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喬坐在座位上,心不在焉的看着自己身旁空蕩蕩的椅子,内心十分忐忑不安。
“小河怎麽沒有回來?”
“不是一個很簡單的任務嘛?”
“兩天了,昨天就沒有來上課,今天還沒有來。”
而教室裏另外一排,同樣關注着夏河位置的還有一個家夥,那就是在夜色酒吧被夏河打得落花流水的班修。
在付出了六萬塊錢的高昂價格之後,班修回到家越想越氣,恨得咬牙切齒,隻想等着周一來到學校之後,聯系一些其他靠前名次班級的學生,把夏河給拉到學校隐蔽的小胡同裏暴打一頓。
可是這家夥周一居然沒有來。
這讓班修郁結了整整一周末的火氣,如同打在棉花上一樣不是滋味。
可是到了今天,夏河還是沒有來,就連班主任都過問了幾次,不過被米喬給搪塞了過去。
不過一個大膽的猜測,也在班修的腦子裏逐漸形成。
他在後面盯着米喬很久了,米喬失魂落魄的樣子被他盡收眼底,班修甚至可以笃定,米喬也不知道夏河的行蹤。
那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就是夏河,死在了遠郊呢?
一想到這,班修就興奮的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一整天的心情都十分愉悅。
“死了好,死了好!”班修興奮地在桌子下面握緊了拳頭,夏河如果死了,自己一定要第一時間去校門口放一挂鞭炮慶祝。
下午的課無聊至極,大家昏昏欲睡,自習課上,不少同學都趴在桌子上夢周公。
而班主任卻忽然走進了教室,她眼圈微微有些通紅,站在講台上,半晌沒有說話。
因爲是突然闖進來,不少同學被吓了一跳,手忙腳亂的将一些違禁用品收起來的同時,還不忘用胳膊肘推醒呼呼大睡的同學。
“同學們……”
七班的班主任是個女老師,雖然沒有修行晶力,但是對大家的教導仍舊十分盡職盡責,她隻是起了個頭,便哽咽地說不下去。
同學們奇怪的看着自己的班主任,不明白這大下午的自習課,鬧得這是哪一出。
而米喬則看着一如反常的班主任,一顆心,漸漸沉到了谷底。
“我們的同學,夏河……”
班主任說着說着,又開始擡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可是怎麽抹都止不住。
“還是我來說吧。”
門口,一個耄耋老人挺直了腰背,從教室外面走了進來。
見到老人之後,大家頓時議論紛紛,冀南市第一醫院的老院長,大家沒有見過也有所耳聞。
這樣一個傳奇人物突然出現在教室裏,讓大家更感震驚。
蔡老深吸了一口氣,最後,将惋惜的目光落在了教室裏僅有的一張空桌子上,那是夏河的座位。
“本周末,貴班已經考取了一星傭兵資格的同學夏河,接受了我的委托,護送我前往遠郊采集某種晶力草藥,由于我的事前調研不夠充分,忽略了成規模生長草藥的花圃有晶獸守護的可能性,在采集過程中,遇到了一隻成熟體二星晶獸,三葉鋸天牛……”
說到這,蔡老的聲音頓了頓,而不出意料的,班級内的同學們,傳來陣陣嘩然。
“二星晶獸?”
“那可是二星武者都需要合力才能獵殺的存在吧?”
“太強了,哪怕是武大的學生,也沒能力獨自面對一隻成熟體的二星晶獸!”
“那夏河他……”
“噓,先别說話,聽蔡老說。”
等到教室裏悉悉索索的議論聲漸漸消失,蔡老才繼續說道:“夏河爲了保護我的安全,吸引了三葉鋸天牛的注意力,在身受重傷的前提下,将這隻成熟體的二星晶獸,向荒郊州義山脈而去,目前,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四個字,如同晴天霹靂一樣,将米喬震得大腦一片渾渾噩噩。
“怎麽可能?”米喬不自覺的攪着手指,一雙美眸中閃爍着驚慌失措,對于夏河下落不明這件事,根本無法接受。
“這件事我已經通報了傭兵公會和貴校,在沒有得到傭兵公會的确切消息前,希望同學們也不要四處散播。”
蔡老神情嚴肅的環視了一圈教室,而後沉聲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最後的結果屬實,那麽我會爲夏河同學争取他最後的榮譽。希望校方到時候可以一起配合。”
此時的班主任也收拾了情緒,平複了下心情後答應道:“好的蔡院長,我答應您。”
等到蔡老和班主任離開之後,整個七班瞬間炸起了鍋。
一個同學說道:“這下夏河要成爲咱們學校的英雄了?”
“不是還沒有确定死亡消息嗎?”
“不是,你覺得你是能在二星晶獸手底下逃生是嗎?”
班修一直在低頭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因爲他怕自己剛才忍不住,在蔡老面前放聲大笑起來。
現在蔡老已經離開,班修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大喊一聲:“死得好!”
一瞬間,教室靜谧地掉一根針都能聽得清楚,同學們都或是不解,或是惱怒的瞧向喜形于色的班修。
班修捋了捋自己的白發,桀骜的眼神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看什麽看?老子看他不爽,他死的好,死的活該,怎麽了?”
不少同學懾于班修的淫威,與之避開視線,但是下一刻,一本書就徑直飛到了班修的臉上。
“啪!”
一聲脆響。
書皮緊緊貼在班修的臉上,随後又慢慢滑落,露出班修羞怒交加,砸得通紅的臉。
班修憤怒環視:“誰?誰他媽打我?”
可是随即他視線微微一窒,因爲他看到米喬雙拳捏緊,雙目幾欲噴火地盯着自己。班修眼睑下瞟,瞄到書的扉頁上寫着米喬的名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米喬一步一步向着班修靠近,憤怒的米大小姐,神情十分恐怖,她那雙美麗的眼睛中,滿是怒火,就如同火山噴發般向着班修襲去。
班修喉結微微動了動,身後的凳子“哐啷”一聲被自己絆倒,自己也一個踉跄。
等他擡起頭的時候,卻發現米喬已經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班修扯了一個難看的笑容:“米……”
話音未落,米喬就一伸手,揪住了班修的衣領,将其直接舉了起來。
憤怒之下的米喬,直接動用了晶力,雙臂之上的幽藍色光芒不斷地收縮,班修卻吓得兩手冰涼,一張臉憋得通紅。
“放,放開我,我爸爸……”班修吃力地從自己嗓子裏擠出幾個字,可是米喬卻不管他那麽多,直接一個粗魯的背摔,将班修重重地摔在地上。
“今晚在二龍武館,我給你個機會,打赢我,我對你剛才的話既往不咎。”
米喬說完,轉身抓起自己的書包和外套,匆匆離開教室。
“咳咳!”班修感覺今天受到的羞辱,比當日在夜色酒吧更甚,這次更是在全班同學的面前被米喬狠狠的羞辱。
見自己兩個跟班吓得哆哆嗦嗦地站在一邊,班修吼道:“傻了啊,扶我起來啊……咳咳!”
離開教室的米喬,徑直來到了爸爸米振東的辦公室,辦公室門緊鎖着,但是米喬不管不顧的一把撞開,後面跟着一臉讪讪,不敢阻攔的扈從老胡。
辦公室内,米振東正在和一個中年男人談事,看到女兒沖進來,米振東停下話頭,略帶歉意地看了一眼客人。
中年男人也頗爲識趣,起身笑道:“看來我們今天隻能聊到這裏了,你确定不再考慮一下嗎,米會長?”
米振東淡淡地伸手示意道:“沒什麽好考慮的,傭兵公會是一個中立組織,不受任何當權者和利益組織的鉗制,請吧。”
中年男子欠身,摘下帽子施了一禮:“當然,這也是我尊重每一位傭兵的原因,但是我依然認爲,組織應該有立場,但是人不一定,告辭!”
說完,中年男子施施然地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瞥了站在門口,氣喘籲籲的米喬一眼,眼角深處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送走了客人,米振東示意老胡把門帶上,随後疲倦的用手摁住自己的太陽穴揉了揉,看着一旁氣咻咻的女兒,問道:“說吧,上課時間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麽?”
米喬蹬蹬蹬上前兩步,拍着桌子瞧着自己父親:“夏河失蹤了。”
米振東眉心微微一蹙,不過很快又松弛下來,淡然道:“我知道……”
“你知道?”米喬微微驚詫,不過很快就又急促地道:“爸爸,那你快讓人去找一下吧,萬一夏河沒死呢?”
米振東停下手上的動作,眼神有些冷意,闆着臉呵斥道:“夏河夏河夏河,你大老遠課都不上跑過來,就是爲了找夏河?”
“他是一個傭兵,傭兵死在荒郊是他的歸宿,難道每一個傭兵爸爸都要去找?傭兵公會還幹不幹别的事情了!”
“你是不是沒有正經事幹了?一星武者突破了嗎?你知不知道京武、魔武和第一軍校要聯合各州高中,進行一次提前校招,你還不突破等什麽時候呢?”
米喬被爸爸劈頭蓋臉一頓訓斥,原本焦急的心情也變得有些錯愕,她一雙美目詫異地盯着父親,似乎不明白父親爲什麽突然這麽嚴厲的訓斥自己。
“爸爸你罵我?我隻是擔心,擔心一個同學,而且就算是一個普通傭兵,下落不明或者遇到危險了,爸爸你也不應該這個态度和語氣吧?你什麽意思啊?”
見到女兒如此氣盛,米振東更是無名火起,他剛準備開口,可是話到了嘴邊轉了轉,卻沒有說出去,隻是不耐煩地揮揮手道:“你就當夏河死了吧,趕緊去武館練拳,以後除了學習上的事情,你少操心。”
“我偏不!你不找我找!”米喬見爸爸如此冷漠,一賭氣,轉身哼了一聲離開,臨走的時候,還不忘重重的摔一下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内,米振東如同雕塑一般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良久,才打開通訊裝置說道:“老胡,以我的個人名義,發布一個尋人任務,對,尋找夏河……”
挂掉通訊器後,米振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