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肅殺氣焰的氣氛陡然一滞。
或許對楊官來說有點尴尬,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此處是依靠籠罩三淮水寨陣法而衍生出的獨立空間,因此哪怕是一名大叫喚境界和兩名号叫境界的戰場厮殺,卻依然能夠保持屹立不倒。
基于這點,楊官才能随心所欲地開啓傳送門。
可是眼下的情況着實讓楊官無法理解。
怎麽可能!
楊官無法相信卻又隻能接受事實。
他現在完全感知不到可以調動陣法的權柄,或者說他能夠調動陣法的權柄已經被剝奪。
見到楊官眸裏不自主溢出的震驚,項嘴角噙着的笑意摻上幾分玩味。
這回能夠及時趕上,一方面是有嫁夢蝴蝶的指引,另一方面就是歐陽老先生的功勞,罪惡城砦離奈落街很近,歐陽老先生第一個攻克的區域正好是在這裏。
暫時搶奪陣眼的控制權後,立即爲項開啓傳送門。
“去吧!”
項沉聲命令道。
立見腳下的影子登時飚射出去,于半空中分化,一千名身着戰甲的幽冥戰士齊齊沖向那些個妖魔軍隊。
雖然傳送門被歐陽先生及時關閉,但仍有爲數可觀的軍隊沖進戰場。
“架好炮台!”
“殺死他們!”
訓練有素的軍隊并沒有急着發起沖鋒,整合隊形,調整好洛妃大炮。
宛如水晶鑄成的炮口對準高空站在一起的仇白飛等人,蓄勢待發的磅礴能量發出奇異的嗡鳴聲;更有上百隻妖怪施展術法掩護。
一名明顯是指揮官角色的熊妖奮力大喊,高舉的熊掌用力揮下。
“開……”
炮字尚未出口,遠處一支弩箭猛地紮進熊妖的額頭,深入腦顱。箭身刻印的符箓驟然亮起赤光,緻命能量席卷而出。
砰!
耀眼的火光席卷而出,吞沒周遭的妖怪。
烈焰當中,數百名幽冥戰士奔襲中形成三支鋒銳的箭頭自不同的方向掼進妖魔群海中;仍有爲數可觀的幽冥戰士手持弓弩,在遠處射殺試圖指揮的妖怪。
雙方皆是訓練有素的戰士。
交鋒的一瞬間,戰鬥便已進入白熱化。
跟與時俱進的妖怪軍團不同,幽冥戰士們除了一身充斥未來風格的機甲武裝,其餘的裝備皆是以冷兵器爲主。
而煉獄的科研班則是最大限度的去增強戰士們配備兵器的鋒銳度,從而去提升殺戮的效率。
是以妖魔們引以爲傲的甲胄和體魄,皆在冰冷的環首刀哀鳴泣血。
不停地發起沖鋒,隻要面前的妖魔倒在地上,來自幽冥的戰士便會毫不猶豫地跨過去繼續突進,他們相信自己的戰友會解決掉那些苟延殘喘的敵人!
而徹底壓垮三淮水寨軍隊的則是來自仇白飛手下的兩名鬼物——
刀勞鬼夫妻!
說起單打獨鬥,這兩頭鬼物的本事可能差了點,但若是放在大規模的群戰上,那可就要另當别論了。
無論是在當初拳擂突圍時,還是如今重回水寨戰場,他們的表現足以證明實力。
隻見雌雄刀勞鬼十指緊握,唇齒微張,無色無味的毒霧借着呼嘯的風聲很快飄到妖魔軍隊的側後方。
一名蠍子精最先察覺到不對勁,鼻子下意識嗅了嗅,臉色瞬間大變。可還沒等它張口提醒,強健的身軀驟然如多米諾骨牌般坍塌在地。
面容扭曲,呈驚悚的青紫色。
前有幽冥戰士穿插,後有神秘毒霧來襲,失去增援的水寨軍隊哪怕爆發背水一戰的決心,也在無情的刀鋒下土崩瓦解。
……
……
地面的戰場如火如荼。
高空之上因對峙而産生的火藥味越來越足,戰鬥一觸即發。
這時,仇白飛瞥了眼被項用氣機牢牢鎖定的楊官,腳底的戰甲悄聲無息地飄出一隻鬼物,其模樣似豹,體白帶有紋路。
《山海經·北山經卷》曰:獸,其狀如豹,而文題白身,名曰孟極,是善伏,其鳴自呼。
孟極隐匿于虛空,肌肉分明的蹄爪輕松兩次跳躍來到項的背後。
項亦是在第一時間有所警覺,隻不過很快便意識到什麽,任由背後的神秘鬼物貼附在自己身上,融爲幽黑戰甲的一部分。
同一時間。
仇白飛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卻是直接将楊官的情報說了出來。
項借助孟極的存在,于心底開口說道:“還有一點,這個叫做楊官的家夥有點問題,準确來說是氣息上的駁雜。”
聞言,與項取得通訊的仇白飛不由大感好奇,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怎講。”
“隻是一種直覺。”
項是個标準武将,文采方面自然要差一點,用直白的語言說道:
“鬼類突破大叫喚境界,最大的難關就是要渡過雷劫。
“可一旦渡過雷劫,陰魂軀體亦會沾染一絲雷霆至剛至陽的氣息,變得極爲純粹,但瞧他顯露出的陰氣卻沒有這種感覺。”
聞聽此言,薛常在一下子聯想到了楊官體内數以百計的餓殍,恍然道:
“原來如此,難怪他對我倆索命神通的抗性如此之差。看樣子他是取了個巧計渡了雷劫,卻也因此導緻根基不穩。”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仇白飛冷笑兩聲:“另辟捷徑躲過雷劫,倒也算是他楊官本事,不過定然與他體内的餓殍脫不了關系。”
“恩,眼下憑我們三個人的力量想要拿下楊官應該不成問題。”
薛常在提醒道:“不過仍需要警惕和注意的是他神出鬼沒的移動方式,總覺得跟遁術搭不着邊,像是某種特殊而詭異的能力!”
聽了八哥的話,仇白飛不覺在心裏颔首贊同,正想跟項強調下楊官這種能力的詭異。
畢竟若是換做其他手段差些的人,早就被楊官來回殺了個三遍有餘。
可就在這時。
“那個,主人……”
突然加入三人談話的淡漠聲音來自仇白飛鬼甲上的那一顆血色眼珠,他有些遲疑地說道:“我好像發現楊官是如何進行瞬間移動的了。”
此話一出,不亞于晴天霹靂。
仇白飛忙不疊問道:“怎麽說。”
“他額角上的眼睛。”
或許恰是旁觀者清,血色眼珠除了讓仇白飛共享到特殊視野外,同時也一直在觀察雙方的戰鬥。“我注意到他每次要進行瞬間移動的時候,那顆眼睛總會提前朝即将出現的位置看上一眼。
“無論是突襲常在大人的時候,還是襲擊帝江時,那顆眼睛都會有微不可查地移動。”
聞言,仇白飛立即回想起剛才交戰的過程,終于也發現了這點,肯定道:“血眼鬼說得沒錯,楊官想必就是憑借那顆蒼白眼珠的能力完成瞬間移動。”
當确定這一則情報。
須臾後,薛常在胸有成竹地道:“既然如此,我們隻要能創造出合适的機會,絕對能将楊官拿下。”
“我狀态最好,我來打頭陣。”
這時,項主動請纓。
他說出這句話,其實也有自己的小私心。
幽冥軍團三大戰将,項的好勝心和好戰最爲濃烈。
一般修煉之士面對比自己高一個境界的對手,内心多少會有點忐忑,可項卻是截然不同,面對楊官這種強敵亦是忍不住亮出自己的鋒芒!
再說他平日裏可沒少挨小黑的揍,越級厮殺的經驗也算豐富。
“當然沒問題。”
仇白飛微眯起眼,沁出一抹冷意。
“隻要你拖住他一會兒,剩下的交給我們。”
“好!”
回應仇白飛的是項雄渾自信的話音。
幾人三言兩語間已經定下計策,在時間上甚至連一秒鍾都沒過去。
……
……
轟隆!
平地起驚雷。
隻見項渾身環裹濃郁的雷罡,甚至在頭頂凝聚出豺身龍首的兇獸睚眦,雙角向後揚起,神态威猛且不可一世。
下一瞬,漆黑的雷霆橫貫虛空。
那張滿蘸桀骜森然的面孔一下子頂在了楊官身前。
殺氣逼人!
銳利的戟尖挾熾烈雷罡掼向腦門。
楊官咀嚼着項的殺意,腦後的白色長發瘋狂搖擺,體内陰氣亦是全力爆發。霎時間,如血一般鮮豔粘稠的紅芒由内而外迸發而出。
那一瞬,肆虐的雷光顯現出數張呈包圍姿态襲來的饕鬄大嘴,驚悚牙床蓦然張出濃郁猩氣朝項咬來。
天煞雷法·囹圄
道道凝練的雷柱自虛空中拔起,或撐開或撞開襲來的饕鬄大嘴。
同時也将項跟楊官置于一處單獨的空間。
“你的氣勢比那兩家夥更對我胃口。”
楊官獰笑着,手中的血屠刀赫然與方天畫戟相撞。
激烈而連綿的金鐵交鳴之聲不斷響起,短短十餘字的話音也好似變得格外漫長。而項這種擅長近身肉搏的對手,顯然更合楊官的口味。
“喝!”
項雙臂一振。
方天畫戟的月牙刃抵着血屠刀身長驅直入,一瞬間刺進了楊官的面額。然而其強悍至極的體魄就算是畫戟雷霆萦繞也沒能洞穿顱骨。
“小兒,這點力氣不如回家喝奶。”
楊官額角的蒼白眼珠微不可查地看了眼遠處呈合圍之勢上來的黑白無常,面上卻是獰笑不止,一拳打向了項的腹部。
電光火石間,項腹部的戰甲瞬間頂出一圈圈防護法陣阻攔,可依舊擋不住楊官包裹紅芒的巨大拳頭,極其強勢地轟碎屏障,直直打在了項身上。
轟隆!
劇烈的氣爆聲透體而出。
那一瞬間,沛然巨力貫穿全身,直讓項感覺又挨了一記黑哥的小半拳。
三尺之間的鬥法,楊官不僅在境界上勝出一籌,就連幾近三米的雄壯身軀也比項高出一個頭,這副身闆體魄可不是花架子!
“你在給我撓癢癢嗎!”
看似要倒飛出去的項猛地沉腰立馬,雙腿紮進虛空,張開的嘴唇哈出灼熱的氣流,帶着微不可查的一絲腥味。
楊官微怔。
項雙手用力握住戟杆,陰雷在經脈裏奔行,無窮的力量自體内湧出,猛地一發力,本就刺進楊官額頭的槍尖一下子進去不少。
緊接着,雷霆爆發。
狀似金蛇狂舞的雷暴通天徹地。
楊官漆黑的雙瞳放出暴虐的血光,帶着燒灼的刺痛不斷侵蝕腦部,卻也釋放出了楊官心底鎖着的狂獸。
漆黑雷霆驟然點亮起一抹猩紅光芒。
此時此刻,已然看不清楊官的模樣,一頭恐怖血影拔地而起。
項在惡鬼面前又顯得如此單薄孱弱。
然而真正的戰鬥又豈是看體型來決出勝負,意志、智慧、能力缺一不可,更要有鷹擊長空的壯志豪情。
“喝!”
“轟隆!”
不知是雷鳴,還是項的怒喝。
血漬斑斑的屠刀透出的怨念竟将熾盛陰雷腐蝕,視項如待宰的豬羊,刀刃直朝着項的腦袋砍下,俨然要将其一刀兩半。
千鈞一發之際,桀骜不馴的天煞雷罡自項的頭盔上形成兩條飄搖的雉翎。
雉翎猛地暴漲延伸,如同兩條雷蛟糾纏住砍下的血屠刀,項則争取到再次進攻的機會,腰身大幅度後仰,一擡腳用力踹在了方天畫戟的戟尾。
吼!
電光火間,竟見孟極突然從項的身上躍了出來,張開獸吻怒吼!
盛大而無聲的音波直擊楊官靈台。
如若換做平時,就憑這點三腳貓的攻勢甚至攔不住楊官一瞬的時間。可偏偏此時孟極抓得時機可謂極佳,成功配合項發起緻命絕殺。
雷霆與紅芒糾纏;
血屠刀被雷罡雉翎抵住;
沒有法器護住魂魄的楊官直如空門大開,要是沒有其他的手段,方天畫戟必将要給楊官開個顱,叫其嘗嘗天煞雷罡的威力!
雖不緻死,但眼下受傷就是等同于死亡。
楊官非常果斷,立即瞬移離開。
隻見裹挾漆黑雷霆的方天畫戟直貫飛出,項的面前卻也沒了楊官的身影,而他的嘴角則露出一絲得逞。
……
……
宛如無縫連接般,楊官突兀出現在薛常在的身旁,用力下揮的血屠刀一瞬間砍掉了薛常在的腦袋。
恐怖詛咒、粘稠的紅芒,雙重爆發之下,直接将其絞碎。
對楊官來說,縱然仇白飛手段層出不窮,卻也不難對付,對他威脅性最大的就是薛常在的索命神通,一言便可斷人生死,着實難纏。
“接下來就剩兩個人了。”
楊官嘴角露出獰笑,額間受傷的豁口更添幾分兇殘。
可在這時,竟見薛常在的無頭屍身竟一下子失去顔色,粘稠的泥塑自肌膚下顯出,旋即淌成一地泥水。
囹圄(líng yǔ):監獄
感謝火熱的耐心一張月票,感謝二湖居士的四張月票,感謝大兵奧斯卡的兩張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