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兒,張娴怎麽找上你的,我是真的不知道。”聊着,任夏就一句上來說道,“要不,你給我說說,她去找你之後,都發生了什麽事情,越詳細越好。”說着,他又喝了一口酒,整個房子都充斥着他那瓶陳年白酒的香氣。
飛兒也是拿任夏沒辦法,隻好無奈。然後就把張娴、黑貓和EL之間他所知道的事情給詳細地說了一下,從法醫大學到北河樂園,這日子雖然不長,可将這所有的事情一一細說之後,他卻發現事情已經複雜到了一種失去控制的地步,就連飛兒自己也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爲了環環相扣的其中之一。
還有就是赤小哥被老林總抓去的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自己完全是處于被動的狀态,也隻能順着事情看待下去。
任夏和金玫虹細細地聽着,看似不準備發表什麽言論,隻是在飛兒講到總司的時候,任夏臉上出現了一絲十分詫異的神色,而在飛兒講到總司的那通電話留言的時候,任夏更是整張臉都白了。他在意的仿佛并不是張娴的案子,而是總司這個洋鬼子,也不知道他跟總司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聯系,飛兒隻覺得任夏是在裝作不認識這個人而強忍着心中的情緒。
最後,老林總讓飛兒來找任夏的事情,飛兒沒有隐瞞,那老林總也沒規定說要飛兒保密,可在飛兒将張娴手提包上面,那一顆藏了數據晶片的綠寶石放到桌上的時候,任夏和金玫虹幾乎是同時站起了身,就像是看到了讓他們極爲驚訝的東西,眼珠子都忍不住地瞪得老大。
任夏幾乎是兩眼放光,一手搶過桌上的綠寶石就說道:“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玫虹,快去把小白叫上來。”
金玫虹應了一聲就下去了。飛兒實在忍不住又問:“哥,你知道什麽了啊?”
任夏也沒正面回答飛兒的話,隻是朝他揚了揚手,說道:“等下你就知道了,先幫我把桌上的電腦拿過來。”
飛兒沒法,隻能照做。不一會,金玫虹就帶着所謂的小白上來了,飛兒乍一看就呆了,這什麽小白呀,叫大白也一點不過分。那是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小夥子,身高還不到一米七,瘦瘦小小的樣子,臉很清秀,就像個女孩子一樣。
讓飛兒吃驚的其實也不是他長得瘦弱,而是他的整個身子,就像在面粉堆裏滾了一圈出來的一樣,從頭發到臉到脖子,以及四肢,全身都是白的,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麽着,他居然還穿一套白色的醫生袍子和一雙白色布鞋,袖子卷起一半露出那雪白的手臂,左臂上還纏着白色的紗布,真他娘的太和諧了。
要找出他身上彩色的東西把,估計就隻有那一雙藍得跟寶石一樣的眼睛,還有他手上拿着的一張粉藍色的名片。飛兒看着他從門口一直走到任夏跟前,注意力始終沒能從他身上移開,這小白,實在是,人如其名,不得不服。
“任大哥,下面有個人說……”小白把手裏的名片朝任夏遞過來。
“有什麽人待會再說,小白,先到這兒來坐。”任夏一拍他身旁的座位就将那小白給拉了過來。
這小白顯然很怕生,打進門以來就是戰戰兢兢的,時不時就往飛兒身上瞄,也不知道他這是在怕什麽,扭扭捏捏的就跟電視劇裏頭第一回下妓院的小白臉一個樣。任夏見他一副緊張得快要尿褲子的神情,就一拍他肩膀又指了指飛兒,說道:“你緊張個什麽呢,他是自己人,你叫他飛兒哥就行了。别怕,把你手上的紗布拆下來吧。”
“這是要做什麽呀?”小白一手按着左手被包紮着的地方飛兒就看出來了,他手臂上被紗布裹着的位置,就是實驗體被紋上編号的地方,擺明了,這小白就是實驗體之一。
“我要做點事情,你拆下來吧,沒事的。”任夏一邊說着,一邊又翻出來幾根激光手電讓飛兒舉着,轉頭又吩咐金玫虹把房間裏的燈全給關掉。之後,四人就圍成了一桌,任夏先将那幾根激光從不同的角度打進那綠寶石之中,然後就看見,這幾條光速在綠寶石中彙集成了一點,經過折射之後又從另一側射了出來。
小白解下手上的紗布之後,手臂上是有着一個灰褐色的刺青,這是他的代号,跟黑貓一樣隻有單個字母,黑貓是‘H’,而他的則是‘N’。任夏小心翼翼地擺動着角度,将從綠寶石中折射出來的一束綠光射到小白的手臂上,那原本灰褐色的刺青就在這光束中泛起一點一點的銀光,若隐若現。
任夏拿過旁邊的一個放大鏡,就招呼着金玫虹拿紙筆,說是要幫他記錄一串數。不知道那是角度關系還是怎麽的,飛兒坐在旁邊舉着兩激光手電,卻沒看出小白手臂上出現了什麽,心裏還在疑問着,就聽到任夏細細地說道:“35694X54E。”大概那确實是需要特定角度才能看見的字。
小白自己顯然也沒能看見,着急着就把手給收回去了,說道:“任大哥,好了沒有啊?下面還有人等着呢。”
任夏看了金玫虹寫下的一串數字,說道:“好了好了,把燈打開吧。”
燈開之後,小白又把手上那淡藍色的名片往任夏面前遞過來,說道:“任大哥,剛才,下面有位先生說,要找一位姓司徒的,我說這裏沒有這個人,他就讓我來找您。”
任夏跟飛兒互看了一眼,“嗯”了一聲接過名片看了看,然後就給小白示意着說道:“你飛兒哥就姓司徒,那人有沒有說找他有什麽事來着?”任夏随口一問就低頭去看手上的名片,粉藍色的名片就像是藍天白雲的顔色,既是晴天的象征又給人一種溫柔的舒适,這種感覺就跟它的主人一樣,就算任夏不說出口,飛兒也能猜到,在樓下等着說要找自己的人,應該就是邵臨邵秘書不會錯了。
“沒,沒有。”小白回應了一句。
“人家是來找你飛兒哥的,那你就請你飛兒哥下去看看吧。”
小白“噢”地一聲,轉頭朝向飛兒笑了笑,略帶僵硬地就說道:“飛兒哥,您好,忘自我介紹了,我叫方思白,他們都叫我小白的。下面有位……有位……”看他哼吱了半天,大概是忘了對方的稱呼。
飛兒心裏偷笑了一下,道:“是有位邵先生找我是嗎?”
小白歡喜地點了點頭,如稀重負,然後就繼續說道:“是的是的,飛兒哥,您可以跟我下去一趟嗎?”
他這樣的舉動讓飛兒覺得有些尴尬,很不自然地看了看任夏,卻隻見他朝自己無奈一下聳肩,就自顧自地擺弄那綠寶石和晶片去了,臉上還挂着非常興奮的樣子,顯然已經沒心思管他什麽邵秘書了。飛兒隻得尴尬一笑,說着就道:“呃……小白,要不……你先下去,你就跟那位邵先生說,讓他稍等一會,我跟你任大哥還有兩句話,馬上就來。”
小白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就轉身走了,大概還在緊張。
“我說,哥……”飛兒這才算是緩過來,指着門口的方向說道,“他小白啊?”
“對啊,他就小白。白化病,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實驗動物都是白化病患者。”任夏笑了笑,不知怎麽的,突然将話題扯開,“飛兒啊,聽哥一句勸,你要閑着沒事呢,就到我診所裏來幫忙,我給你算工錢,别再混異聯社了好吧。反正現在那行當也混不了多少吃的,一個不小心你小命就賠出去了,叫我怎麽跟你爹交代啊,你要不喜歡來我這,去找若若也行啊,你們小兩口這聚少離多的,一年才通一次電話,哪天她不要你了,你可别對着我哭啊。”
飛兒一聽任夏又要開始挖苦自己的,臉上就隻得傻傻一笑,指了指他準備要插到電腦上的數據晶片就說道:“哥,剛才你抄出來那是密碼吧?這晶片裏都是些什麽,快打開來看看。”
任夏一聽飛兒這話就顯得緊張,一手就将那筆記本電腦給蓋上,然後就跟金玫虹打了個眼色,回過頭又朝飛兒說道:“我想,就是些醫學上的數據,長生不老藥的一些用藥配方之類的吧,你小子不是不喜歡學醫嗎,讓你看你也看不明白的,還是下去看看人家邵大秘書找你什麽事情吧。”
飛兒一聽這任夏是要過河拆橋了,“啧”地一下就說道:“哥,怎麽說這晶片也是我找來的,你不帶這樣的啊。”
任夏撇了飛兒一眼,一手就将桌上的晶片和寫着密碼的紙條給收進自己的衣袋裏,還用手捂了一下,一股痞子氣上來就沖飛兒喊道:“這可是醫學界的大發現,哪能說你想看就能讓你看的,臭小子,趕緊給我下去招待客人,可别讓人家邵大秘書等急了,萬一他要不耐煩讓林氏集團把我這小地方給轟了,你小子賠我嗎?”
“哥……”飛兒正想開口,卻又被任夏給打斷。
“玫虹,待會飛兒去哪你就跟去哪,給我保護好他,暗中的,可别讓林氏集團的人發現,能不能行?”說着,就看那金玫虹咧嘴一笑,做了個OK的手勢,感情她這是對晶片的内容毫無興趣。
最後,飛兒幾乎是被下逐客令給趕出來的,任夏那痞子不講道理的時候還真他媽不像個人,飛兒都要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精神分裂了。這一趟來找他,除了見到了傳說中的小白,幾乎是毫無所獲。現在看來,晶片的事情,也隻得改日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