住地發顫,嘴裏開始胡亂地大叫,可這帳篷的外面,卻依舊沒有傳回來一絲的聲響。
過去了好一陣子,這帳篷裏面的光已經接近熄滅,飛兒低下頭也隻能看見自己手掌的輪廓,在光亮完全消失之前,自己不能就這樣徒勞地發瘋,赤小哥剛才也說了,他等着自己去救他,那個瘋子,到底是鬧哪樣,他到底想要做什麽?飛兒強迫着自己冷靜下來,回想着以前跟赤小哥合作辦事的種種畫面。
他這樣說,肯定是有原因的,赤小哥跟自己之間有着相互完全信任的默契,他這樣的一句話,肯定是有着特殊的意思,他所說的事情也肯定是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飛兒心裏想着,雖然還是十分的混亂,可心中的恐懼卻已開始稍稍平複下來。
如今該怎麽做?怎樣才能救他?飛兒完全沒有想法,腦子裏空空蕩蕩,所有的思緒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
“冷靜,冷靜。”飛兒大口地喘着氣,拼命松緩自己繃緊的神經,帳篷頂上的小燈已經隻剩下一點微弱的藍光了,飛兒點燃起來的火球也無法再照明了。他努力地讓自己的腦子運轉起來,一邊想一邊就開始摸索着這帳篷裏面的物品,希望能找到什麽用得上的東西。
漆黑中,他摸到了兩隻水壺,對了,是那兩隻裝了汽油的軍用水壺,頓時,腦子裏就有了想法。剛才自己靈氣燃燒起來的火球隻飛了不到三米就被吞沒了,一來是這外頭的黑暗能夠吞噬光亮,二來就是因爲自己的靈氣在遠離本體之後會快速消耗散盡,那換句話說,如果在靈氣散盡的這個點上,點燃本來可以燃燒的東西呢?比如,汽油!
這水壺裏的汽油,足以産生一場小型的爆炸,這正正就是飛兒如今想要得到的效果。想着,他就已經懶得去考慮這樣的做法是否恰當了,反正也是死馬當活馬醫,這一計不成,自己也會被黑暗給吞沒。飛兒不敢去想象外面的情況,也不敢去想象原本在外面守夜的黑貓和闵天到底怎樣了,如今能做的,就是奮力一搏。
想着,他擰起兩隻水壺就摸索到帳篷的門邊,正要考慮是把汽油倒出去好呢,還是直接把水壺給扔出去引爆比較簡單暴力,突然就聽見外面傳來一絲很輕微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說話。
飛兒愣了一下,以爲是闵天或者赤小哥,細細去聽卻又發現,這微弱的聲音并不是他們任何一人的聲音,可這突如其來聲音,怎麽聽着都有些奇怪。飛兒試着大喊了幾聲,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那個輕微的聲音卻還在“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地說着什麽,很小很小,像是在嘀咕,聽不清它到底在說什麽,隻能大概感覺到,那是在靠右手邊的方向,有着一個什麽東西在嘀咕。
聽着這樣一種窸窸窣窣的聲音,飛兒就陷入了猶豫,難道外面是有人嗎?還是說這一切都隻是自己的幻覺?其實是自己第一次到這原始深林來,壓力太大了,所以精神失常?然後做了些什麽事情,最後被送到醫院裏了嗎?飛兒開始胡思亂想着那些“一覺醒來回到從前”的電影橋段。
正想着,外頭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突然大叫了起來,飛兒身子一震是被吓了一跳。那并不是任何野獸可以發出的叫聲,也不會是人類的大叫,而更像是鬼的叫聲,它叫得撕心裂肺,像是十分的痛苦,這種聲音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隻給人感覺是身在十八層的煉獄之下,那些被各種酷刑折磨着的惡鬼,才有可能發出這樣的慘叫。
飛兒整個人都被這鬼叫聲給震醒了,腦子裏的遐想盡數消失,自己沒有做夢,也不是幻覺,這些都是真的。鬼叫非常的刺耳,是從右邊方向傳來的,那到底有什麽,難道是赤小哥或者黑貓在跟什麽東西搏鬥嗎?但除了這鬼的慘叫聲,卻不再有其他任何的聲音了,就連打鬥的聲音也沒有聽到,這到底又是怎樣的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