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十天半個月,飛兒依舊在醫院裏休養,因爲手機浸水壞掉,還琢磨着是要拿去修還是換新的,所以前面的幾天,窩在醫院裏的飛兒幾乎就跟外界斷絕了聯系,隻有電視機的陪伴也實在悶得慌,直到一個星期過去,闵天才将修好的手機給送了回來,直到這時飛兒才發現,這短短幾天的時間,外面的事情就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緣由是手機裏的一通未接來電,因爲手機沒有開機所以這通電話被轉到運營商的留言信箱去了,而留言信箱那邊也隻是個系統自動錄音,飛兒也是閑着無聊想要翻查最近有沒有好友來電的時候,才發現了這一通留言。
與其說是一段留言,倒不如說那是一段錄音,至于來電的号碼,卻是一個飛兒意想不到的人,應該說,飛兒完全想象不到,這個人爲什麽還會給他打電話。其實也不是什麽特别的人,隻是,這個人在飛兒的印象中,還有着無法淡去的陰影。
這個來電并且留言的人,就是前幾天那死不要臉的洋鬼子,總司,飛兒挨了他兩槍,到現在還沒完全愈合,試問如此一個翻臉不認人還想殺人滅口的賤貨,就算手機沒壞,飛兒也不會想要接聽他的電話吧。
他猶豫了好一會,心裏又氣又癢,最後還是聽了那一段留言。
“飛,不管你能不能聽到……”他喘得很厲害,的确就是總司那不要臉的家夥,“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我不想帶着這些秘密消失,希望你能聽到吧。”說着,電話那頭就傳來一連串的槍響,飛兒心底一沉,心裏就冒出了許多問題“難道這總司就這樣死了?他這是在哪裏?又是誰殺死了他?”
留言還沒有結束,總司壓低着聲音,呼吸也變得沉重:“我知道你會恨我,是我對不起小林,是我向林氏報告了他的行蹤,所以,殺害他的人極可能就是林氏的人,這是我失策錯信了他。飛,你如果躲在林氏,一定要小心,那個老林總不是普通人。”能夠聽得出來,總司是在躲避着什麽,以至于他的話斷斷續續,就連咬字也不太清晰。
“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你一定要聽好了,飛,你所見到的張娴,不是真正的張娴啊,她是一個複制人,你要不相信我,可以去問黑貓,他知道得比誰都多得多,還有,數據晶片就藏在手提包上面的綠……”這中間傳來一聲巨響掩蓋了總司的聲音,飛兒無法聽清楚他說了什麽。
“……真正的長生不老藥,不是黑貓,是小白……他才是我們一直要找的東西,現在來殺我的人,是爲了晶片,他的下一個目标,就是小白。”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亂七八糟有東西坍塌的聲音,期間還夾雜着爆炸的巨響和槍聲,而當一切回歸寂靜,飛兒卻隻能聽到總司那一陣又一陣虛弱的喘息,然後,就是另外一把陌生的聲音。
“叫你躲!有種再跑啊!跑啊!”這說話的人十分猖狂,幾乎是扯着嗓子在大吼,“原本你隻要把東西交出來就不用死了,浪費我這麽多的時間……”對方的話還沒說完,電話“嘟”的一聲傳來,留言結束了,最後不知道是總司自己挂上了電話,還是那兇手發現了總司的電話錄音,總而言之,這很可能就是總司在這世上最後的遺言了。
錄音結束了,飛兒卻陷入了沉思,這短短不過兩分鍾的錄音,總司所說的話,其中的信息含量實在讓人有些不好消化。飛兒又從頭聽了一次之後,整理了一下,歸納爲幾點。
第一,總司自個承認了,是他害了赤小哥,可這奇怪的是,他并沒提到給赤小哥下的藥,而是說,是他把赤小哥的行蹤給報給了林氏集團?雖然性質上看似沒多大差别,可這細節跟老林總所說的版本對比起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第二點,足以解析飛兒之前一直困惑的問題,原來說,飛兒所見着的張娴是假的,那隻是實驗室裏跑出來的一個複制人?那跟真正的張娴,就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也許隻是樣貌相似。這樣一來,飛兒就可以肯定,在去年九月被三個混混殺死的那個才是真正的張娴,這世界也根本就不存在什麽死而複生了。
第三,也是最讓人想不通的一點,總司提到了長生不老藥的數據晶片,難道說,從一開始自己所想的方向就錯了嗎?那些來勢洶洶的實驗體,還有那個跟皮衣女長得很像的女賊,他們的目的不是手提包裏面的‘天堂’,而是數據晶片?
至于第四點,就是那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什麽小白,什麽叫做真正的長生不老藥,這總司話裏的意思,難道是說,所謂最成功的實驗體黑貓,都隻是一個煙幕嗎?爲的,隻隐藏在他後面的,那個真正實驗成功了的實驗體?小白?
想到這裏,飛兒心頭就是一陣酸,他見到過黑貓,體驗過他那東躲西藏、擔驚受怕的感受,知道這件事情的研究機構,甚至可能有國外的一些組織都想要得到他,研究他,或者解刨他。他終日被人追着趕着,不見得陽光,失去所有本該擁有的一切,承受了不該是他這麽年齡該承受的東西。就隻是爲了,替EL,替張娴,守住真正的實驗體小白嗎?
人類有一句俗話“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飛兒一度認爲這句話有點太現實了,他甯可相信這世界還是美好的事物要多一些,也不想去觸碰被影子擋住的那一部分。
總司在得到數據晶片之後,想方設法的尋找小白,他必定有他自己的目的,作爲一個人類,站在人類的層面上,他所做的事情并不過分,那是能夠改變人類曆史的東西,就算總司個人是爲了錢或者其他物質性的東西,那也隻是現實的一部分,他做了沒有錯。
可這黑貓,他又是爲了什麽?他不承認自己是妖怪,也不認爲自己是人類,除了‘實驗體’這個籠統的稱呼,飛兒實在不知道他應該算個什麽東西,更想象不到他爲什麽會願意爲小白承受了那些不該屬于他的命運。
飛兒正躺在床上懊惱,手機就響了,拿起一看,是闵天的來電。
“喂,怎麽。”飛兒愛理不理地應了一句,也不指望闵天能給出什麽有用的花來。
“飛兒哥,傷怎麽樣啦?還疼不疼?”闵天果然隻會吹一堆有的沒的,不過看在他替自己跑腿還會打電話過來問安這一點,飛兒也就懶得沖他發脾氣了,誰不知,還沒等飛兒回他一聲,他就急急忙忙地開口說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我看到什麽大新聞了,不得了啊飛兒哥,我說這世道有些人怎麽就能這麽賤呢啊……”說着說着,他居然就罵起來了。
飛兒也不知道是誰踩了闵天的尾巴,趁他還沒罵成潑婦,裝作咳嗽一下先給他打斷,然後就問:“到底看到什麽新聞,給我說重點,還有,我讓你辦的事都辦妥了嗎?你他媽的又野到哪鬼混去了?”
“不是,你聽我說嘛。”闵天喊着冤說道:“就今天的早報啊,我看到青龍骨刀,那狗屁鬼子居然把刀給賣了!”
“賣給誰了?”飛兒一聽是關于總司的事情,馬上就緊張了起來,“什麽時候賣的?”
“什麽時候,報紙上沒說,賣給誰嘛,你猜個呗!”
“我猜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