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天的這種推測飛兒無法反駁,就連他自己也早有感覺這個張娴有問題,她的話自然不能盡信。隻不過這從頭到尾她都沒說幾句話,能成爲線索的簡直沒有,隻給了一張看不見正臉的照片就說要尋人,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
兩人聊了半會,飛兒的懶性子就冒頭了,把照片往旁邊一甩,短聲輕歎說道:“算了,不管了。闵天,你替我向異聯社那邊報個備,那張支票也給他們送過去,這案子誰愛管誰管,我是管不上了。”說完,他就閉上了雙眼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大少爺模樣。
闵天從口袋裏摸出來那張三千萬的支票,眼神閃爍看似有些舍不得,畢竟這司徒老宅已經是窮到要砸鍋賣鐵的地步了,突然來了一件酬金如此可觀的案子,說不管就不管的,這簡直就是将這三千萬直接撒在大馬路上糟蹋,看着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飛兒哥,這……要不……再考慮一下,這支票我也收了,這案子我們也算是接了吧,現在放出去說我們辦不了的話,那些半吊生肯定要說你的壞話。再說,她又沒有給我們限定時間一定要找到人,大不了瞎編個無名死屍給她結案,這錢我們還是能賺下來的。”闵天的鬼點子就是多,有些偏門不正經,可他這主意卻是能夠解決現在家裏的危機。
老祖先留下來的司徒老宅已經是飛兒最後一樣可以變賣的物業了,在飛兒的記憶裏除了爺爺和老爸這司徒家就再沒其他親人了,至于老媽,據說在生下自己的時候就過世了,老媽那邊的親戚更是從來都沒有露過面,現在隻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他是敗家他也認了,但總不能把這唯一一處能夠遮風擋雨的窩也敗掉吧。
“嗯。”飛兒明白闵天的顧忌,隻好無奈點頭,意思就是讓闵天自己拿主意。
“飛兒哥,你臉色好像不太好,要不要找任大哥過來看看你的傷?”
“不用了,你去幫我拿包煙。”飛兒的臉色開始有些蒼白,大概是失血過多造成的。
“整天就知道抽煙,你知道你這煙有多貴啊。”
“順便把我手機也拿來。”飛兒習慣性地無視闵天的唠叨。
說來,飛兒跟闵天是高中到大學的同校同學,曾經是室友,上下鋪的關系,畢業以後飛兒跟着他老爸打下手,闵天卻因爲一次交通意外去世了,客死異鄉的闵天死活不肯投胎成了孤魂野鬼,得知飛兒的身份之後就死皮賴臉地住進了司徒老宅,而今,他就成了飛兒的助理兼管家,這司徒老宅裏的大小事務大多都由他來打理,被飛兒呼來喝去也是常有的事,正所謂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然也就沒什麽好挑剔的了。
闵天把煙跟手機往飛兒扔過來,一屁股坐到床上就說道:“飛兒哥,那現在怎麽打算?”
按平日的習慣,飛兒從煙盒裏摸了跟煙叼在嘴裏,深呼吸了一口。飛兒的靈氣可以燃火,所以他從來都不用借助打火機之類的點燃工具,他可以根據自己的意識驅使靈氣點燃自身五米以内的東西,也可以将靈氣作爲媒介在空中燃起火球,也就是俗稱的鬼火。
雖說他在人類社會長大,接受人類的高等教育,可他自知自己跟人類是有着很大的差别,他也知道,人類對他們這族群有一個聽起來不大友善的稱呼,叫做“妖怪”。
人類把跟自己有差異又無法理解的事物稱爲“妖怪”,飛兒自己是不抗拒這種叫法,在千萬年的演變和進化之中,“妖怪”也已經成爲他們這一個族群的代名詞,在這人類社會之中,也絕對不隻有飛兒這一個妖怪的存在。
他們接受了人類社會進步帶來的好處,幻化成人類的模樣享受人類智慧所創造的這一切,完全融入甚至跟人類融合,時至今日,唯一能夠區别人類和妖怪的标識就是靈氣,靈氣越是旺盛,妖族血統就越是純正。
飛兒一邊叼着煙,一邊撥弄着手機,嘴裏還一邊說道:“有困難,當然是找警察了。”
闵天一聽就有意見了,臉色一沉,說道:“警察?你說找赤小哥?那小怪物?飛兒哥,不是我說你呀,他那人無聊無趣無法溝通,你找他幹嘛呢,說不定人家都不想理你。”說着,他就看到飛兒皺了皺眉頭。
飛兒咬着煙癟嘴說道:“這小哥,還沒開機,都找他好幾天了。”說完他又深呼吸了一口,他這才發現嘴裏是淡而無味,他“咦?”地一聲,把煙拿下來一看,心中頓生一種怪異而空洞的感覺,他已經吸了好幾口的這根煙居然一直都沒有被點燃,難怪沒有味道,原來是一直在幹抽。
闵天問道:“怎麽了?”
飛兒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傷口,雖然已經包紮好了,但血還是把外面的幾層紗布給染得通紅,飛兒自己也感覺到,手臂上的傷口有些異樣,好像有什麽東西從傷口鑽進了自己的身體,而且正在啃食自己的靈氣。
身體的虛弱感讓飛兒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問題,自己的身體是出了什麽狀況嗎?難道是那張娴骷髅的身上有着什麽毒物?而如今,自己已經被這毒物給感染了?
“飛兒哥?我還是找任大哥給你看看傷吧。”看飛兒在發呆,闵天輕輕地拍了他一下。
“我沒事,隻是突然不想抽煙而已,你幫我下去拿瓶可樂吧。”說着,飛兒将那根煙收回到煙盒裏,趴在床上繼續撥弄着他的手機,看着仍舊坐在旁邊一臉擔憂的闵天,飛兒總算是收起了他的大少爺的脾性,“好了好了,你幫我給任大哥打個電話,就說我晚一點到他診所去,這該可以了吧?”
“我就跟他說你受傷了,讓他過來吧。”闵天這才起身離去,飛兒翻着手機裏的通訊錄翻了好一陣子,又撥通了其中的一個手機号碼,對方是警局裏的一個師姐,跟飛兒不算很熟,也就是聚餐的時候互相交換了手機号碼,算是彼此認識的關系。
片刻之後,電話就接通了,這位熱情的師姐是一點也不客氣:“哈喽,飛大師,這麽好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麽事情嗎?有什麽要幫忙的,别客氣,盡管開口。”飛兒之所以被人稱爲飛大師,那是因爲在四年前飛兒還跟着老爸當助手那會,以異聯社的身份跟警局有過合作關系,在普通人類的眼裏,在他們這一條道上混的,不是大師就是大仙,再不然就是天師了,所以他們也就管飛兒叫做飛大師,多少有點崇拜的意思。
飛兒笑道:“什麽大師,叫我飛兒就好了。師姐今天是休假嗎?”
“怎麽?想約我逛街吃飯,還是看電影,有飛大師你這樣的帥哥,我肯定會赴約喔。”
“我就跟你打聽個事,吃飯不是問題,逛街看電影什麽的,還是算了吧,師姐你家男朋友是刑警,我這小市民可惹不起啊。”
“哈哈哈,說來聽聽,是什麽事情啊?”
“林岚栩還是跟師姐你一個組嗎?我有事想要找他,可這幾天他手機都關機。”
“噢~你說小林哥啊,他被隔壁組的師姐借走了呀。好像說在查一個販賣人口、逼迫賣淫的案子,大概是被他們拉去‘放蛇’了吧,所以沒帶電話。”
“什麽?”飛兒愣了一下。
‘放蛇’是本地黑白道上的方言,大概就是給敵人放卧底的意思,據說這詞源自于古時的捕蛇獵戶,他們在捕蛇的時候都會在蛇洞附近放下一條經過自己馴養的蛇,就是所謂的誘餌,誘使其他的蛇出現,再一網打盡,沿用至今‘放蛇’這個詞就演變成爲一種策略的代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