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你惹出的麻煩,你自己解決,聖教不是給你擦屁股的。”年輕人說完,手一伸,攬過來一個驚慌失措的身影。
正是在西南角廁所神秘失蹤的米喬。
而此時的米喬已經陷入昏迷之中,軟軟地躺在年輕人的懷裏。
“你說的那個女人,是她吧?”年輕人笑道:“她能換來全民武技?”
“大人,是她,您從哪裏找到她的,我記得我們把她……”
“藏起來了。”年輕人不屑道:“你忘了我是誰了?”
“沒忘,沒忘!犬神大人。”苗健驚懼地低下了頭。
借他三個膽子,他也不敢忘了眼前這個年輕人,作爲密教十大獸神之一的犬神,這個年輕人其實早就是五星級的武者了。
更關鍵的是,和玉面蜘蛛一樣,十大獸神,每一個都選擇了一種和自己融合的晶獸,而這位年輕人,選擇與自己合體的,就是一種犬科類晶獸:腹地獵犬。
一種一星晶獸,但是他卻是十大獸神裏,唯一一個将犬系能力運用到極緻的家夥,搭配一種獨特的拟态心法,犬神可以将犬科晶獸的所有能力都複制在自己的身上。
而更關鍵的是,不用嫁接和做手術。
他也是密教唯一一個沒有手術痕迹的高層。
嗅覺,利爪,犬牙,奔跑速度。
無所不能的犬神就憑借自己這一身能力,坐穩了十大獸神的位置,甚至就連玉面蜘蛛都不是他的對手。
而這樣的人物,此刻就那麽松松垮垮地出現在州境關卡的邊境線上,看着遠處熱鬧的士兵,臉上帶着笑意。
“鬧劇應該結束了,愚昧的人什麽時候才能夠真正的覺醒?”
全身仰頭看着繁星密布的天空,感慨了一句。
“去NM的鬧劇,喪家犬,你怎麽跑到這來了?”
離得老遠,井巡就認出了犬神,但是在他嘴裏,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詞,不但沒有好詞,反而還爆了粗口。
犬神身體一僵,低下頭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已經盡數斂去,他看着對面的井巡,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你是?”
“我是你爹,野爹!”井巡此刻都已經開始罵開了,和之前剛登場的時候,文質彬彬的模樣大相徑庭。
果然,軍營就是一個大熔爐,再有素質的人進去,也會變得粗犷起來。
阚盈盈和夏河,則注意到了犬神懷裏的米喬,頓時冷起了臉:“把米喬交出來。”
犬神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女孩,又看了看對面的阚盈盈,咧嘴一笑:“你又是?”
“我是她的老師。”
“哦……”犬神哦了一聲,随後整了整衣衫,淡笑道:“那你挺失職的。”
阚盈盈握緊了拳頭,正準備往前沖,卻被身邊的井巡一把拽住,并且微微搖了搖頭:“你不是他的對手。”
“十大獸神,哪怕是墊底的存在,也是最起碼的五星級武者,我們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井巡意識到事情可能有些大條了。
他搓動着拇指,看着犬神:“我建議你把人留下,然後自己走,否則讓高層察覺到的話,你今天就走不了了。”
井巡坦然地看着犬神,目光之中并沒有畏懼,反而有一種堅定的神采。
所以犬神問他:“你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井巡沒有說話,于是犬神繼續說道:“你這樣的眼神我看的太多了,恭喜你,我這個人也很怕麻煩,把我們要的東西交給我,我立馬就走!”
井巡問道:“武技芯片?”
犬神點點頭:“好端端的一個交易,最後搞成這種樣子,也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聖教讓我收拾殘局,但是很可惜,我最讨厭的,就是收拾殘局。”
“交易,你把這種牽扯聯邦命脈的東西,稱之爲交易?”井巡被氣笑了:“你們密教的雜碎未免也太自大了一點吧?”
“自大?”犬神咂咂嘴,竟然點頭認可道:“确實沒錯,可是這和我有什麽關系呢?畢竟我隻是一個一聲令下就往前沖的大頭兵罷了。”
他說完看向夏河:“把他們留給你,還有這個女人,你們把芯片交給我,如何?”
夏河說:“不如何,想要,你可以來買。我過幾天會舉行拍賣會。”
“不不不,你錯了,聖教需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是買來的,有些東西,沒有價格。”犬神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頗爲遺憾地說道:“定價太俗了。”
夏河體内的晶力開始運轉起來,哪怕明知道不敵,也要和他碰一碰。
“你很聰明,聰明的人不應該出現在戰場上。”犬神有些惋惜地看着夏河:“有沒有興趣加入聖教,以你的表現和潛力,未來的獸神位置,一定有你一席之地。”
“我的興趣就是錢,和砍光這個世界上所有密教混蛋的腦袋!”
“哈哈哈!”犬神大笑:“有意思,有意思,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諾,把她還給你,這是你陪我聊天的報酬。”
一旁的苗健急忙張口阻攔道:“不要!”
畢竟他們費勁了千辛萬苦,最後眼看就要得手,犬神居然把到手的女人又重新推給了對方。
夏河下意識的一把抱住,他看到米喬雙眼緊閉,不由得擔心地試探了一下鼻息,在确認隻是昏迷之後,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将米喬交給身後的士兵們照顧。
“你瞧,你不光要錢,你還要她,這就是變化。”犬神侃侃而談:“你現在想要的隻有這麽點,但是當你的位置越做越高的時候,你想要的就不止是這些了,你會更加渴望權利,實力,但是前提是,你要站到那個高度上!”
“什麽高度?”夏河反問道。
“唔……”犬神扣了扣指甲:“能夠真正和我對話的高度吧,我真期待那一天的到來,要好好活下去呀!”
犬神說完,轉身就走,而苗健等學生正準備跟上去,卻忽然如遭雷擊,竟然順勢倒飛回來,摔倒在井巡等人的面前。
而走遠了的犬神舉起手臂揮了揮:“今天的交易實在是太愚昧了,其實就算聯邦拿到全民武技,又怎樣?你們還是會互相猜忌,甚至搶奪,有時候,寶物不一定要在自己手裏,才能發揮最大的價值,在敵人那裏也一樣。”
潇灑離去的犬神,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頭腦發懵,他來的神秘,走的也幹脆,就仿佛是旁觀了一出戲,然後心滿意足的退場了。
隻留下了舞台一片狼藉。
“不是,這癞皮狗什麽意思?”井巡揉了揉眉心:“我怎麽有點看不明白呢?”
“他們放棄了站樁武技。”阚盈盈拖着疲倦的身軀,然後有些厭惡地看了一眼被抛棄的苗健等人:“先把他們抓起來,帶回去吧。”
看着被帶上晶力手铐,無法掙脫的苗健等人,夏河有些困惑地問道:“他們會有什麽下場?坑殺嘛?”
“差不多,聯邦對于密教的态度,從來都是殺一儆百的。”井巡摘下白手套:“人類對于自身的強大,從來都是沒有止境的,這一點他說的很對,但是,靠地不應該是向野獸屈服,而是勝利,隻有一場場的勝利,才能打出來敬畏與強大。”
井巡說這番話的時候,眼中有幾分狂熱,這讓夏河感覺他其實和那個叫做犬神的家夥沒什麽兩樣,都是狂熱的家夥。
爲了自己心中的信仰,不惜燃燒生命。
“可是這和我有什麽關系,我隻想老老實實的上學,修煉,能夠保證自己不會再遇見這樣的情況。”夏河搖了搖頭,一晚上的殺戮與奔波,他已經有些累了。
“稍等一下!”
井巡叫住夏河:“之後也許會有關于苗健等人的調查,會有督察組的戰友來向你調查,你如實回答就好。不要隐瞞!”井巡交代了一句。
“好!”
“還有,如果那個站樁武技是真的的話,我更希望你能貢獻出來。”井巡抿嘴說道:“我知道這說法有些唐突,也對你有些不尊重,但是我真的很希望,聯邦能有更多的武者出現,而不是變成一個富貴人家的遊戲。”
“更何況,那些富貴人家,也不願意犧牲自己寶貴的性命去守衛整個聯邦人類。”井巡眼神熾熱無比:“如果可以的話,拜托不要讓他成爲束之高閣的廢紙。”
“……”夏河不知道說些什麽,沉默了一會。
井巡勉強的笑了笑:“也是,我可能有點太先入爲主了,抱歉。”井巡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卻突然被夏河叫住:“那個……”
“你改主意了?”
“不是。”夏河撓撓頭,笑了笑:“我有點餓了,你們部隊有沒有帶吃的?”
等到井巡帶隊離開之後,夏河一邊啃着從井巡那裏打劫的晶獸肉幹,一邊向學校走去。
他其實聽懂了井巡的意思,甚至就連那個犬神的話,他也聽了一個大差不差,但是他始終都沒有想明白的一點是。
爲什麽這些人都這麽看重自己?
他明明隻是想多賺一些學分,好讓自己在學校的日子裏好過一些而已。
他的肩膀上背不起來那些道義和責任。
那太沉重了,會把他壓垮的。
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程華清,沈平安等人都站在校門口,等着他。
夏河一瞬間覺得所有的疲倦和委屈都湧上了心頭。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推演出全民武技的天才學生,也不是一個淬骨三鍛大圓滿的天才武者,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18歲少年。
他已經承擔了太多太多了。
“老師……”
“回來了?”程華清沒有過問太多細節,自從夏河從自己的實驗中心離開之後,到現在,僅僅過去了不到10個小時。
但是這10個小時所發生的的事情,足以颠覆整個京州。
最後卻又雲淡風輕的隐匿在風波之後。
“走,回去吧。”程華清拍了拍夏河的肩膀,堅定地聲音在夏河的耳邊響起:“沒事了,沒事了!”
“恩!”
夏河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裏。
沈平安張了張口,正準備說些什麽,卻被程華清一把攬住,他花白的頭發随風舞動,但是聲音卻異常的堅定。
“别去打擾他,如果上面有什麽事,都替他擋回去。”程華清用不容質疑的口吻說道:“否則不要怪我取消站樁武技的宣發活動。”
…………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夏河将自己扔在床上,他很困,是一種由心底發出的困,哪怕他其實現在清醒的要死,恨不得将眼珠子都瞪出來。
可他還是選擇将被子纏在身上,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同屋的韓墨聽到動靜,擡頭一看,正準備打招呼,可是看夏河渾身染血,閉口不言的模樣,又閉上嘴。
躺在床上的夏河呆呆地看着天花闆,随後長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這一覺,他一口氣睡了兩天。
整個過程中,除了震耳欲聾的呼噜聲,還能證明夏河活着之外,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而夏河不知道的是,此時的京武大學,早就已經鬧翻了天。
因爲夏河的全民站樁武技,已經徹底的流傳開來,全學校都在津津有味地議論此事,就連不少教授也在打聽事情背後的情況。
可是他們這個時候卻愕然的發現,夏河不見了。
任誰也聯系不到。
于是一些有心人準備去夏河的宿舍樓去找他,可是還沒等他們走到宿舍樓下,就直接被一隊神秘的黑衣人直接帶走喝茶。
兩天,整整兩天,夏河睡得昏天黑地,而試圖打聽消息的人,已經快要關不下了。
“咔!”
當夏河的屋門從裏面打開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憔悴至極的臉。
“吓!”
夏河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個憔悴的臉的主人——韓墨,正一臉怨念的盯着自己。
“你看我幹嘛?”夏河摸了摸臉,有些奇怪地問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有!”韓墨抓了抓已經成雞窩的頭發:“你到底幹了什麽事?現在全學校都傳瘋了!”
“哦,沒什麽……”
夏河淡淡地說道:“我推演出來一門全民站樁武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