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照片泛黃，月色下有些看不真亮。

照片上大概有兩三排人，有人手上還抓着工具，身後是一片廢墟，腳下是一片碎石。

粗略掃了一眼，估計有二十餘人。

二舅的手指在第一排，中左方的一個女人身上。

凝神看去，一些黃色暈染在這個女人的臉上，但是還是可以看到這個女人的模樣。

身邊黃牙老人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他直視着這張照片，這個照片上的女子，沉默了下來。

我接過二舅手中的照片，端詳起來，如果說這裏面，除了黃牙老人外，誰對棺中女屍的模樣印象最深的話，那一定非我莫屬。

照片中的女子一身衣着有些破落，應該是在工地上工作的時候拍的照片，頭發有些淩亂，但是這一切，都遮蓋不了她的美。

是的，美。

美的讓人一看掃去，就會精準的将目光停留在此。

她美的，和棺材中的女屍，一模一樣！

黃牙老人的身體還在顫抖，他仿佛想要控制，可是這張照片就仿佛有種魔力一樣，他總是忍不住的向我手裏掃視而來。

接着，他突然對那幾個聾啞老人，做了幾個怪異的動作。

然後那幾個聾啞老人，在見到毛猴子襲擊的時候，都沒有驚訝的老人們，身體同樣跟着顫抖了起來。

他們的瞳孔急劇的收縮，仿佛遇到了什麽極爲驚恐的事情。

而我同樣也陷入了沉默之中，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否真的會有女兒和母親長的一模一樣。

這照片顯然是二十年前三王街施工的時候拍的，照片中的女子看年齡隻有二十出頭一點。

而棺材中的女屍，看年齡，也是在二十出頭一點。

如果當時照片中的女子就有身孕的話，那麽棺材中的女屍，豈不是就在最近才死？

“老人家，這棺材中的女屍，到底是什麽時候死去的？”我悄悄留了個心眼，換了個角度問道。

黃牙老人猛的倒退了一大步，舉手指着我，雙目之中全是震撼。

緊接着，他開始嘴巴亂打顫，往外吐白沫，那健壯的身體，似乎一下子虛弱下來一樣。

轟。

他一下子摔倒在地，那烏青的長指甲，在地上動了起來。

我們急忙湊頭看去，卻發現根本認不出他寫的是什麽。

唯有一個字，十分好認，那就是山體的山字。

“泰山？”

因爲身處齊魯，也就是齊郡之地的原因，我一下子聯想到了此處。

汪汪。

那條黑狗不知道躲在哪裏，突然叫了起來，黃牙老人雙手雙腳着地，像條狗一樣，突然爬起來狂奔，速度快的出奇。

任我們怎麽叫喊，也都無用。

那些聾啞老人更是直接起身，往村子裏跑去。

我們互相對望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這幾個老人一直來到了村西頭，一個老人顫顫巍巍的從懷裏摸索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院門。

院門開，白布飛，棺材現！

這院子裏，擺着整整二十一具棺材，并且所有棺材全都是打開的。

我們跟着幾位老人邁步進去，就發現，這些棺材，全都是空的，白色的棺材底部，擺放着一物。

赫然正是棺币。

每具棺材一枚，擺放在正中，一枚不多，一枚不少。

我注意到，那幾位老人進來之後，就直奔幾個方位而去，各自來到了一具棺材處。

随後一聲不吭的，就開始往棺材裏爬。

老人身體不好，費了不少的勁才爬進去。

他們進去之後，就躺在了裏面，一動不動，不再發出絲毫的聲響。

砰。

這時，我們身後突然傳出砰的一聲，我們急忙掉頭看去，就看到黃牙老人趴在地上，看着這邊。

面對這詭異的場景，江凡伸手拉了我一把，幾個人都紛紛往一邊退去，沒有貿然行動。

黃牙老人盯着我們看了一會兒，腳下一踹地面，撲了進來。

他的力量更大了，他直接來到一位老人的棺材邊，手掌一拍，就把那厚重的棺材蓋拍飛了起來，穩穩當當的正好落在棺材上。

“這！”趙冬驚呼一聲，“那位老人不是還沒死嗎！”

黃牙老人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卻依舊這般行動着。

很快就把幾具棺材全部蓋上了。

那幾位老人躺在棺材裏，對于這一切，沒有任何的反抗。

我們心裏突然一陣不是滋味，見到活人被鎮在棺材裏，不明白到底是爲什麽。

腦子裏一動，我抓起照片數起來，照片上的人，赫然是二十一位。

我們身前就有一具打開的棺材，其中的棺币和我手中的一模一樣，我下意識的，就想伸手去抓，看看是否是同一種類。

“啪。”

突然，江凡突然将手伸了過來，緊接着，一塊石頭精準的砸了過來，被他雙指一夾，抓在了手中。

若不是他，這石頭必然會砸中我的手臂。

擡頭看去，黃牙老人正一臉兇神惡煞的看着我們。

然後我們就看到，一些紅色的毛發，從他的臉上，身體上，往外冒了出來。

這些紅色毛發，就從他的皮膚之中，血肉之中，往外瘋狂的生長。

一個愣神之間，他的臉頰上，就已經布滿了毛發，幾乎快看不出本來的模樣來。

“我靠，原來他就是毛猴子！”趙冬抓起刀，瞬間戒備起來。

确實，黃牙老人之前的出現，也是在毛猴子消失之後。

這很讓人懷疑。

“不，他不是那隻。”江凡搖頭，“你們看他肩膀，是完好，沒有傷痕。”

“但是毛猴子，真的是人變的？”我遲疑了一下，有些心悸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見到手指甲一切如常，才放下心來。

黃牙老人隻是站在那兒，但是隻要我們往棺材靠近，他就會弓起身體，做好攻擊的姿态。

“你們怎麽到這裏來了，快點出來！”這時，楊芝突然出現在了院門口，對着我們嚷道。

“這是村裏放棺材的地方，不吉利的，你們也真能折騰。”她似乎一直在找我們，此刻還有些氣喘。

我正打算提示她那邊站着的黃牙老人。

身邊的趙冬突然沖了出去，那把刀，一下子從他手中飛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