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上頭是一片讓人感覺非常舒服的天藍色,就像秋天裏晴朗的沙灘,一望無際的藍色,感覺在下一秒就能享受到海上吹來的風,伴随着海的味道,清爽、活躍、充滿生命的力量。隻不過,飛兒醒來的第一個念頭,是鮮美的海魚、龍蝦,還有畢生最愛的烤羊肉,正所謂魚羊合鮮,這是天底下最難抗拒的味道。
肚子傳來“咕噜”的聲響,自己确實是餓了,側頭去看牆上的挂鍾,這才發現,自己在北河樂園暈倒之後,已經過去了三天。身體的感覺正在蘇醒,他慢慢地活動開手腳,從床上坐起,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個裝修得有點豪華的獨立病房之中。
牆壁和天花是一種模仿成藍天白雲的色調,房間不大,隻有他一張病床,也隻有他一個病人,卻有着一種非常舒适的安全感,床邊的矮櫃上擺放着鮮花散出香氣,露台那邊雪白的窗紗随風輕蕩,清晨的陽光還帶着初醒的鳥鳴,一切都來得如夢如幻,卻又無比真實。
飛兒一度懷疑這地方究竟是不是醫院,可床邊挂着的病曆卡和那挂得高高的輸液瓶,都在向他示意着,這裏就是醫院。如果說這地方不是醫院的話,飛兒也許還真想考慮一下,在這裏長住一段時間。
剛剛醒來,嘴裏淡的很,還十分的口渴,看這四周無人,飛兒隻好自己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好不容易拿過來了,卻發現裏面是一滴水都沒有,好吧,這下确實是沒法懶了。
身子微微一用力,腰上還是一陣的疼痛,但也比之前好了許多,留在裏面的子彈也該是被拿出來了。他扶着床邊的櫃子坐起身,一隻腳剛踩到地上,房門就被輕輕地敲了兩下,一個漂亮的護士小姐捧着早餐進門。看到飛兒手上拿着杯子,她輕聲喊道:“司徒先生,讓我來幫您吧。”
有人伺候自然是好,而且還是一位長得如此美麗又可愛的護士小姐,飛兒心裏一甜,把踩到地上的腳收了回去,然後将杯子往她遞過去,說道:“謝謝。”也許是因爲傷病的緣故,他的聲音顯得虛弱而無力,他生怕護士小姐沒有聽到,于是又補了一個微笑,點頭示意。
飛兒從小被伺候慣了,但被女人伺候卻還是第一次,在自己的記憶裏壓根就沒有母親的存在,家裏隻有一個把自己疼得跟什麽似的老爸,小一點的時候還有一個行爲舉止都十分奇怪的爺爺,除此之外就再也不見有其他的親戚來往了。
小時候老爸請來照顧自己起居的所謂傭人,也都是一概的雄性,也就是男的,到後來闵天硬住進他們家裏來,也還是粗粗魯魯的服務态度,什麽溫柔體貼,什麽細心如水,在他的腦子裏都是些虛無缥缈的東西。
平日看的那些電視劇裏的大少爺,都是侍婢丫鬟一大群,日子過得可夠滋潤,不知怎麽的到了自己身上就是一群又一群的男人,一堆又一堆的皮糙肉厚和臭腳丫子,想來還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依着護士小姐的囑咐,用過了早餐之後吃過了藥,飛兒就躺在床上蹂躏着電視機的遙控,畫面一閃一閃地變換,而他自己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什麽,隻是享受着玩弄遙控的‘樂趣’。腦子裏慢慢浮現出昏迷以前所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裏,闵天、黑貓還有那個該死的鬼子總司都幹了些什麽事情?
越想就越是迷糊,最後幹脆就不想了,給闵天打個電話或許還來得簡單一些。于是他幹脆就從床上下來去翻自己的外套,衣袋裏的東西都還在,讓人郁悶的是那破手機在浸過水之後就給報廢了,看來沒轍,病房裏也不見有電話,想想還是先把傷給養好了再說。
昏迷以前,闵天、黑貓是跟自己在一起的,他們應該不會就這樣把自己扔在這邊,就算黑貓真的跑了,闵天也肯定會回到自己身邊來的,到時候再問個清楚也不遲。再說了,剛才看那護士的态度,再看這醫院的裝潢,這兒應該就是一家私立醫院,大概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本着這樣的一種想法,飛兒躺床上看着電視,很快就又睡過去了,這一覺也着實舒服,直到中午才勉強醒來。午飯之後,就看見闵天回來了,一臉憋氣的樣子,不等飛兒問上什麽,他自己就像一條發臭的屍體一樣躺倒在旁邊的沙發上,悶聲不吭,也不知道他這是受了什麽委屈。
“死鬼,怎麽了?黑貓他人呢?”飛兒憋不住他這樣子,好奇問了一句。
闵天依舊躺在沙發上,悶聲哼道:“走啦,鬼知道他死哪去了。”
聽他這樣一說飛兒就緊張起來,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喊道:“走?那他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麽?關于小哥的事情?”自己之所以站在黑貓這一邊,還挨了總司兩槍,全是因爲黑貓說知道赤小哥的情況,他要是什麽都不說就這樣走了,能不能再找到他不說,自己這苦也是白受了。
闵天迷糊着撓了撓頭,從沙發上坐起來:“小哥?沒有啊。你昏倒之後,他就打了個電話,然後!”說到這裏,闵天突然就興奮起來,“然後你知道嗎,這黑貓面子可真大,居然叫直升機來救我們呢,還有還有,你聽我說啊,這家醫院你知道是誰的!你肯定想不到!這醫院是林氏集團名下的,給你的還是貴賓級待遇呢。”
飛兒啞口無言,說實在,這市裏的私立醫院雖多,可有這樣裝潢的,也确實隻有林氏集團名下的那一家。讓他驚訝的,也絕對不是因爲自己被安排進貴賓病房這件事情,而是在黑貓跟林氏集團之間,好像存在着某種特殊聯系,黑貓甚至能夠調用林氏集團的直升機?這确實有點難以理解了。
這樣說吧,林氏集團投資了EL的生物研究計劃,這兩算是合作關系,然後黑貓是EL的實驗品,也就是黑貓受制于EL。好了,這樣一種前提之下,黑貓反抗EL從實驗室逃了出來。按理說,這黑貓跟林氏集團之間,應該不會有什麽密切聯系才對,就算有關聯,那也不會是友好關系,可爲什麽現在看來,黑貓倒是跟林氏集團成了一夥的呢?
闵天見飛兒不作聲,又繼續說道:“對了!小哥!他說了,小哥在這裏,讓我交給你!”說着,闵天就從衣袋裏掏出來一隻老人手機,飛兒一看就呆了,還真是赤小哥的手機。
飛兒一把将手機搶到手上,就問:“他怎麽跟你說的?”
闵天聳了聳肩:“怎麽說,就那樣說啊,我都一字不漏給你重複了,還想怎樣。”
“小哥在這裏?把它?交給我?”飛兒又重複了一次。
看着闵天點頭,飛兒是真的想要抓狂,勉強壓着怒意又問:“你就不能給我問清楚他說的到底什麽鬼啊!小哥在手機裏,你倒給我鑽手機裏看看啊!”顯然,黑貓是話中有話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些什麽。
在北河樂園時,黑貓曾暗示說赤小哥還活着,而他就可以帶飛兒去見到赤小哥,後來這些所謂承諾都變成了浮雲,如今看來,自己應該就是被那狡猾的黑貓給利用了。
隻不過,在那之後,調用林氏集團的直升機,又安排這家醫院給自己養傷,又是出于什麽原因呢?隻是爲了感激救命之恩嗎?不對!黑貓跟普通的人類或者普通的妖怪都不一樣,人性跟野性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了,他所做的每一個選擇,都必定有着特殊的目的。
“我知道了!”闵天突然大喊起來,“飛兒哥,飛兒哥你聽我說!會不會是小哥遇到了什麽收妖道士,把他給收進這手機裏了呢?你看吶,古時候那些道士不都用什麽葫蘆啊壇子啊,還有紫金缽之類的嗎?現代科技這麽發達,用手機收妖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