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巷子裏,陡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老不死的,還敢用剪刀來刺我……”
醉漢低眉看去自己的右臂,一抹殷紅緩緩蕩開,浸濕衣袖。
見此,他眼神愈發惡戾,嘴裏不斷迸出各種污言,仿佛這般破口怒罵能消解心頭的怒火,或是傷口帶來的疼痛。
轉瞬半刻鍾過去,醉漢來到一間小院外,擡手用力拍打門戶。
過了一會。
“誰呀?大晚上的。”
“我,浩子!”
但見裏頭亮起明亮的燭火,些許明黃色的光亮透着門縫鑽出來,顯出醉漢略顯蒼白的臉及那副褪色的門神畫像。
門扉打開一條縫隙,探出一張普通女人的臉,幾縷發絲垂于額前,添了幾分魅感。
“你怎麽來了?”
“笑話,我還不能來了?”
醉漢直接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哼,你這死鬼十多天音信全無,我還以爲你被人砍死在外頭了。”
“咋,你當寡婦上瘾了?”
“滾!”
兩人先後進入主屋,熏黃的燭火似帶來幾分暖意。
“嘭。“
醉漢随手将荷包扔在桌上,一屁股坐了下來,擡眼打量女人,暗紅色亵衣裹不住她曼妙豐滿的身子,忍不住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呀,你怎麽還受傷了。”
借着光,張寡婦終于看見劉浩被鮮血浸濕的暗紅色衣袖,登時發出驚呼。
劉浩瞥了一眼右手,似有不耐:“大驚小怪,趕緊先幫我包紮下。”
“好,好好。”
張寡婦取來繃帶和金瘡藥,随後用剪刀剪開衣袖開始包紮傷口,動作行雲流水,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劉浩微阖眼皮,背脊靠在桌沿,閉目養神。
少頃。
“好了。”
“嗯。”
劉浩反手拿起桌上的荷包,嘩啦一聲全倒在桌上,碎銀和通寶映入眼簾,卻是不由撇了撇嘴,這錢竟比上次還要少,分出一小半給張寡婦。
“這是給你的,先給我弄點吃的,餓死了都。”
“嘻嘻,我這就給你弄吃的。”
張寡婦見到錢兩眼放光,說話的語氣都軟上不止三分,直接拿荷包裝起銀兩,頭也不擡道:“你這是賭坊赢錢了,赢得不少呢。”
“啪!”
清脆而響亮的巴掌。
肌膚微微泛紅。
“哪來那麽多話,把上次存的酒兒拿出來。”
劉浩嘴角露出壞笑,極爲油膩地将手伸至鼻前嗅了嗅。
“讨厭死了~”
張寡婦狀似嗔怪地白了一眼,袅娜着步子往廚房走去。
“快點啊。”
劉浩看着搖曳生姿的背影,吆喝了一聲,不由舔了舔上唇。
張寡婦是他相好,雖說相貌一般,但身材絕對沒話說,該大的地方特别大,該瘦的地方也特瘦,經驗老道,懂得伺候人。
當然……對于劉浩來說,想要一張長期飯票,也是需要付錢的。
就在這時,劉浩倏地看向桌子上的剪刀,眼角微微眯起,包紮好的傷口仿佛猛然刺痛了下,伸手拿起,放在手中打量。
指腹壓着打磨鋒利的刀口,好似下一秒就能割開道口子。
潋滟的寒光映照眼眸。
“浩子!”
耳畔沁入張寡婦的低喃。
恍惚間,劉浩隻覺大腿一沉,豐腴的大腿跨坐在腰間,眼神不由變得迷離起來。
桌上明黃的燭火搖曳,竟莫名有幾分陰寒。
此時此刻,但見劉浩嘴角微微勾起,掀開自己的衣服,張口咬住衣襟,刃口抵住一點點剪開。
牆壁倒映出一道狹長的影子,猙獰異常。
殷紅的血液順着手腕,似水般淌下。
隻是劉浩嘴角仍噙着淺笑,仿佛不知道痛。
燭火搖曳的影子。
仿佛群魔亂舞。
“啦啦拉,俏郎君……”
張寡婦哼着曲,切了點小蔥放在煮好的面條上,随即又從蒸籠裏取出熱好的豬肉,端起木盤走出竈間,隻是剛走沒幾步,一縷鐵鏽味鑽進鼻腔,有點像血腥味。
待她離主屋越來越近時,血腥味已然濃厚。
她有點慌。
張寡婦小跑來到門前。
“啪嗒。”青花瓷片摔個粉碎,滾熱的面汁摻着肥膩的肉片攤在地上。
劉浩死了。
張寡婦瞪大瞳孔,死死看着這一幕,随即竟是眼一翻,吓暈過去了。
此時此刻。
失去煙花點亮的夜空,黑得深邃。
……
……
轉眼,兩天後。
小院,柳樹下,兩人相對而坐,中間擺着一副茶具。
“李馗,說好的禮物呢?”
朱瞻基手捏着茶杯,淺抿一口,眼挑着看向李馗。
“你至于這麽心急嗎?”
李馗無奈翻了個白眼:“還特意跑到我這裏來。”
“當然心急啊,那天晚上你跟我說的話,現在回想起來仍像貓撓一般。”
朱瞻基撇了撇嘴:“換做是你,你會不好奇?”
“特殊的禮物,需要耐心。”
李馗挑起眉鋒,故作玄虛似地掐指一算:“我算了算,七天之内你肯定能見着。”
“七天。”
朱瞻基若有所思,緩緩點頭,笑道:“行吧,那我在等等。”
繼而他想起件事,語氣略顯低沉:
“有件事,這幾天武當道派的弟子已經逐步卸任在朝中的職位,包括東廠錦衣衛。”
“哦?”
李馗微垂眼簾,心思電轉:“看來聖人是默許了。”
“對!”
朱瞻基搖了搖頭,“說來也是奇怪,這件事情太過突然和奇怪,偏偏爺爺那裏也沒有其他消息流露出來,我問過我爹,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李馗沒有回話。
少頃,他問道:“既是如此,東廠那邊作何安排?”
東廠組成的人員分爲兩部分,一是武當弟子,二是從錦衣衛内部挑選出來的精銳,一般情況都是由道法高強的武當弟子充當統領。
朱瞻基先喝完手中這杯茶,而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聽太子爺說,陸國師也将卸任東廠首領一職,由三寶太監鄭河暫代掌管。
“若是所料不差,聖人應該會讓宮裏的宦官充當剩下那一部分。”
‘從武當陸續脫離朝堂核心,再到陸師道卸任,武當高層究竟與朱第進行了何樣的談話,才會促使這一舉動誕生,但肯定與陸師道脫離不了幹系。’
李馗心裏暗忖。
隻是他對于某件事情越發肯定,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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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