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英的問題暫時無人能夠解答。
另一邊。
林九踱步到蟠龍水塘邊,低眉看去。
但見水面上映出蜿蜒起伏的群山,而群山中間正是頭頂的那尊棺椁。
‘原來真正的奧妙玄機在這裏,虺是指棺椁内的東西。’
他心裏想道。
那麽棺内會是前朝太後嗎?
林九沉吟片刻,說道:“阿豪,開棺。”
聽到這話,阿豪眼神略有微妙變化,低聲應道:“是,師父!”
随即,隻見他躍上棺椁,劍尖抵住棺蓋,猛地發力撬開。
嘭——
棺蓋落地。
阿豪往裏一瞧。
棺内鋪了層金絲織寶珠錦褥,綴着大小珍珠一萬多粒,其餘的珍寶陪葬更是數不勝數,奢靡至極,唯獨沒有屍體!
接下來,他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舉動。
一枚古樸羅盤突兀出現在掌心,法力灌輸進去。羅盤離掌懸浮,天池微微轉動,内盤五行周天變換。
這時阿豪方才說道:
“師父,裏面沒有屍體。”
話音不低,林九聽得見,孫英自然也不例外。
眼下的詭谲情況,急需專業人士爲他解惑:“林道長,這裏是怎麽回事,難道說此陵墓仍是疑冢,真墓還在其他地方?”
他動用了無數人力物力,打通了多少關系,才有了今天菩陀山之行,若不挖個盆滿缽滿回去,豈能善罷甘休。
說着,孫英擡腳向蟠龍塘走去。
怎料一道人影擋在了他面前,竟是林九的另一個徒弟阿财,眼神平靜地看着他,直把孫英看得靈魂發顫,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呆愣在原地。
另一頭。
‘嫡龍生虺,本質上仍是借助風水蘊養龍氣的格局。地宮位于菩陀山地底,方位極陰,但事無絕對,陰極生陽。’
林九稍作環顧,目光最終定格在跟前的水塘。
‘水、投影……’心裏大抵有了數。
少頃,他突然喊道:“白師弟,你過來一下。”
“怎麽了,師兄?”
白謙德一直站在不遠處,聽到林九的喊話,卻沒有絲毫動彈的意思,身旁的兩名屍仆似護衛般站在兩側。
“有什麽事嗎?”
“我師弟還活着嗎?”
見狀,林九平靜的神情倏地冰冷下來。
“師弟?師兄這話是什麽意思,師弟我不是好好站在這裏嗎?”
白謙德扶了下眼鏡,面露不解。
兩人不同尋常的對話,登時彌漫出一股詭異氣氛。孫英一夥人下意識聚齊在一起,膽顫地看着兩人,這時候他們的性命已然不由自己做主。
“陳家背後的老祖宗,制造那夜慘禍的罪魁禍首就是你吧。”林九語氣愈發冰冷。
“師兄這話是什麽意思?”白謙德疑惑:“師弟怎麽一句都聽不明白?”
下墓前,林九對他的态度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對他起了懷疑。
随即,他又道:“師兄是對師弟有什麽不滿嗎?陳家屍妖一事還是由我出手救人,莫名其妙對師弟進行栽贓。空口無憑,總要有個證據吧。”
林九微眯起眼,眸中冷意愈盛。
他說:“昨夜我已經特請祖師對你的本命魂燈進行探查。入墓後,掌門師兄告知于我,白師弟的魂魄萎靡不堪,瀕臨近死。
“那麽,站在我面前的白謙德又是誰?”
聞聽此言,白謙德不由一愣。
随即,認真道:“師兄當真好魄力!”
林九寥寥幾句話說得簡單,但實際上卻冒着門派大不韪。
本命魂燈的功效世人皆曉,乃是爲了防止門下弟子突然死去,派中衆人還一所無知的情況,特意取精血制成。
而茅山魂燈有另一重功效,便是可以通過精血來查看宿主本人目前的狀态,這是以防出現弟子出現被囚禁等情況,能夠第一時間知曉所在位置。
但這種事情涉及魂魄,屬門派重中之重的事情,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促成,需要茅山高層上下達成一緻,由資曆最老的祖師親自施法查驗才行。
可想難度之高!
更别說白謙德現在平安無事,林九爲了能知曉真相,不知做了多少保證。
旋即。
白謙德低下頭,輕輕一笑,似感慨又似傷心,卻是耍無賴道:“可是師兄呀,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快四十年了吧。
“人生又有幾個四十年。
“師兄,你是聽了誰的話,對從小最信任你,最關心你的師弟做出這種事。我現在可是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可你卻不相信我,懷疑我……”
“白謙德!”
厲聲打斷!
林九平靜的神情終于有了變化,雙拳緊握。
嗡——
一陣煊烈恢弘的八卦陣圖瞬息間覆蓋整座地宮。
“我問你。”
林九目光如炬,衣玦紛飛,厲聲質問:“伏龍鎮、闵山寨、洞湖村、福臨村……總計二萬餘人,他們是不是你殺的,是不是你讓他們入不了輪回!”
“告訴我!”
一字一句振聾發聩,宛如雷霆。
這是‘柳先生’抽魂奪魄,一路犯下的罪行。
每一項陰司都記錄在案。
“師兄,真是心懷大義,可敬可佩。”
白謙德摘下眼鏡,頗爲感慨。
但凡認識林九的人,都願意尊稱一聲林道長或九叔,便是因爲林九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不會視衆生爲蝼蟻,講究入世救人!
就在這時。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陡然響起。
“那個,要不咱們幹脆點……”
衆人目光紛紛看去。
範老鴨憨笑着,擡手扔出一張古紙。
但見古紙猛地爆炸開來,簌簌粉塵化作朦胧的光影,竟顯出一個陌生男人的容貌。
【唐先生請放心,在下自有辦法。】
說話間,那位相貌儒雅的男人微微一笑,面容竟瞬間改變,化爲一個戴着眼鏡,留着小胡須的中年道人,正是白謙德。
【至于鄭奇那邊,就交給唐先生了。】
【好,沒有問題。】
短短幾句對話,揭露了真相。
“啧。”
白謙德摘下眼鏡,冰冷的眸光看向範老鴨:“唐軍師,你到底是哪頭的?你這樣兩邊不讨好,可不會落得好下場。”
“柳先生你可别亂扣帽子。”
聽到這話兒,範老鴨搖了搖頭:“我可沒從來沒有站在過你這一邊,當初在羊魔山,是你邀請我一同随行,但不代表我跟你是一夥的。
“那些抽魂奪魄的事情,我可一件都沒參與。”
“……”
白謙德不由嗤笑一句:“你這時候倒是撇的幹淨。”
“凡事都講究因果。”
範老鴨波瀾不驚,言行舉止仿佛變了一隻鴨,極爲成熟穩重:“你想拉我下水,但我勸誡過你,是你不聽。柳先生,你跟黑蠍子他們沒什麽不同。”
白謙德一怔,遺憾道:“可惜,我原以爲我是那個你願意追随的人。”
“你的遺言夠多了。”
倏地,阿财突然出現在白謙德背後,話音冰冷。
白謙德餘光向後一瞥,笑道:“我還在想你會怎麽混進來,想不到你竟有這一手千變萬化的術法,厲害呀李鬼使!”
但見阿财容貌變化,化作一張冷硬的面孔。
正是李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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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