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的手機還在震動,來電卻是異聯社信息樞紐的座機号碼,已經響了有好一陣子了,還在響着,飛兒心裏的感覺就真不好形容了。難道說,這通電話跟剛才的事情有關?他們已經查到自己身上來了?“媽的!”飛兒心底暗罵,心說這異聯社的辦事效率什麽時候變的如此神速,難道是,剛才自己跟皮衣女打鬥的時候,是被監控給拍到正臉了嗎?
野狗探頭過來就是“咦”的一聲,“飛哥,這是怎麽了?會所找您是什麽事情呀?”
飛兒心裏還慌着,又哪有心思跟這野狗解析,隻能把手機朝他手上一塞就說:“你幫我接吧,随便應付一下得了。”
野狗握着飛兒的手機,心裏那個激動就全寫在了臉上,就像是受了什麽恩賜一樣,就連眼睛都紅了,一副激動得要哭出來的樣子,說道:“飛哥,您是大人物,我……我這……我……這我哪敢呀!萬一搞砸了您的事……”
飛兒最受不了他這樣,感情自己又不是什麽大人物,這到底是演哪出來着,越看就越是覺得覺得,這野狗又傻逼又中二,完全想象不到他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玩意,更不知道他在異聯社裏的名氣究竟是怎樣混出來的。
“你就接吧!”飛兒闆了闆臉,野狗也就乖乖地把那電話給接上了,隻見他朝電話裏頭“喂?”了一句,臉上的神情就起了變化。
電話那頭好像說了好多東西,野狗臉上的表情也就越發奇怪,他呆呆地“噢~”了一聲,然後放下手機就按了一下擴音,然後飛兒就聽到電話裏頭那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說道:“名字叫闵天,如果是您家的,還請到我們這邊來認領一下,這個,您是知道規矩的,我們這邊查不到他的身份,如果沒有身份的話呢,就隻能當野生籽處理了,還請您配合一下。”
飛兒一聽這事居然跟闵天有關,還什麽野生籽的,那應該就不是剛才打架的那件事情了,然而他也隻是聽到了個後半段,具體又是個什麽情況呢?一時間也實在是有些難懂了。聽她的意思,大概就是說闵天在她那邊,讓自己去認領一下,原因是他們沒能查到闵天的身份信息,所以認定他是野生籽?
野生籽不能在城内逗留是一直都有的規矩,這點飛兒大概也能夠理解。但這條條用在闵天身上,就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了,闵天又不是赤小哥,他死前好歹也是個自然人,有戶籍有身份的,就算死了也不過是多了一個已身故的章子,死後不投胎那也隻能算是個釘子戶,怎麽突然就被認定爲野生籽呢?
“你認識她說的這個人嗎?”野狗用嘴型說了一句。
飛兒無奈隻能點了點頭。
“噢,是!是我的!是我的!”野狗突然笑了起來,好像明白了些什麽,拿起手機将擴音關掉,就跟電話那頭的女人聊了起來,“你們這沒有他的信息呢,那是因爲他戶籍不是我們這邊的。什麽哪裏。他現在就是我家的啦,我是誰你不認識嗎?我名字?山野玖。嗯。知道就好,我待會過去領人啊,可給我伺候好了!”
挂上電話之後,野狗一邊把手機還給飛兒,一邊就歎聲說道:“現在的新人啊,還真不懂事,唉。”
飛兒問道:“怎麽回事?”
野狗拿起桌上的鑰匙就笑着說道:“飛哥,您在這先坐一會,我去去就回。”說完,他也沒等飛兒有什麽回應,自顧自地朝門外走去,然後就聽到他騎着摩托車離去的聲音。
屋裏隻剩下飛兒一人,時間也已經是深夜了,四周靜得有些詭異,也恰巧是這樣安靜得環境,飛兒才能靜下心來将之前的事情逐一理順,這件案子的紋路也就開始變得清晰了。雖然還有許多無法解析的疑問,可如今想來,那些幹擾思緒的事情,極可能隻是誤導方向的煙幕。
不管是尋找殺害赤小哥的兇手,還是研究張娴如何死而複生,又或者說是要進一步找到EL的罪證,這幾條都隻能是死路,就算把它給弄明白了,也沒法知道核心的真相。什麽EL生物研究所,什麽張娴,什麽長生不老藥,其實也都隻是一群将自己騙進去的傻子而已,在他們的背後,應該存在着一個編造謊言的罪魁禍首吧。
那個最接近真相的人,又會是誰呢?
“黑貓,聶惟。”飛兒心裏默默念着。
他是一個能将所有事情串聯起來的關鍵人物,張娴一擲過億的酬金是爲了尋找他,而他卻是EL手上近乎完美的的實驗動物,再者赤小哥也在追捕他的時候遇上意外,還有那幾樁撲所迷離的命案,如今,似乎所有的矛頭都毫不吝啬地指向了他。飛兒當下就有着這樣的一種感覺,感覺隻要找到這個黑貓,就能知道許多他們一直迷茫着不知從何處尋找的真相。
大半個小時過去,屋外再次傳來摩托車的聲音,感情是野狗把闵天給帶回來了,飛兒這才從自己的沉思中轉醒過來,擡頭就看到闵天張開雙手朝他撲過來,看似要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飛兒本能地伸出手,一巴掌按住了闵天的臉,不讓他抱過來,另一邊就看到野狗跟在後頭也進到屋裏來了。
“飛兒哥,你怎麽跑這兒來啦,我還到處找你呢。”闵天一開口就是嚷嚷,“你都不知道,出大事了呢,宗零街那邊,挨家挨戶的在查身份證,已經抓到好幾個野生籽了,我想啊,一會就該要查到這邊來了。”
“什麽大事?”飛兒無心一句。。
“這我哪知道啊,好像是要抓什麽人,抓野生籽隻是順帶的。”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鬧了一場小火災,火也已經滅了。”在旁邊的野狗插了一句。
闵天一聽就“啊?”地一聲,說道:“有人在這裏放火?誰這麽大的膽子呀!”
野狗臉上那種詭異的笑容一閃即逝,飛兒就看到他朝自己投來的眼神有着多少意思,然後就聽到野狗玩笑式地說道:“這就得問你的飛兒哥羅。”說完,他就轉身泡他自己的咖啡去了。
闵天那好奇的性子一上來,追問着說道:“飛兒哥,到底是怎了嘛,八卦一下聽聽呗。”
飛兒心裏有鬼,自然是不願意提起,揮了揮手就說道:“你就知道八卦,人家救了你,你就不會說謝謝嗎?”
闵天扁了扁嘴,轉過身去就給野狗鞠了個躬,學着古裝片裏面那些官腔就說道:“謝大俠救命之恩,敢問恩公尊姓大名呀。”
飛兒見這大好機會扯開剛才的話題,就插過來一句說道:“對了野狗,剛才你說你本名叫什麽來着?”
野狗笑了笑,道:“山野玖,是不是很難記?我自己也老忘記自己的名字,哈哈哈,叫我野狗就好啦。”
闵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道:“山野?你是日本人啊?看着不像啊。”
“什麽?”野狗愕然了一下,“呸”地一聲說道:“我血統純正,山氏後人,小鬼頭可别亂說。”
聽着,闵天又是“噗嗤”一聲笑出來,道:“難怪叫野狗啦。哈哈。”
幾人客套話不多,時間也确實有點太晚了,也該是時候離開,臨出門的時候野狗還熱情地給飛兒送了兩袋咖啡豆,然後還說要陪他們走一段,結果一邊走就一邊聊,一聊就沒個停了,特别是闵天,他似乎跟誰都很聊得來,加上那熱情要人命的野狗,這兩人就像是開唱的黃莺一樣,喳喳個沒完,飛兒也隻得在一邊聽着,沒能插上什麽話。
“打擾了一晚上,真的不好意思,送到這裏可以了。”飛兒一手按住闵天的肩膀打斷他們的對話。
“飛哥客氣啊,哪的話呢。”野狗說着,掏出懷裏的手機看了看,“不過,确實很晚了呀,這個點應該沒公車了吧,哎,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估計出租車也很難找。你們住在哪裏?要不我送你們回去吧?”這野狗的熱情着實有點吓人。
闵天趁機就笑話他說“你那小綿羊能坐三個人嗎?都走這麽遠了,還要走回去,是不是傻呀。”
野狗笑着就朝停車場上一台越野車指了指,這意思誰都能懂了,還沒等飛兒開口拒絕,闵天就先嚷嚷着給答應了:“哎呀,這就太好了。飛兒哥,走吧走吧,我還沒坐過這麽大的跑車呢。走吧!”
車上,野狗跟闵天依舊長篇闊論,那是聊得一個天花亂墜,從史前生物聊到了太空星球,又從妖怪曆史聊到人生哲理,最後還談到了女人和電器。飛兒坐在後座沉默,什麽都沒聽進去,也許是身心疲憊,在車上搖着搖着,他就開始昏昏欲睡。一路上沒什麽值得他在意的事情,就這樣迷迷糊糊地回到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