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自然逃不掉郁壘的眼睛,對着肖剛的法寶稍作打量,不禁打趣道:“别的不說,靈性這塊确實比上次見面時更足了。”
法寶與法器最大的區别就是靈性,且具備不斷成長的可能性。
“時間過得可真快。”
神荼語氣頗爲感慨,旋即卻已是露出笑臉:“不知不覺我們已經成長到這個高度,而且大家都在,有時候這種憶往昔的感覺也挺不錯。”
這句話從神荼嘴裏說出來,顯得很是豪爽暢快。
咕噜~
李馗仰頭,餓狼似的将白粥喝幹淨,滿足地舔了舔嘴唇,調侃道:“下次憶往昔,記得把咱們薛大廚和仇助理帶上,再小酌幾杯,這氛圍絕對拉滿了。”
這句話深得肖剛的心,當下贊同點頭:“我覺得可以。”
想起方才戰鬥時吃的那一口三鮮包,還真有點回味無窮。
坐在肖剛身旁,抱着帝江的仇白飛,聞言直接拍着胸口豪爽道:“沒問題,别的不說,就吃這塊包在我們身上。”
黑白無常是李馗介紹進小團體的。兩人這次的表現沒得說,豁出性命擋住玄冥,不讓祂影響到正面戰場的對決,能力方面有目共睹。
這時李馗見到肖剛額角冒起的青筋不自主地抽動兩下,既有幾分調侃,又帶着關心道:“怎麽,勁頭還沒過去呢。”
肖剛搖了搖頭,用嘶啞的聲音說了一句很形象的比喻:“這玩意就像是蝸牛,非常耐心地挪動,想要它跑到終點還早着呢。”
實際上,在戰鬥一結束,肖剛便立馬服用了大量療傷的丹藥,沒有像李馗一般昏迷過去,純粹是因爲痛楚太過劇烈,想昏迷都昏迷不了。
使用血神子的代價是成倍提升,且無法通過任何手段豁免。好在這種劇痛,不說是習以爲常,肖剛卻也能憑借自身意志力生生扛下來。
‘這也是個犟驢似的人。’李馗心裏想道。
随即,他開玩笑道:“沒退場的我們隻能互幫互助了。”
隻見李馗身前突然現出一根高約二米二的血木長杖,杖頭頂端刻有東方之神句芒,翠綠光芒登時席卷而出,如清風般拂過肖剛等人,濃郁且柔和的生機沁入身體。
當然,更多的生機湧入到了小黑的身體裏。
說來也是有趣,一群身受重傷的家夥紛紛掏出壓箱底的寶貝療傷,你給我一點,我給你一點,一圈下來勉勉強強倒是将外傷養好了。
這種直接用生機灌溉治療的方式簡單粗暴,效果尤爲立竿見影。
肖剛慘白的面容明顯紅潤不少,朝李馗道了聲謝。
就在這時,一股馥郁的清香鑽進衆人鼻腔,不禁使人口齒生津。
一直在搗鼓食材的薛常在掀開木蓋,琉璃似的光芒在鮮湯上閃爍流淌。
他黝黑的臉龐居然密布細汗,揚起笑臉道:“大家可以過來嘗嘗這湯,我專門放了許多珍稀食材,養命養性,每一味藥都講究君臣佐……”
還沒說完,便見仇白飛直接站起來,大聲吆喝道:“有超級好喝的湯,哥幾個晚一步就可沒了哈,先到先得。”
要不咋說互補呢。
薛常在說的一通話也就李馗幾人有所反應,而仇白飛這一嗓子當即令不遠處的鬼使們烏泱泱地聚過來,一下子人聲鼎沸。
薛常在一勺勺盛湯,面露燦爛笑容。
不難看出這位黑無常确實對廚藝一道情有獨鍾,且樂在其中。
……
……
“主人。”
小黑徑直來到李馗身邊。
李馗看着小黑仔細打量一番,關心道:“怎麽樣,好點了嗎?”
“恩,好多了。就算是再跟那家夥打上一場都行。”小黑咧開犬吻笑了笑,眉宇間充塞着張揚與桀骜。
他看過去倒沒有明顯的外傷,就是神态上還是有些萎靡疲憊。
這回與太歲的激戰,小黑并沒有極限催動佛想佛。畢竟對付一個實戰菜雞,單憑經驗上的碾壓,雙方就完全不在一個維度上,足以抹平其中的差距。
何況小黑隻需将太歲拖住即可,本身有頓悟的加成,加之金烏有浴火重生的特性,他就是在心神方面耗損過劇,其餘倒沒什麽。
沒必要每次都要将自己逼入極限。
“那就好。”
李馗輕輕拍了下小黑的肩膀,“辛苦了。”
小黑連連搖頭,看去李馗拍在肩頭的手掌,眼裏盡是心疼。
哪怕經過輪番的靈丹妙藥進行服用,依舊可以看見幾根指骨露出來,更别說有些全非的面目,愈合得更緩慢。
但小黑也沒有說些什麽。
李馗一旦做出決定,絕不會談後悔,更如他自己所說:有些事情,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去做。
“瞧你那樣,矯情!”李馗順勢攬住小黑的肩膀,笑道:“謀定而後動,你還不相信我。一開始我就想到靈嬰監考背後的另一層用意,雖說有點走在鋼絲線上,但卻有十足的把握。”
畢竟有生死簿跟薛宗聖都給他兜底,必須得有足夠的自信。
随即,李馗唇邊的笑容倏然變得得意起來:“這回三司之内我必定是魁首,誰敢不服,我就是第一!”
“哈哈哈哈。”
小黑瞬間被李馗自信的笑容感染,眉眼揚起,也是一把攬住李馗肩膀:“那必須的呀,我主人領導全局,無人能出其右。”
一人一狗勾肩搭背,笑得肆意狂妄。
直把旁邊的肖剛看得直搖頭,這兩家夥是不是得意過頭了。
“轟隆!”
蓦地,沉悶的巨響驟然迸發。
但見半空中突然飄出一朵陰雲,轉瞬間擴張到幾百畝大,上面出現了數以萬計的陰兵。站在軍陣前頭的基本全是罰惡司和賞善司的判官,還有幾名鬼捕坐鎮。
有趣的是,近一半的判官面面相觑間,臉色都有點不太好看。
關于這點也不能怪他們。
在三淮水寨生活的妖魔鬼怪近乎百萬,雖說其中有一部分是還活着的生靈,但更多的是亡魂,而且有相當大的規模是陰壽已盡,卻依靠太歲獨特的生命力還活在世間的鬼魂。
像這類亡魂,判官們必須在短時間内加班加點地進行審判。
更重要的是不止三淮水寨這一處地方,其他水域今天也完成了清剿,那兒的亡魂也需要等着處理,可想而知裏頭的工作量有多大,想一想就頭皮發麻!
這群判官怎麽可能會有好臉色。
也正因如此,陰司人員本就出現得突然,再加上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模樣,吓得底下不少複活的亡魂癱倒在地,心裏自是惶恐不安。
不用想也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麽。
而地府派出軍隊就是爲了鎮場,省得一些不知死活的宵小添麻煩。
……
……
戰争是結束,但是地府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該幹正事咯。”
李馗伸了個懶腰。
“我來幫忙。”小黑主動說道:“煉獄還是頭一次塞了近二十萬生靈。”
話音方落,立見前方的廢墟上陡然出現雙日橫空的景象,更有無數隕石懸浮,猶如海市蜃樓一般顯得尤爲光怪陸離,瞬間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力。
須臾後,十九萬三千六百二十二名生靈陸續出現在空地上。
他們閉着眼,自發地,井然有序地開始進行分類。
活人;亡魂;有罪;無罪;
他們皆在心底的叩問下,主動按照隊列排好。
李馗此番搞出來的動靜尤爲巨大,想不注意都難。
大部分鬼使紛紛将好奇的目光朝李馗投來,打量、審視、敬佩……種種不一,接着,各位鬼使亦是各顯神通将救援下來的生靈放出來。
與此同時,雲端上,陰律司判官(副殿主)韓棟朝李馗的方向瞥了眼,微微一笑,朗聲開口道:“身上冒紅光的,往右邊自覺排隊,身上冒白光,往左邊走,請各位不要浪費時間。
“現世之人,通過這扇傳送門離開。”
話音一出,紅白之光瞬間騰空而起。
顯然這些亡魂在被複活的同時也被打上了标志,有利于接下來工作的展開,至此,浩大而繁瑣的工程方方開始。
另一邊,信站在李馗的身邊,開口解釋道:“主上,這套陣法叫做【萬道歸解】,據那個人說可以解析任何陣法,并且可以将核心控制權取而代之。”
當時是信打開破界令牌,後來那個巨人跟信說得情報可不少。
“萬道歸解。”
李馗若有所思,笑道:“倒是個不錯的名字。”
想來這就是轉輪王薛掌控全局的底氣,無論手底下的鬼使跟馮夷打得是如何天崩地裂,傷亡這塊是不可能存在的,因爲生死簿也在其中運轉負責。
“肖剛,你真是個狠人啊。”
倏地,郁壘無奈地聲音響起。
李馗偏頭看去。
隻見肖剛起身朝前方人群走去,肩膀不知何時已出現一頭烏鴉,看這陣勢,顯然是要過去搭把手。
這可把郁壘看得直搖頭,裝模作樣地吹了口碗邊的熱氣:“我可得抓緊時間休息休息。”
一番大戰剛打完還沒過去半小時,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偷得浮生半日閑,他的腦子還是正常的,可不想自我虐待。
可惜想法往往豐滿,現實通常骨感。
神荼見到肖剛上去幫忙,面色驟然嚴肅起來,連忙一拍郁壘的肩膀。後者哪還不明白自家大哥想的是啥,直接裝得一臉茫然:“大哥,咋了。”
“你不打算過去嗎?”神荼盯着郁壘的雙眼。
那正直的眼神,那大義凜然的語氣,直接把郁壘一肚子的話全都消滅幹淨,認命似的一口喝掉鮮湯,跟着過去幫忙了。
這一幕可把李馗看得暗笑不已。
旋即,他神色一凜,似有所感地看向不遠處。
一名三十出頭的男人帶着幾個人走了過來,待來到近前,立馬拱手道謝:“龍虎山天師道吳清風特謝李鬼使的救命之恩。”
“三皇派……”
“清水道……”
原來這夥人是李馗當時去交易行救出來的人,臨走前特意來找李馗道謝。
其中不乏名門大派的弟子,尤其是這位領頭的吳清風,親自率領一大波人去攻打芙蓉區的危機鎮壓管理部,整體而言也算是頗有能力。
雖說後面還是靠李馗喚來邪物打破僵局。
李馗坦然接受道謝,卻沒有廢話的心思,直接說道:“以後注意點,不是每一次都會有這麽好的機會。”
這句話直把吳清風等人說得面色通紅,連連點頭應是。
能被交易行當做貨物關押起來,除去因爲或悲慘、或麻煩的事情淪爲階下囚,更多的是被自身貪欲所害。
“李鬼使,救命之恩無以爲報。”最後還是由吳清風開口說道:“日後不管有什麽事情,隻要您吩咐一聲,我們都會盡上一份力。”
随即,他又着重說了句:“清風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俨然後面一句僅代表個人。
李馗聽了不由笑了笑,倒也沒有拒絕這位天師道弟子的心意,隻是說道:“你們也算有心,好意我心領了。
“若沒有其他事的話,你們還是趕緊通過傳送門離開吧,我想你們都在三淮水寨呆了有段時間,親人長輩應該都挺着急的。”
吳清風聽到這句話,不知想起何事眼眶微紅,卻也沒再說什麽,隻是領着衆人再次鄭重道謝,旋即便齊齊通過傳送門離開。
小黑目送他們離開,雙手環抱:“還算有點良心,知道過來道謝。”
“嗚——”
倏地,響徹天地之間的悲戚聲音響起。
李馗擡眸看去,陰影近乎遮天蔽日,感慨道:“這玩意的生命力當真頑強。”
原來這道陰影正是太歲,被小黑由内而外狠整了一頓,身軀分作兩半,其中三張面孔徹底失去靈性。先前被肖剛他們合力封印,這會兒正被無數鎖鏈拖入一個森森鬼門内,看樣子是要将它帶去陰間。
或許是預感到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這家夥的聲音顯得極其哀傷。
李馗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旋即環顧了一圈戰場,除去一些不開眼的想要逃跑,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心裏不禁想道:
“不知道接下來的考核會面對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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